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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一个秦潭公算什么。”
四褐先生眨眨眼,道:“听起来有些这个什么根据地,要多久?”
薛青将手枕在脑后,道:“怎么也得七年八年吧,毕竟这是人民内部矛盾不比外族入侵,十年二十年的也可以理解”
十年二十年就知道这小兔崽子又胡说八道呢,四褐先生呸道:“你怎么不说等秦潭公老死了再说?”
薛青哈哈笑。
四褐先生一脸嫌弃:“这才喝了多点酒啊就这样了,还想醉生梦死一辈子,能醉到明天就不错了。”
薛青笑着将盘子扯过来,手指再次敲着唱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依依呀呀尖声细气。
四褐先生堵着耳朵也不管她只从盘子里捏豆子吃。
“这豆子是我的你不要都吃了”
“你唱啊,先生该你唱了”
“来一个来一个跳个舞也行”
室内嘈杂高歌说笑渐浓又渐消散,只余下夜色沉沉,灯火昏昏,不知道过了多久草堂内又传来说话声。
“什么时候了?先生你怎么躺这里睡觉!”
“起来啊,读书啊,怎么当人先生的”
“先生你又喝酒了?屋子里满是酒味”
“拿束不干活可对不起学生啊”
草堂里吵闹骂骂咧咧嘀嘀咕咕然后灯火挑的更亮,有低低的诵读声四散,嘈杂散去夜深鸟倦风停,长安城最繁华的地方也渐渐安静,但对于京城来说,长安城还是小地方,夜生活的繁华也不是其能比的。
京城,醉仙楼里恍若白昼,大厅内人泱泱或者来往走动或者坐席吃喝,娇媚的女子们充斥其中,或者歌舞或者说笑,喧闹如同街市,当然也有幽静的,两边高楼上,一间间包厢灯火明亮,门窗拉上其内歌舞丝弦声不闻,只有随着送酒菜的堂倌进出时才透出些许,飘渺恍若仙乐。
这边富贵人所在的地方,伎人也自然是色艺最佳。
一个娇小的身影在走廊中行走,在一片锦绣华丽中,穿着青色衣衫反而格外的显眼,这衣裙是从男子的衣袍改过的样式,女子可以穿,但又多了几分利索飒爽,她摇曳而行,手负背后握着一杆竹笛,悠闲而自在。
见她走来,路过的堂倌忙让路态度恭敬又讨好,看着这小女子停在一间包厢外,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拉开,其内传出笑声。
“春晓小娘子来了。”
春晓迈步而进,门在身后拉上隔绝了厅外的喧闹,厅内灯光柔亮,七八人散座,穿着看起来普通,但质地优良的衣袍,几案上酒菜整齐,寒暄结束,旁边琵琶妓已经端坐,正是歌妓上场的时候,跟在座的男人们熟络的说笑几句,春晓便在琵琶的伴奏下起舞吟唱。
一曲舞罢,厅内笑声赞叹,他们言辞文雅得体,春晓斟酒一一道谢,然后便坐在主客身边陪酒,间或与座中的其他人说笑,席间的气氛变的热闹,但这并不是妓女们出风头的场合,伴着琵琶轻弹,春晓将说笑声放低,多斟酒递送果子菜肴,席间男人们恢复交谈。
“今日皇后和宝璋帝姬入了皇陵,这件事算是结束了。”
“说实话,我是没想到皇后和宝璋帝姬还有入皇陵的这一天”
“今日宋大人哭的比皇帝陛下都痛”
“别说宋大人,王相爷也是悲痛不已啊”
这就是京城,往来有鸿儒,谈笑无白丁,闲坐论朝政,指点有江山,看似不起眼的人开口说的就是朝堂大员的名字和朝廷要事。
几人互相对视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春晓轻轻的起身添酒。
“尝尝我们这里的果子新做的,特别好吃,我一个人能三盘”她笑道。
那男人笑着由她手中吃了。
春晓与他调笑两句,道:“妈妈夸赞我笛子越来越好了。”拿出竹笛吹起来,与一旁的琵琶应和,厅内乐声动人又不扰人。
几个男人继续对饮。
“有人悲痛有人欢喜,这一次最开心的是陈相爷。”
“是啊,黄沙道娘娘显灵,是陈相爷亲自迎驾呢。”
“陈相爷久病不出,一出就不凡啊明日早朝,王相爷要让让地方了。”
“这朝堂又要一番热闹了”
“且不说别的,明年年初的会试肯定要大热闹。”
“原本这君子试王相爷是把持了,但现在陈相爷必然要分一杯羹”
“除了陈相爷,青霞先生也不同了,今日才回朝,青霞先生就进了王相爷的家门,且是晚饭时节。”
能被主家留饭那可是不一般的待遇呐。
“当初王相爷与青霞先生可是相看两厌如今是怎么了?”
“如今是那位君子试的榜首薛青,是青霞先生的弟子。”
薛青!春晓身姿坐直,笛声未变,眸若星闪。
第一百三十二章闻听
薛青这个名字春晓有些时候没听到了。
先前因为那几首诗词引发的议论和询问已经消散,京城每日的新鲜事太多了。
君子试本来是京城人关注的,但最终让京城人关切的却不是君子试的结果,而是皇后陵塌陷。
九年前的黄沙道旧事重新席卷了京城,这一次官府也没有禁止谈论也没有办法禁止了,紧接着皇帝出行,纷纷扰扰直到今日才落幕,君子试几乎被人遗忘了。
当然其间君子试也被人提及,说了西凉人成绩如何好,以及榜首薛青,也仅此而已,君子六艺单凭讲述大家很难体会到,民众听不出乐趣,而读书人颇有几分不屑。
春晓就像一只掉进瓶子里的老鼠,抓心挠肺却又听不到更多的消息,今时今日终于听到了,且还是跟朝中的大人物联系在一起真要做状元了啊?
“原本一个君子试的榜首不算什么,但是跟皇后显灵牵扯到一起,那就不一般了。”
“是啊,会试每年取中的人数就那么多,名额怎么分本来就已定了,如今君子试二百考生加入其中,那就要说不准了”
“君子试座师是王相的人,但陈相是房师,青霞先生又是榜首的恩师且看这次会试主考花落谁家吧。”
“别忘了秦潭公真以为他是一个武将不能左右科举吗?”
“前一次大比,礼部郎中为什么出事”
低低切切一个接一个的名字冒出来听的人心思纷乱,不知道谁是谁,但春晓专注的吹着笛子,用力的记下来,这些事这些人的关系好复杂啊,她不是读书人不明白,到时候说给薛青听,他肯定能听懂。
还有,明年年初,薛青就要来了,不过来了他可敢逛青楼?又长大一岁了呢,期待。
“春晓,技艺渐长啊。”
笑声传来,春晓也随之嘻嘻一笑。
“当然啊,我说过了嘛,我很聪明的。”她道,放下笛子倚在那男人身边,小女子得意的模样别有娇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