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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台起了冲突。”说起这茬,孟庭深神色很是无奈,须臾,又继续道,“我追上去,看见你和他人交手,却不伤其性命,很有分寸,哪有半点像你说的杀到兴起?后来我听说不思阁弟子竟伤亡过百,又听人说是你做的,心觉奇怪,本想立即下山寻你,但中断闭关对修为损伤有些大,便休养了一段时日才离开青云台。”
慕江陵:“……”他那时候是光顾着逃命,没工夫杀人而已,不知道孟庭深竟出了关,还看到了自己。既然看到了,又为何不出手?他想到就自然而然问了出来:“你怎么没拦下我?”
孟庭深反问道:“我为何要拦下你?”
慕江陵:“……好说好歹,你也是青云台的大师兄,怎么这心偏的没边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孟庭深为何屡次放过自己?在榆城也是,湖边的那三招,怕是又不作数了。
孟庭深思索片刻,开口道:“你记不记得,那年下雪,街上四处挂满了红灯笼?”
“红灯笼?下雪?你是说过年的时候?”
不愧是出生在仙门的,不食人间烟火,连这些个节日都不甚清楚。
“那本是我最后一次来劝说你,跟我上青云台,所以在门口等了很久。”孟庭深慢慢说道,“不知为何,那天行人稀少,街上又积了雪,比平日里还要冷上一些。等到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我已经要走了,你却突然现了身。”
慕江陵眉头一皱,想起来了。
那是大年三十,除夕,雪积三尺,青瓦屋檐上都冻出了根根冰柱。叶念念跑来跟自己说,青云台的那个大师兄又来了。她边说边笑,笑声如银铃清脆,道:“我就没见过这样不开窍的人,傻站在雪地里挨冻。你说他都来几回了?”
“让他呆着,或者你去把他赶走。过完这年,我们就换个地方。”
“算了吧,别赶了,等他自己走。若他真有坏心,青云台早派人把我们这一锅端了。”叶念念裹紧了身上的兔毛斗篷,伸出手呵了口气,小巧的鼻尖冻得发红,“对了,你说我们今儿晚上吃什么?”
“火锅。”
“你又想出新奇玩意了?段情特别喜欢吃你做的炒瓜子儿。”叶念念笑眼弯弯,“要不改天教教我?我想给他做点。”
“当然行。不过你刚才有句说错了。不开窍的人,还有个段情吧?”
叶念念蓦然红了脸,啐道:“就你话多。”
火锅煮开了,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和香味,众人围坐,齐齐伸箸,捞着锅里五花八门的食物。慕江陵吃了一口,才想起好像还有个人在外头。
“除夕夜的,要不,把人喊进来吃顿火锅?”
苏重九夹了块肉:“随你。”
叶念念抢了段情筷下的一根青菜:“外边挺冷的。”
段情换了块萝卜夹:“他为人还行,可以吧。”
裴行哭笑不得的盯着碗里一堆青菜萝卜肉:“你们自己吃啊,或者分给江陵一点,我吃不了太多的。”
众人鄙视道:“你还管他,他下筷子比谁都快。”
慕江陵:“……那我去把人喊进来。”
“去去去,快些,等你回来东西就吃光了。”
孟庭深望着月亮,肩头落了层厚厚的白雪,连眉毛都染了霜,整个人宛若冰雪清冷。慕江陵开了门,掸去他肩上的雪花,笑道:“孟师兄,进来一块吃年夜饭吗?”
…………
就这事?
慕江陵不甚确定,试探着问:“火锅好吃吗?”
孟庭深回忆了下,道:“忘了。不过,应该是好吃的。”
慕江陵:“就……因为这个?”
“不止。”孟庭深低头看他,眼中一点难掩的怜惜,“十年前,若你能成了我的小师弟,该有多好,不会平白吃那样多的苦了。只可惜,我们之间师兄弟的缘分,终究是浅了些。”
慕江陵听得喉头一哽,撇过头,埋进被子里,闷声道:“别提了。”
心头暖意融融,却又酸涩。他躲在被褥里努力平复了一阵心绪,忽然想起叶念念的事,赶紧掀了被子:“你可知道叶念念被关在不思阁?”
孟庭深迟疑道:“你……如何知晓的?”
慕江陵急急道:“别管我如何知晓,不思阁要对她做甚?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孟庭深摇头:“不会,毕竟她……你也不必难过,都是命数,自有因果。”
“不会就好……”慕江陵松懈下来,躺回床上,倦意慢慢笼罩了全身,眼皮开始打架。
孟庭深犹豫了会,轻轻道:“凌云说,你在夜里曾来过这附近?”
语出如惊雷乍起,慕江陵瞬间又从梦里跌出来。他猛地坐起身,一下扯到伤口,痛的龇牙咧嘴:“我、我只是来找你……没找到,我真的、真没有拿……”
他抓住孟庭深的衣袖,语无伦次的辩解道:“不是我,真的、真的不是我……我没有藏起来……”
说罢,慕江陵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孟庭深一点点掰开他捏住袖子的手,一手轻轻扶在他背后,道:“嗯。”
慕江陵:“嗯?”
孟庭深:“我会去和师尊说的,你好好休息。”
没有猜疑,也没多说什么。
慕江陵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孟庭深离去的背影。门外阳光正好,满院冬意萧条,唯有那抹白衣胜雪,温暖、明亮、又鲜活。
他抬手捂上心口,静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真好。真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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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活祭
僻静的园子,两边翠竹掩映,一条曲径通幽。
孟庭深沿着青石路走到尽头,敲了敲门,唤道:“师尊。”
屋内无人应。
他静静的站在门前,神色恭谦,却不卑不亢。
少顷,屋内终于传来一声:“进来吧。”
屋子中间横亘着一张翡翠屏风,后面是张软塌。孟庭深没有绕过去,在翡翠屏风旁站定,道:“师尊,徒儿有话说。”
“为师知道你想说什么。”轩尘一手支在软塌上,没有束发,身上随意披着件绸衣,懒散却又并不让人觉得有失礼之处,漫不经心道,“这些年来,只要你不在闭关,隔几日就会来替他说上几句话。”
“师尊……”
“为师也说过,不再追究南州巡查司一事,也不会多加约束赵无妄。”轩尘淡淡道,“万事皆有因果轮回,他几次三番栽在赵无妄手上,也是命,强求不得。难道你能护着他一辈子?”
孟庭深道:“师尊既然知晓赵无妄所作所为,那又为何让这种人继续留在仙门,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