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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友善地一笑。
顾笙鸣有些不敢置信,他本以为还要再跪上一天才能让段玉裁软化的,他张大了嘴巴,语无伦次地再三确认,“他愿意……愿意跟我谈了?你…不是,他真的……答应了?”
“真的,”罗秋继续道,又嘱咐了几句,“你们先去办公室等着,洗个热水澡,你们的换洗衣物也在来公司的路上给你们买好了,千万别感冒了啊。”
“谢谢。”顾笙鸣感激道,身旁的梅疑雪似乎是感受到动静,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罗秋,你怎么来了?”梅疑雪看到罗秋,有些惊诧。
“梅小姐,段总醒来发现你淋了雨,怕你着凉,让我先带你们上去。”罗秋对梅疑雪说的话尽是亲近。
“真的?!”梅疑雪一脸惊喜,朝着顾笙鸣那边望去,便见顾笙鸣也是笑着的,两人此时的心境宛如绝处逢生、柳暗花明。
只要有一点点希望,他们便绝不会轻易言弃。
罗秋也不知道段玉裁的心思,但也由衷地觉得这是一个好的预兆。
罗秋带着那两人走了段玉裁的办公室。此时段玉裁埋头认真地看着报表。
“段总,我把人带来了。”罗秋扣了扣门,道。
段玉裁抬起头,看着对面狼狈的两个人,梅疑雪害怕得往顾笙鸣身后藏了藏。
“先去洗澡,别生病了。我把手头的事忙好就去找你们。”段玉裁皱了眉头,就如此怕他吗。
罗秋把手中的换洗衣物交给那两人,“快去吧。”
顾笙鸣和梅疑雪拿了换洗衣物,看了神色有些不愉的段玉裁一眼,很快地就进了里间。
梅疑雪神色复杂,她与顾笙鸣对视了一眼,顾笙鸣冲着她温柔一笑,“有希望总是好的。”梅疑雪忍住泪光,点点头,回以一笑。
顾笙鸣总是这样,无论多绝望的境地总能有着令人安定的力量,也许这也是为什么梅疑雪如此死心塌地的原因吧。
待两人都洗完,换上干净温暖的衣物,梅疑雪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气被驱散开。
两人坐到沙发上怀着紧张的心情等着段玉裁处理完公事。
罗秋泡了两杯姜茶,把它放置于矮低的茶几上,“两位请喝了这姜茶吧,暖暖身子,段总还托我为让你们淋了一夜雨这一事说声抱歉。”
罗秋又转头对梅疑雪道,“段总担心你哮喘复发,便叫厨房给你熬了碗冰糖雪梨,等会给你送上。”
“替我谢谢我哥。”梅疑雪眼眶微湿,喏喏道。她哥对她真的没什么可挑剔的,顾笙鸣感受到梅疑雪的心情,伸出手将疑雪揽入怀中,似是安慰。
“这声谢,还是由小姐亲自说比较好。”罗秋和善地笑笑,继续道,“段总快处理完了,你们稍等,我先去忙我自己的工作了。”
梅疑雪叹了口气,她哥对她不必多说,只是两人性格实在合不到一起,做兄妹尚可,做伴侣梅疑雪怕是自己要被压得喘不过气。
顾笙鸣拿着杯子慢慢喝着姜茶,眼前一片氤氲,似乎是在思考等会儿的说辞。不一会儿,冰糖雪梨也上了,与之一起来的,是段玉裁。
梅疑雪一见段玉裁来了,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怯懦道,“哥……”
顾笙鸣看段玉裁虽不爽,但还是笑了起来,“段兄。”
段玉裁掠过了顾笙鸣,把视线停在了梅疑雪身上,温声道,“先把雪梨吃了。”
“是。”梅疑雪乖巧地点点头,拿起冰糖雪梨慢慢吃着。
顾笙鸣见自己被无视了也不气馁,他继续道,“谢谢你能够给我和疑雪一个和你谈谈的机会。”
“机会?”段玉裁一哂,“我不过是担心疑雪的身体,才把你们请上来的。”
顾笙鸣笑容一滞,“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家能养出你这么天真单纯的人,倒也是奇迹。”段玉裁不动声色道。
梅疑雪也感觉到气氛不对,放下手中的冰糖雪梨,拧眉不语。
“段玉裁!你不要欺人太甚!”顾笙鸣气极。
“你说要谈,可你想过没有,你或者说你们顾家,并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筹码。”段玉裁接过秘书递来的肯亚咖啡,啜了一口,放下。
“我……我以为你还是有点良心的,没想到冷血至斯。”
冷血?这两字戳了一下段玉裁的心窝,昨天与罗秋的对话还历历在目,他皱着眉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倒觉得我痴情得很。”
顾笙鸣哑然。
“哥!”梅疑雪听到这句话似乎是恼怒了,鼓起勇气,朝着段玉裁呵斥道,“我宁愿不要你对我的痴情,这几年来,你事事都管着我,我交什么朋友你要管,我去哪里玩你要管,我要选什么大学填什么专业你也要管,甚至细到我每天穿什么衣服,我真的受不了你所谓的痴情了。”
段玉裁拧眉,他还是第一次见疑雪对他发这么大的火。
“难道上次的逃婚,还不足以表明我的心意和决心吗?”梅疑雪眼里似乎隐隐有了泪光,“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疑雪……”段玉裁落寞地唤道,“你果真这么……讨厌我?”
“何止,你现在为了让我回到你身边,又使了这么龌龊卑鄙的手段,你说,我怎能不厌恶你?”梅疑雪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带着哭腔道,“哥,求求你,好不好?不要逼我逼得太紧了,否则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这后一句算是威胁了,段玉裁锁了眉头,沉声道,“你在威胁我?”
顾笙鸣也隐隐听出了梅疑雪的言下之意,立马上前道,“别做傻事。”
“哥,你明知我的性子,即使你用了卑鄙手段把我留在你身边,我也决不妥协,等你心灰意冷后,时光却已蹉跎,哥,世界上这么多优秀的女性,你何必把你的青春你的时间浪在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身上呢?”
段玉裁这段时间听了不少劝解,段母的、孟斯筠的、荀离鹤的、罗秋的,还有疑雪的,一句句地戳进他的心窝,他不是榆木脑袋,自然清楚他们说的自己无法辩驳。
他又陷入了一片混沌,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蛮不讲理的,可是……自己真的放得下疑雪吗?
他不知道。
此时此刻,他再也听不清疑雪对她的指控,只看得见流着泪痛苦嘶声力竭的疑雪、以及看着自己的目光里充满了悲悯和怨恨的顾笙鸣。
他从小就对梅疑雪爱护有加,没想到却换来这些负面的评价。他又感受到疑雪逃婚那晚他内心的苦苦挣扎和落寞失意。
也许,他该放手了?
似乎见段玉裁有点松动,梅疑雪干脆长跪在地,在爱情面前,自卑和尊严她都可丢掉,她拽着段玉裁的裤脚,眼泪簌簌地往外落,“哥,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跪着求你,求求你放手,好不好?”
顾笙鸣虽然心疼梅疑雪,也觉得自己很不是男人,但是此事他难以插手,段玉裁对疑雪有情,但对顾家可没有一丝情义,若是发生口角,那份足矣毁灭顾家的秘辛恐怕就要重见天日。他掩下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