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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映照的她忽隐忽现
“婴婴你怎么跑出来了快回去啊”
那女童安静的背怼着他似乎没有听到,只看向前方大火汹汹的府衙方向痴痴的。
他不敢也不能高喊她,只能急切的向她跑去
那小女童忽的转过身从一旁燃烧的火堆中抽出一根木棍,木棍亦是燃烧着,火苗跳跃,映照着女童粉嫩的稚气的脸,然后她闭上眼,将脸贴上火苗
啊
惨叫声划破夜空,与四面八方的惨叫哭喊混杂一起,女童倒地翻滚
宋元亦是从喉咙发出呼声,噗通跪地
“殿下啊。”他俯身哽咽。
“这是我女儿,公爷这是我女儿她才四岁啊,不懂事跑出来找我了”
男人抱着昏迷的女童对着黑压压的铁甲兵又是哭又是喊。
“孩子她娘,孩子她娘啊”
他看向前方,荒野上一辆马车停着,有一个妇人抱着孩童的身影站在那里听到他的喊声,似乎要过来,但不知道是被吓坏了还是怀里抱着的孩童太重,跌跌撞撞没几步跌倒在地上,呜呜的哭声传来
“公爷,我的女儿受伤了我的女儿”
身后大火逼近,整个城池已经化作火坛,火坛外则是黑黑的黑甲卫,将其团团围住,似乎不允许半点火星迸出城池的范围,更不用说人。
“公爷公爷她们是跟我来的是我的家人”
男人抱着女童苦苦哀求。
有高大的身影从队列中走来,在马上俯瞰男人怀里的女童,小小的缩成一团,花布衣衫被烧的一片,头发也烧成卷曲,一边小脸被火舌舔过血红皮肉炸裂,让她整张脸都扭曲变形
“去吧。”男人摆手。
黑甲卫如同海水被劈开一条路,一条生路男人抱着女童跌跌撞撞的向前奔去。
宋婴转过身,拂袖在身后。
“虽然见过孤的人不多,但这张脸,还是不见人的好。”她道,迈步向御座,“烧一张脸又算什么,母后整个人都烧了。”
殿内鸦雀无声,宋婴的脚步停下,站在台阶上回头。
“孤当时年幼记得事和人并不多,只有这几位深受父皇信任常进出宫廷常被提及的,其他人你们认不得孤,孤对你们也没什么印象,当然孤可以打听出你们的种种事,奇闻异事隐私”
宋元本就替秦潭公窥探朝中诸官隐私,宋婴如果要知道还真是轻而易举的事。
“然没有必要,孤就是孤,你们从来都陌生的,孤也对从来对你们都陌生的”
宋婴说道,迈上台阶站在御座前,抬头看着这座大殿。
“孤只是对这个皇宫熟悉,对父皇母后熟悉,对属于孤的东西熟悉”
她抬手指向御座上方。
“季重,取玉玺。”
玉玺?
玉玺!
官员们顿时哗然,嘈杂声才起就见一人影似从地下冒出,弹向御座上方,伸手攀住梁棚椽。
“将第七根椽子按下去。”宋婴道。
殿内的官员们嗡嗡声一片,忍不住向前涌来,而陈盛等人则拦住不许他们靠近,尤其是秦潭公等人。
这边季重已经按下,咯噔一声响,人砰的落地在宋婴面前单膝跪下,手中托着一个小匣子举起。
宋婴伸手就在季重的手里将匣子轻轻一按,匣子打开,宋婴将其中之物拿起展示与众人。
和氏之璧,雕螭虎钮,始皇帝之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传国玉玺!
陈盛举笏板跪倒高呼万岁,其他官员们下意识的跟随,殿内顿时呼啦啦的跪倒一大片,唯有秦潭公等几十人散立,视线都看想宋婴手里的玉玺。
“玉玺,怎么会在这里?”有人脱口喊道。
当初皇帝出行,传国玉玺由皇后掌管,待皇帝出事,皇后前去迎接,必然随身携带,人人都知道皇后遇火亡故后传国玉玺也随之不见,为了寻找玉玺不仅将黄沙道翻个遍,皇后沿途经过的地方也都掀翻挖地三尺
十年之后,玉玺竟然从皇城,大殿,御座上方拿下来了!
“当初母后携孤出京,并没有带玉玺。”宋婴看着众人,又看手中的玉玺,“我原本也不知道,在黄沙道驿站,母后与我话别的时候,告诉我的”
自从开口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用我自称,一边脸伤疤狰狞依旧,一边脸平静散去,追忆茫然浮现。
“可是,可是皇后娘娘的尸首被人翻过”有一个官员喊道,“我亲自查看过”
这话本不该说,但此时此刻已经不管不顾了。
宋婴看向他,道:“孤翻的。”
她翻的?为什么?明明知道玉玺在这里,为什么还要去黄沙道?
宋元,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的去黄沙道!
“当然是为了让你们深信帝姬要现世了。”宋元淡淡说道。
嗬
薛青轻轻的叹出一口气
现世的哪里是帝姬,是傻鸡
“醒了。”耳边太医颤声道,声音压低,“薛薛大人,你觉得怎么样?”
薛青没有说话以闭目一动不动。
“她没醒呢。”柳春阳瞪眼道。
“柳大人,她不醒我这药灌不进去啊。”太医低声道。
柳春阳道:“那就等着吧。”又叮嘱,“别说话了。”
喂不了药,也不让解开伤口看,就在这里坐着,还不让说话,这叫什么看病治伤,太医在一旁的蒲团上坐着呆呆,那边的话倒是听得清楚他再次竖起耳朵。
“其实你们猜的不错。”宋婴看向秦潭公,“秦公爷,母后知道你足智多谋思虑周详,找玉玺一定会找到她的身上,为了让你相信,她告诉我,临死前她会剖开自己的肚子,做出将玉玺塞进肚子的假象。”
天啊,剖腹,自焚,一个人一条命却要经受这两种死法。
“皇后娘娘啊。”胡明最先大哭,俯地,两个搀扶他的官员差点脱手。
胡明大哭,殿内更多的官员响起呜咽,哀呼。
年轻些的官员没有印象,但年长的官员们都还记得皇后的仁慈圣明,没想到死前如此惨烈。
宋婴看着手里的玉玺,面容带着追忆往昔的出神,眼神平静,无悲无痛。
“宋大人,母后当初也让我瞒着你。”她道,“请你不要怪母后对你不信任。”
宋元俯身哽咽,道:“臣不敢,皇后娘娘对臣的信任,殿下对臣的信任,臣无以为报。”
“我告诉了你玉玺所在,也未能阻止你去黄沙道,更没有阻止薛青为此涉险。”宋婴道,“我很愧疚。”
宋元摇头道:“不,殿下,黄沙道必须去,皇后娘娘的安排是深思远虑,是最得当的。”
所以,当初在地宫里真的不是幻觉。
当她在忙着拆锁链的时候,真的有人在看她,是宋婴?或者其他什么人吧,管它什么人呢,就他么的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