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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身穿黑色广袖龙袍的高大男子走过来。
发现皇上看向这边,裴谦立刻将头低下。
耳边听到一个威严略带温和的声音:“各位爱卿不必多礼,孤只是来参加齐王公子的冠礼而已,现在进行到哪了?继续吧。”
裴谦先让人给裴墨准备了席坐,之后大家才坐好,开始继续。
宗明唱曰:“者酒既清,嘉荐时,始加元服,兄弟具来,孝友时格,永乃保之。“
“者酒既嘉荐伊脯,乃申其服,礼仪有序,祭此嘉爵承天之佑。”
两加过后,才是束发加冠。
裴谦二人的头发都是梳理整齐的,只剩下佩戴头冠即可。这一礼仪一般是父亲或族中有威望的长者来进行。然而此刻皇上坐在这,世间又有哪位能够尊贵过皇帝,所以便由皇上来做是最好的。
宗明看了皇帝一眼,裴墨站起来,走到台上,道:“刚好孤为两位公子带了礼物,拿上来吧。”
一旁的侍从双手将放着冠和簪子的托盘举过头顶,半弓着身子,走到裴墨身边。
裴墨对齐王裴清说道:“齐王不介意孤来代行吧?”
裴清低头道:“小儿的荣幸。”
裴墨站在裴烨面前,拿了白玉色的冠将裴烨的头发盘起来,用簪子固定好,礼便成了。
裴墨身为皇帝,从来没有动手做过这些事,可是他现在做的一丝不苟,也是私底下练过很多遍的。
裴烨鞠躬行礼拜谢,裴墨让他起来,然后拍拍他的肩膀,满意道:“从此刻起,你便成年,可以独立做出想做之事,身为我皇室子女,便要比旁人更加坚决,敢作敢当。你的字就叫做元晦,望你日后,做事冷静,但不畏缩,可好?”
裴烨心中动容,又行了一礼,道:“谨遵教诲,必不敢忘。”
裴谦跪坐在一旁,只感觉到腿麻脚酸,然而他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动一下。
裴谦觉的现在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是那么漫长,他心中渐渐感到难堪,自己在这里只是一个多余的。
齐王府大公子裴烨,是堪堪如月华般的人物,无论在什么地方,永远是众人目光的中心。
裴谦用余光看向裴烨,同样是齐王府的公子,他却从来只是上不来台,被别人忽略,甚至被别人嫌弃。
小时候羡慕裴烨,皇帝伯伯对他这么好,便想着法子也想让皇帝伯伯对自己好,傻傻的走到皇帝面前,说我也想要哥哥那样的东西。
最后却被说那只是哥哥才能有的。
后来便被一些小孩围着打,说他不自量力。
是啊,所有的好的,温暖的,阳光的,只有哥哥才会有。
明明是齐王府两位公子的冠礼,而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裴烨身上,没有人会关心自己还在等着。
裴谦心里发冷,低着头将自己缩成一团,手在袖子里紧紧握着,只想要这一刻快点过去。
他努力想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想昨天看的书,小院里伯劳他们都在做什么,对了,还有那个王永富,今天也没见他,他是雇来保护自己的,却不知道跑去哪里偷懒了,定要罚他才是。
想着想着,心中却堵得难受。只觉得人生中这么重大的时刻,与自己却没有半点可以值得回忆的情景。
裴谦强自忍住心底的酸涩。感受到有人走到自己面前。
他看来者衣服,是裴清。
裴谦端坐起来,让裴清为自己盘好头发,带上玉冠,插上簪子,然后起身躬身行礼。
裴谦望着他,目光复杂,最终道:“你自小身体弱,只希望你以后健健康康,平安幸福就好。字为宁远吧。”
裴谦终于忍不住,眼中泛起了泪花,低头小声道:“多谢父亲。”
然后跪拜行礼。
“者酒令芳,笾豆有楚,咸加其服,希升折俎,承天之庆,寿福无疆。”
三加过后,便是宴请宾客了。
裴谦跟着裴烨,一路向来参礼的各位大人敬酒,并听他们的称赞建议……
因为裴谦身体不好,裴烨一直帮他挡着,尽量让他少喝点酒。然而一路下来,裴谦双眼朦胧,脸色更加苍白。
裴烨找了角落让下人端了醒酒汤给裴谦。
裴谦软软的靠坐在柱子上,皱着眉头,满脸不舒服的看着裴烨。
裴烨摸摸他的额头,眼中满是心疼,道:“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裴谦喝了暖暖的醒酒汤,闭上眼睛,仰着脑袋斜靠在柱子上,没有说话。
裴烨低声带着乞求道:“宁远……”
裴谦睁开了眼睛,用力推开他,侧着脸对着裴烨,低声道:“你去照顾宾客吧,我一会就回去。”
他不想让裴烨看到自己眼中的泪花。
许是黑夜与酒容易让人脆弱,裴谦忍不住的感到心酸伤感。
想问人生来到底是追求什么?
他长这么大,短短十五年,现在恍然回头来看,并没有什么值得自己怀念珍惜的,未来也是一片灰暗,没有什么可期待的。
裴烨站在一旁,看着黑夜中裴谦模糊不清的脸,最终还是咽下想说的话,只是道:“回去就好好休息,注意不要生病。”
裴烨走了之后,裴谦独自坐了会,感觉心底的烦闷散去了一些,又去酒桌上偷偷拿了一壶酒,躲在花园里来喝。
宾客都在东边的院子里,花园这边一片安静,裴谦坐在花园旁的玉兰树下,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第25章
齐王府两位公子的冠礼,不是谁的都可来参加的,受到邀请到往往都是德高望重,或者品性不凡之人。
而陈情拿到请帖的时候,本是不想来的,实在是对裴二公子印象太差。
但是听说南阴县主家的林公子还没有回去,还是住在齐王府,陈情突然很生气,甚至连平日喝惯了的茶都觉得不是这个味道。
他心中烦闷,脑海中总是想起那林思文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的模样,最终还是拿起请帖,带上礼物去了齐王府。
酒过三巡之后,陈情还是没有看到林思文的身影,甚至没有见裴谦,他一想到林思文那样傻,万一被那阴险狡猾的裴谦带坏了,就坐不住,想到这种可能,便坐如针毡。
陈情借故要去如厕,离开了酒桌,在四周转悠着,想要遇到林思文。
问了一旁的下人,有没有见裴二公子,下人指了路说是在后花园那边的方向。
陈情看向那边,又黑又寂静,便如何也待不住,立刻向那边走去。
没走几步,便听到林思文的声音。他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让人一听就能认出来。
陈情心下一松,立刻走过去,可是看到的却是不远处有两个人在拉拉扯扯。
其中一个身穿月白色流云广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