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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翁又是什么?蝉衣心道,不由扭头看去,却见那酒楼里一群人呼啦啦的涌出来。
“速去看看。”
“这次是什么?”
“我定要抢到。”
说说笑笑乱哄哄的,杨静昌和蝉衣忙避让一旁看着他们过去了。
旁边一间茶肆外站着两个看雨愁眉的商人,见到这热闹也很好奇,询问是什么,一旁倚门的店伙计带着漫不经心道:“瘦翁啊,前年新出的一位画师,不知来历,技艺极…只是画作很少,所以一出便引人争购…价钱很高哦。”
大约是听到价钱很高,两个商人眼一亮,道:“瞧瞧去。”于是冒雨向那群人的方向追去。
杨静昌一笑:“京城真是大家辈出人才济济啊…等那小子来了,可别是在山远志,出山小草。”
蝉衣道:“才不会。”二人正要继续前行,有马车从后追来。
“杨大夫,大人有请。”
正是宋元家的车马,杨静昌不敢慢待,蝉衣也忙递上药箱,站在路边看着杨静昌坐车离开,她还没有资格能进宋宅。
......
“这该死的天。”
宋元喊道,伸手按住胳膊,发出嘶嘶声,眉头紧皱显然的痛苦不已。
一旁忙有大夫小心的端来一碗汤药,道:“大人,药好了。”
宋元将汤药接过一饮而尽,苦的脸都白了,杨静昌忙递上一颗青蛾丸,宋元放进嘴里嚼着,道:“这青蛾丸倒变得好吃了。”说罢又道,“难道我这胳膊以后就见不得下雨了?”
杨静昌道:“还有下雪。”
太实诚了,另一个本要说些伤才好再加调理之类好话的大夫只得将话咽回去,却并没有见宋元发怒骂大夫废物,只是骂这该死的黄沙道余孽。
宋元吃完了药看着外边雨水淅淅沥沥很是烦躁,屏退其他人,留下杨静昌道:“你且跟我来,看看婴儿的旧伤可还有好办法。”
杨静昌应声是,随着宋元向内宅走去。
宋宅人丁很少,雨中更显得幽静,沿着长长的回廊很快来到一院子,院子阶下种着的几株月季,此时叶如凝萃粉白红花苞点缀,月季花旁的环廊摆着一张几案,一个女孩子正伏案提笔,身边两个丫头歪着头围看。
宋元站住脚,杨静昌落后停步,看着那女孩子穿着浅绿衣衫系着白群,梳着小髻,只是一方薄纱系在额前,遮住了面容,因俯身低头薄纱前垂,倒并不影响她的视线,专注的提笔一点点的在纸上细描作画。
细雨蒙蒙,雕栏玉柱,花前,人作画,人又在画中。
第三章有名
或许已经只剩几笔,片刻之后女孩子便提笔站直身子。
两个丫头欢喜抚掌。
“太美了。”“小姐真厉害。”
宋小姐只握着笔端详,道:“休要谬赞,时间太久了心境到底未能全尽。”
丫头取过几案上一个小方章,宋婴儿待要接过耳边传来声音。
“婴婴在作画吗?”
宋小姐喊了声爹爹,直起身子看过来,宋元已经走来,两个丫头屈膝施礼退避。
宋婴儿对陌生人来内宅并不惊慌,略一点头。
杨静昌施礼站后几步。
宋元已经站到几案前,见是一副雪夜图,月与群山雪相映,清冷隽秀,又隐隐可见山石磊磊,阴寒苍茫冷肃,春雨中看去似能感觉到隐隐的寒意,宋元道一声好。
宋婴儿笑道:“爹你又不懂画,只夸我。”
宋元道:“这你就错了,不懂的人说好才是真的好。”抬眼看,见薄纱后宋婴儿一笑,双眉如翠,双眸若星,只是视线再移,脸颊上一块疤痕如同烂泥糊上,顿时污了整张画作,心痛。
宋婴儿并没有察觉,或者并不在意,一面道:“...虎子今日听雨睡着了,闲来无事将这幅旧作补全..”
宋元道:“婴婴你且去与你母亲同住,虎子留我来照看就好,功课又要耽误很多。”
宋婴儿拿起手帕擦去手指上沾染的墨汁,道:“什么功课,只是打发时间玩的,我又没有别的事做,其实还是虎子陪我玩呢。”说罢又对宋元一笑,“我许久未进城来,也好趁机玩乐。”
宋元道:“想玩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告诉他们。”
宋婴儿伸手从几案边拿起一张纸,道:“有啊,拿到了这几首诗词...爹,你看这就是那个为宗周作的水调歌头,果然极好,还有,这首春江月更妙...。”
宋元皱眉道:“给死人才作诗呢,晦气的,哪有什么好。”
宋婴儿笑了,道:“爹爹不要说笑,赠人送友的诗词多了..我原本也要为这幅雪月夜作诗..”看着手里的纸张,摇头:“但现在我并不敢在这首诗词前再吟月。”
这些诗词宋元不懂,只道:“婴儿作诗是极好的,我看得懂,这人写的我看不懂。”
宋婴儿一笑道:“谢谢爹爹,夸我总是让我很开心的。”
宋元笑着点头,看到一旁的杨静昌,道:“婴儿,你的..”话音未落内里忽的传来啊啊的喊声,宋元尚未反应过来,宋婴儿已经忙向内疾步,道:“虎子醒了..”一面喊着,“虎子,姐姐给你做了米糕,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因为急向内,手中的纸张急放在几案上不稳,随风哗啦飘落,正好落在疾步向内的宋元脚下,宋元没来得及脚踩上,雨天鞋底湿滑,留下一个印子。
宋元忙要俯身捡,但又直起身子,对一旁忙蹲下伸手的丫头道:“小姐要的话再写来吧。”一脚迈过另一脚再踩上向内去了。
杨静昌没有跟进去,听得内里孩童的哭闹,宋婴儿的劝慰混杂,见一旁那丫头已经起了湿烂的纸丢进了纸篓里,起身小心的看护几案上的雪夜月图,一面提笔展开另一张纸上吟诵落笔:“....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竟然是自己写来。
杨静昌看去,见那丫头写的蝇头小楷,清爽秀丽,一个丫头竟有如此笔力,可见其教不凡。
京城大户人家啊,杨静昌感叹,看着那丫头放下笔,便转过身,并没有看到那丫头又取过一枚小方章,在画卷一角用力的按下,抬起,纸上赫然红泥二字,瘦翁。
…….
杨静昌没能再见宋小姐,宋虎子醒了之后便离不开宋小姐,杨静昌告辞离开,回到家中敲响了门,蝉衣并不像往日那样守在门口,而是又连敲了好几声,内里才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些慌张,出什么事了?
杨静昌几分不安,门啪嗒打开,露出蝉衣激动的脸,声音颤颤道:“师父,他,他得了案首。”
杨静昌一怔,旋即明白了,算着日子长安城县试的结果也该送来了。
蝉衣欢喜落泪,道:“是张家车马行的人送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