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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吟唱诗词与词牌格式一样,都有固定的曲调,不一样的的确新鲜,于是便又吸引了一批人涌去。
依旧有人并不在意,虽然醉仙楼的李会仙将新人当宝贝似的藏着,但到底给一些身份不低的出得起钱的大主顾展示过了藏着宝贝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吸引这个大主顾。
“还可以吧听个新鲜也无甚奇特。”有人意兴阑珊。
醉仙楼里除了不同以往的热闹还有几分紧张,花枝招展的女子们在大平台后说笑等待上场,对于普通的妓女来说这是展示自己得到更多人喜欢的机会,对于成名的红姐儿来说也是不能堕了名声的时候,真真假假的慵懒随意中都带着几分郑重,虚虚实实说笑客套,忽的有人按着鬓边的珍珠晃动,左右看,道:“怎么不见春晓姑娘?今晚难道不登台吗?”
一旁拨弄琴弦的一个女子道:“怎会?今晚其实是她第一次面众呢,一鸣惊人,怎能不来?”
不少女子笑了,有的嫉妒有的揶揄,但也有不屑的。
“我们以技悦人”一女子摇着扇子对身边的人低语,“一招鲜吃遍天,这一招说的可不是一首词当然这首词真不错。”
热热闹闹说笑中,青楼管事进来招呼开场了,让大家按照安排好的次序逐一上场,一时间醉仙楼里灯火俱灭唯有台上明亮,环肥燕瘦吹拉弹唱歌舞恍若仙境蓬莱,醉仙楼里叫好声不断气氛热烈。
也只是大厅里热闹,那些包厢里则显得几分沉闷,其中一间坐着四五人说话,似乎被外边吵的不耐烦。
“关上门窗”有人摆手道。
便有人依言去关门窗,但还有人不满意。
“关上也是吵李会仙也是,年纪越大越不会做生意了”
站在窗边要伸手的人忽的咿了声,扭头对大家道:“外边说长安城来的春晓要上台了,就是那个唱水调歌头的”这是请示要不要看。
屋中的人对视一眼,有人犹豫,但也有人不耐烦。
“听得腻歪了我来唱给你们听”
他的话音未落,因为等待新人上台以及听到春晓这个名字而安静下来外边忽的传来一声有些怪异的男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这一声让外边轰然,室内的几人也都都笑起来,指着那说话的男人:“有人比你早了。”
听着台下的哄笑,坐在一间室内的李会仙气恼的摇扇子:“这些人真讨厌!欺负人家小姑娘嘛。”但却并没有要为这个小姑娘出头的意思。
在这青楼里能为自己出头的只有自己,没人靠得住。
台上的灯暗了几分,这是喻示要上场了,但台下因为先前那男人怪腔怪调还在笑闹嘈杂。
古琴声在这一片嘈杂中慢慢的响起,铮铮综综刻板而沉闷。
不好听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不同唱法的水调歌头?嘈杂声渐渐低沉,很多人向台上看去,台上光线依旧昏暗,隐隐绰绰有一个人站在其上,并没有像其他女子出场那般瞬时明亮。
什么啊?一板一眼有些沉闷的琴声继续,抚平了嘈杂声,渐渐的越来越清晰,所有的视线都凝聚在台上,连那位正要关窗的男人都停了下来。
台上人影动了,却不是舞动,而是踱步,一步一步从暗处到明大厅里响起咿的声音,再次骚动。
灯光下,站着一个少年人,青衫长袍,一手握着书卷,一手负在身后,微微垂头似是认真看书。
“男人吗?”
询问声四起,但很快就被反驳了。
“削肩蜂腰柳姿,女子扮作男装啦”
“有意思,怎么扮作男子?”
“咱们又不是断袖”
窃窃私语再起,台上的人不为所动,忽的抬头,长声吟叹。
“少年侠气”
声起,琴挑,书垂,一手起,长剑亮,腰身拧直,如白鹤亮翅。
“交结五都雄”
女声陡然拔高,亮如雏鸟脆鸣,又如利箭划过诸人耳边。
“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生死同,一诺千金重。”
长剑挥动,柳姿藏锋,四月初夏,在场诸人一瞬间毛发耸。
大厅角落最不起眼的一桌,有人低语道:“好诗。”抬起头看过来。
第二十二章好赞
看过来的不止这边一人,此时台下鸦雀无声,两边原本紧闭的门窗也纷纷打开,所有的视线都凝聚在台上。
那少年女子手里的书卷还握在手中,只一手舞剑,随着吟唱或急或缓,如百蝶翻飞,如翠竹独立。
琴声似不可闻,却又时常在耳边,吟唱声并不大,却清晰到心头。
“…轻盖拥….斗城东…”
在场的很多都是有钱少年,听着这首诗词,看着台上的少女,明明是来温柔乡,却偏偏不由的意气风发,想高呼想一同吟唱…但没有人这么做,只贪婪的看着台上,眨眼都不舍,唯恐错过半点动作。
“…似黄粱梦…落尘笼…”
剑舞动依旧些许沉闷,少年人书卷举在身前,一步一摇。
包厢中不少年长富贵威严的人露出一丝笑,又一丝感叹,台上的少年到底年轻人,唱这些沧桑的词总有几分强说愁…但他们懂这种愁。
“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
长身玉立,青剑寒光。
“目送归鸿。”
一舞终了,琴声顿,台上的少年女子对台下屈膝一礼,转身大步而去,如同出现时那般无声无息突然。
台下安静,旋即忽的轰然,几乎掀翻了醉仙楼的屋顶。
“那是谁?”
到处都是这喊声。
包厢里的懒洋洋坐着的李会仙早就站起来,倚着窗户抚掌笑:“我的好女儿呀,我的好女儿呀….还跟妈妈我藏私呢。”又道,“好吧好吧,我错了,我这就安排人好好的教你…”
在诸多的包厢里听完看完这一剑舞的人不少都含笑点头,他们倒不至于跟外边那些人一般狂热。
“这小女子,灵哦。”他们只道。
一个灵字足矣,灵这个字可是老天爷赏的,不是谁都能有的。
小女子春晓正一袭男装施施然穿过众多女子中,似乎真把她当做了男子,青楼的女子们第一次遵从了男女大防纷纷避让,看着这个几乎是不施粉黛的小女子,小女子神情平静,眉眼如同身后负的剑一般清冷。
不就是长安城的一个小姐儿,怎么还孤傲清绝了?现在的乡下人都这般气质了吗?
“那首词….的缘故。”
嘈杂的台下散座不少书生文人,并没有像其他俗人一般狂热追问议论那女子,脸上是另一番的狂热。
“是六州歌头…从未听过…不是前人所做。”
“可记下来了?”
“拿纸笔来…”
“不如请那女子来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