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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等到现在还不动手。”陈盛说道,“这一点你不也想到了的?”
薛青道:“我还是更喜欢想坏的结果。”
陈盛笑了,道:“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跟我们老年人一样,年轻人应该多看看世界的美好。”。
薛青也笑了,道:“大概是因为我看的美好不多吧。”
爹娘被害国被窃自己处于逃匿中,这世界在这个少女眼里的确不美好,陈盛默然一刻,手抚着膝头,温和道:“老臣这样说是有些苛刻,仇恨和痛苦是无法排解的,但如果完全被其占据了全部,人生就真的太苦了,殿下能死里逃生,坏人奸计未能得逞,何尝不也是世界的美好之一。”
薛青笑了,点头道:“是,老师,学生记着了。”
他自称老臣,她则应答学生,陈盛一笑道:“我觉得此时此刻就很美好。”
薛青笑道:“相爷不愧是朝堂老臣,这夸我夸的真是踏雪无痕。”
陈盛大笑。
笑声穿透门窗飘落院子里。
康岱扭头,道:“你听听,相爷这么高兴,你非要胡思乱想。”
青霞先生道:“她要是想让人高兴很容易。”然要把人吓死也很容易,一切都由她自己做主。
陈盛了笑,道:“这世上的事本就是好坏参半福祸相依,就算是坏的那一种,我觉得也坏不过当初。
当初指的是先帝皇后帝姬被害而死。
“当初那么坏的情况,殿下还是活下来了,当初措不及防不知身边人狼子野心,现在他知道我们,我们也知道他,他要杀我们,我们也要杀他,所以早晚的事,没有什么可怕的。”
薛青点点头,道:“是没有什么可怕的,我就是提醒大家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不要觉得段山死了就松口气。”
陈盛应声是,道:“殿下放心,尤其是知道段山竟然如此危险,死了一个段山,谁能保证没有其他的段山,至于杀段山是否留下漏洞痕迹被秦潭公那边查到,这一点也不用太担心,段山仇家太多了。”又一笑,“这便也是福祸相依,段山靠着残酷手段发家,又因为残酷手段死后身败,秦潭公那边也不会去查他是谁杀了他,只想把这件事到此结束,恍若他从未存在,以牵连到其他。”
薛青点头道了声好,便要起身。
陈盛看着她,又道:“不过你杀了段山这件事还是只有我知道吧,对他们就说是五蠹军做的,因为笃发现了段山的危险。”
薛青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个孩子是个需要讲道理的,陈盛笑了笑,坦然道:“首先我不想让人觉得你残暴。”虽然段山不得不杀,杀了是极其正确的事,但毕竟是杀人,从念头起到到动手取人性命瞬息之间。
陈盛看着眼前站起来的做少年打扮的少女,十五岁的女孩子啊,其他十五岁的女孩子连杀鸡都不敢,踩死个虫子都会吓的大哭吧。
“还有,从另一个方面说。”陈盛道,“帝王不可测,不要让臣子知晓你的一切。”
这一点她倒是一直遵从,如今没有一个人能看透她知晓她的一切,薛青点头应声是:“该知道的人知道就可以了,余下的事相爷你安排。”
该知道的人陈盛一笑道:“青子少爷不愧是君子试榜首,言语周到君子之风令人如沐春风。”
薛青哈哈笑,抬手躬身施礼,陈盛亦是施礼,对外喊请青霞先生和康大人进来。
青霞先生与康岱随着老仆进来。
“薛青已经跟我讲了事情的经过,段山是我们的人杀的。”
“果然如此啊,是五蠹军的人吧,他们这样也太莽撞了殿下当时可在那里呢。”
“也是没办法,段山太危险了,所以他们只能当机立断这些就不要说了,接下来的事才最重要。”
“请殿下和相爷吩咐”
走出陈盛家夜色已经笼罩,门房里的官员们早已经散去,拥挤的门前巷子恢复了安静。
薛青抬起头伸手:“下雨了呢。”
康岱和青霞先生都抬起头,果然有若有若无的雨丝飘落,快要三月了,春天来了。
“青子少爷,坐我的马车回去吧。”康岱笑道,“正好我要回国子监。”
薛青道声谢,又对一旁的青霞先生施礼:“先生,学生告退了。”
青霞先生点点头,要说什么,那边康岱已经大声的喊车夫拿伞来,车夫拎着伞跑过来,薛青接过给康岱撑着。
“那我们就先走了。”康岱对青霞先生笑道。
青霞先生点头看着薛青撑着伞和康岱说笑上了马车,车夫点亮了车头的灯摇摇晃晃的走出巷子向街上而去,街上隐隐可见热闹,小雨以及段山的凶杀案丝毫没有影响京城人们的生活。
“先生。”老仆走过来,看着走出巷子的马车,“青子少爷都没有跟你说话啊。”
青霞先生道:“说了的。”
在陈盛府里吗?那能算什么说话,所谓的说话是只有两个人说一些在人前不一样的话,只会对这个人说的话,老仆轻叹一声,青子少爷进京后除了刚来和过年节的时候,就再没有登过青霞先生的门,也可以理解,京城这么大,新人那么多少年人总是喜欢新鲜的。
老仆将伞撑起道:“先生我们回去吧。”
青霞先生嗯了声迈步,二人上了马车,咯吱咯吱的在小雨中离开。
这第一场春雨并没有草草了事,很快窗外一片沙沙声,屋檐雨水滴落,敲打在阶前,跌落在毛茸茸的嫩竹上,嫩竹摇晃拍打窗户,雨夜安静又喧嚣。
“春雨贵如油啊。”薛青啧的一声,将一盅酒嘬尽,在椅子上摇啊摇,一面伸着手晃着酒杯,“黄居啊,斟酒。”
蹲在一旁的黄居道:“不。”(注1)
四褐先生拎着酒坛走过来,道:“学生啊你怎么糊涂了,伺候人这种事向来是先生做的。”将酒坛微倾,酒水如屋檐的雨线落浅浅一盅。
薛青躺在摇椅上没有起身,将酒盅举起亦是微倾,酒水再次如线跌落在她的口中。
“啧啧,瞧瞧这样子,君子之风,陈盛看到了会不会吓掉下牙。”四褐先生在一旁说道,拎着酒坛往嘴里倒酒。
薛青道:“先生,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四褐先生呸了声。
薛青再次举着酒杯晃了晃,示意四褐先生倒酒,道:“如此良辰美夜,先生去整点好菜来才更美啊。”
四褐先生就酒坛放下,道:“酒菜啊,说得对。”将摇椅一踹,“快滚起来到望月楼厨房里把门上的锁子取来,顺便整点酒菜。”
薛青将要倾倒的椅子稳住,道:“先生,我昨天才杀了人,心神还没恢复呢,就不能不休息一天啊。”
四褐先生再次踹向椅子,道:“杀那样一个人,又是竹叶又是竹子又是丝绢的,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