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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最终只是两根手指的大小”
清脆的声音喃喃,在说到这句话时忽的停下来,两根手指也停在眼前不动了。
“两根手指!”
秦梅眉头皱起,眼前的两根手指从横着变成竖起呸,他重重的啐了口,漂亮面容如同篝火点燃。
“薛青!”
他半跪起身,手扶住桌子看着陶罐。
“先生,这个叫薛青的家伙我一定不会放过,我可不像你被人欺负了就欺负了。”
桌子陡然被他双手一搭摇晃发出咯吱声,陶罐也随之摆动,少年的手没有离开,反而几分故意用了用力,桌子嘎吱一声再承受不住断裂散落
陶罐落入一双手里,屋中响起少年清脆的笑声。
“吓死你现在你知道当初把我从沙丘上扔下去是我是什么感觉了吧很害怕。”
笑声散去脆声低低。
“很害怕很害怕。”
半跪在碎裂桌子间的少年低下头,将手中的陶罐慢慢的抱在怀里,人也卷缩起来,油灯盏里的火捻子在这时候跳跃两下熄灭,室内顿时被夜色淹没。
“不过那是以前现在我没有什么可怕的你也死了我一个人有什么可怕的”
“他爹,我听许侯家有声音。”
妇人从床上坐起来,声音微微颤。
“是不是”
夜半不敢说鬼啊。
半睡半醒的男人哼哼两声:“许侯哪里敢出来吓人,活着的时候都躲着人。”
妇人抱着被子角怔怔喃喃:“是啊,要不然也不会连媳妇也没娶,明明那么多人家都抢着要把女儿嫁给他,更有那么多会读书会识字好看的小娘子跑来拜师的拜师伺候的伺候结果吓的他钻进山里不敢回家。”
想到当时的情形妇人噗嗤笑了,笑着笑着又叹口气。
“这样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没了?”
抬头看向窗外夜色浓墨中似乎有似哭丝笑的呢喃传来。
“要不,就是进贼了?”
妇人再次捅了捅男人。
男人不耐烦道:“那里有什么偷的”但到底被妇人闹醒,翻个身道,“我一早就去看看,就算破桌子烂椅子也别给人偷了,当年他对咱们村里人多有照顾,借钱借物要什么给什么别的帮不了他,家就给他看好了吧。”
妇人嗯了声这才躺下嘀咕几声什么睡去了。
天蒙蒙亮,男人果然依言扛着梯子出了门,搭在许侯家的矮墙上,有早起的村人见了打个招呼。
“看看许侯家的屋子漏雨没。”男人说道。
村人便停下脚帮着他递梯子看着男人翻进去,不多时听得里面哎呀声。
“怎么了?”村人在外忙问。
内里传来男人的声音:“桌子坏了。”
村人嗨了声,隔着墙头喊:“早该坏了,你把它堆墙角好了别的呢?”
男人在内应了声,站在屋中看着散落的桌子,咕哝着旧了塌了老了坏了将碎裂的桌子堆到墙角,再审视屋内,晨光投进来明明暗暗,地上深深浅浅似乎有脚印浮动男人不由瞪大眼,再看又不像
男人松口气,眼花了吧,桌子坏了跌下溅起尘土打出的印记罢了,旧屋低矮破败无声,男人又向里屋走去,探头往内看。
里屋更简单,一张床,蛛网结成帐子笼罩,地面青砖缝隙满是青苔床边的青苔似乎鼓起一块男人走进去,看那块青砖的确跟别的不同,但也仅仅是高了一点点,并无其他异样。
“潮了裂开翻起吧。”男人嘀咕一声,这也没办法修整,修整了没人住早晚还得如此,他摇摇头走出去了。
“没事,挺好的,没有漏雨。”
男人从墙头翻出来。
村人也松口气笑呵呵道了声那就好,又问:“今日你进城不?我了一些山货拿去卖。”
男人点点头:“要去的,鸡蛋攒了不少了换些油来。”
二人说着柴米油盐而去,清晨的村落伴着鸡鸣牛叫渐渐嘈杂。
京城,皇城,也已经苏醒,御街上一队队各色官袍的官员们正在鱼贯而行,因为尚未到正殿,大家举止随意,还有拿着御廊下采买的热腾腾的包子边走边吃吃的一日三餐说的却不是柴米油盐。
“昨天的朝会可不顺利啊”
“几个官员的调动,陛下竟然说了再议。”
“不知是因为谁而再议”
“能谁,昨日曲大人可是策对很积极呢”
“陈相爷在皇陵的时候单独觐见了陛下呢”
这边低低切切交谈,行进的队伍里官员有木然有高兴,更多的是神情肃穆阴沉。
而此时的皇城内,一身红袍的宋元神情愉悦的走向一间宫殿,身边同样两个红袍官员相随。
“那句话叫怎么说的?给我一个桃我给他一个梨曲大人在君子试上帮了我,我现在帮他说几句话,这才叫好兄弟嘛。”宋元说道,“王相爷也是的,至于如此大动肝火?”
一个官员神情木然道:“宋大人说话适可而止,好好做事就行,说多错多。”
宋元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恼怒,反而一脸诚恳的连声应是:“我什么都不懂,我少说一点,你们说什么我就跟着赞同公爷今日上朝吗?”抬眼看向前方,那边是皇帝寝宫。
皇帝开始进学了,除了请了的几个先生,秦潭公也亲自教授皇帝,当然不在人前,因为不合规矩,文臣们也不会同意的,所以秦潭公会在早晚有空的时候对皇帝略做教导。
宋元看向前方,咿了声。
“那人是谁?”
前方宫殿前有一人正迈步而行,黑斗篷裹身,随着走动露出其内白袍衣角,背影宽宽大大飘飘荡荡。
不是官袍,也不是禁卫,更不是太监太奇怪了,能在皇宫中这样轻松随意行走的人可不多,他去的方向是皇帝的寝宫。
宋元好奇的加快脚步要跟上一旁的官员伸手将他拦住。
“不要去了。”他道。
宋元道:“为什么?”
话怎么这么多,那官员看他道:“公爷有客人。”
客人?宋元仿若没有看到官员的神情,更加好奇:“什么客人?哪里来的客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啊”
官员皱眉道:“不要问了。”大约觉得这种态度有点太过,停顿下又补充道,“日后你会知道的。”
宋元嘿嘿笑应声是,揣着手眯起眼看着那黑斗篷背影。
“一定是个大人物。”他道,“那我们就不要去打扰公爷了。”
也没有人敢打扰这位行走的大人物,他在这皇宫大殿缓步自如,巡视其间的禁卫充盈后宫的宫女太监似乎全部消失,整个皇宫似乎只有他一人存在,路上没有人,宫殿内有人。
他走近一间宫殿站在了宫门前,宫门大开,晨光洒落其中,殿内一张几案前坐着二人。
身穿龙袍的稚子低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