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战马的尸体

“这究竟是一团什么东西？”唐诺闻着浓烈的血腥味，已处在欲吐还休的边缘。

他本以为唐慕华请自己过来，是想要挑明一些事情，从而商议如何经营汤镇。

结果他这位族叔，居然煞有介事地带他去自家后院，观看一团硕大且不知名的血肉。

“难道这是一匹马的尸体？”唐诺终于瞧出些许端倪。

唐慕华闻言，只笑笑，却不说话。

“莫非这是……”唐诺缓缓道出新的猜测，“颜将军昨日骑的战马？”

唐慕华这回竖起了大拇指，“二少主果然聪明！”

唐诺却没有听进去这句恭维，只皱眉道：“我记得这匹马当时并没有倒下啊！”

“不仅没有倒下，”唐慕华说得愈加惊悚，“据我上午派去现场勘探的人得出的最新结论，这匹马在遭受重创后，还往前走了几步方才死去！”

唐诺努力回忆了一番当时的情景，张成睿跌下战马后，遂向颜良刺出漫天枪影，颜良随即当机立断，向后飘然远离了战马。

紧跟着张成睿并未追击，而是捂着肩膀夸赞了颜良一句，结果便被唐诺乘机宣布颜良获得了胜利。

虽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鏖战的两名超凡者身上，但若颜良的战马在第一时间轰然倒地，决计不会没有人发现，因而细细想来，唐诺也比较赞同唐慕华的说法。

“照华叔所言，这匹马终究还是倒在地上死了，”唐诺道出尚未想明白的地方，“可为何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它不是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唐慕华摇头道，“而是沸腾的人群淹没了它的动静！”

在汤镇人民庆祝颜良获胜之时，就连向来嗓门极大的唐乐，都必须冲着唐诺的耳朵嘶喊，后者方能听清楚堂兄在说些什么，因而就算有匹战马在人群中轰然倒地，估计也只有左近之人会即刻留心。

“华叔当时见这匹战马倒地，便立刻命人不动声色将之抬走了？”唐诺紧跟着猜测道。

唐慕华笑着点头道：“这匹战马倒下之际，恰巧是我同若干士卒站在了它的身旁，为避免破坏当时的气氛，我即刻命士卒们不得声张。当时有名机敏乖巧的士卒，很快找来了几面战旗，再叫上其他士卒一道，将尸体迅速裹了起来，并悄悄运离了现场。”

唐诺忽然想起出发去往唐家老宅前的一个小插曲，唐乐在清点人数时发现，无缘无故少了八名士卒，因为需要招待善城特使，他跟堂兄都没有在意这件小事，熟料竟是这八个人，将颜良战马的尸体抬去了唐慕华家里。

若汤镇人民发现这匹战马死的如此惨烈，估计当时颜良获胜后的欢庆气氛将会大打折扣，虽说鏖战双方对个中隐情心知肚明，但将来传至其他城池，恐怕就会有许多人质疑胜者的含金量。

因此唐诺先感谢了一番唐慕华，方才继续道：“这匹战马死前没有叫喊吗？”

“倘若当时它叫唤出声，估计会有更多人注意到它，”唐慕华越回忆当时的情形，瞳孔越收缩得厉害，“然而它不仅没有出声，甚至都不曾挣扎，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唐诺当初在地球的时候，经常从小说或者影视作品中看到这样的情节——一位剑客用极快的速度划开一条鱼的肚子，那条鱼却并没有死，等它游了一会后，剑客再用针线缝上它的肚子，结果那条鱼竟比之前还活蹦乱跳。

与之相较，尽管张成睿杀死战马的过程颇有不如，但也足够惊世骇俗，令唐诺不禁又多瞧了几眼地上的尸体。

“它究竟被张成睿刺了多少下？”唐诺指着尸身上的一个血洞问道。

唐慕华马上伸出双手比划道：“不多不少，总共十八个伤口！”

唐诺震惊之余，忽然想起两位超凡者鏖战时的场景，那时的张成睿，顶多能朝某个方位同时发动五次攻击，虽说受限于坐骑和武器，但也不至于有如此大的差距。

更何况，战马身上的这十八个伤口，并非源自同一个方位。

“我想张成睿当时施展的乃是凌技，”唐慕华继续为对方解惑，“因此才会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灵技？”唐诺反而更加困惑，“这又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凌技的凌，就是凌兽的凌，有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意思，”唐慕华解释得更为细致，“顾名思义，如同凌兽是世间最强大的猛兽，凌技就是超凡者最顶尖的绝招！”

唐诺总算听明白了，于是强压着心理负担缓缓蹲下身子，开始仔细查看战马的伤口。

虽说他对超凡者、凌技什么的一窍不通，但他在地球时攻读的是遗传学博士，同时也对动物学涉猎颇深，因此仅查看片刻，就发现战马身上的十八个伤口，皆位于主要器官、大动脉、神经中枢等要害。

瞧完伤口后，唐诺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若非张成睿不擅马战，又端着一百多斤重的长枪，恐怕颜将军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二少主无需妄自菲薄，”唐慕华用手指着战马的腰部，“可先瞧瞧此处的伤口，再对颜将军的实力做出评判。”

于是唐诺再度蹲下身子查探，结果很快被吓了一大跳，该伤口皮开肉绽，像是被手雷等爆炸类武器砸中过一般。

“这并非张成睿所伤，”想起颜良最后那个躲避动作，他忽然恍然大悟，“莫非是颜将军双足用力踩踏时，留下的爆裂效果？”

可再仔细想来，又觉着有些不对，他曾亲眼目睹颜良用拳头轰击大树后留下的痕迹，根本就没有这般大的范围和杀伤力。

他将心中疑惑告知唐慕华，对方沉思片刻，猜测道：“或许颜将军的能力进化了。你看这些血肉翻飞的地方，均是自一个中心点，顺着筋脉延展过去的。”

得此提醒，唐诺再次有针对性地细瞧了一遍，发现该伤口果然是顺着血管、淋巴管，甚至神经纤维游走。

莫非真如族叔所言，颜良的超能力已然进化了？

随即他端详了几眼唐慕华，自不同角度抛出了一个问题，“华叔好似对超凡者的情况十分清楚，可是平日里涉猎过这方面的知识？”

唐慕华立刻谦逊道：“仅略知一二。”

唐诺很早便委托秦升寻找熟知超凡者的人物，然而始终没有结果，直至此刻方才发觉，这个人恰是自己的族叔。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其实汤镇最了解超凡者的人并不是我，”唐慕华捋了捋少得可怜的胡须，“而是你的父亲唐天时！”

什么！

你确定自己说的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甩锅达人唐天时？

唐诺瞧向对方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若非近五年来，他对研究超凡者几近痴迷，汤镇也不会闹到这般田地！”唐慕华忽然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唐诺再度忆起过往，发现自己在离开学城以前，周围的人还对父亲评价颇高，回来后本以为那都是些恭维话，此时再听族叔提起，方知汤镇今日之困局，乃唐天时近年无端堕落所致。

当脑海中浮现出唐天时的身影，他便隐约感觉到，父亲的离家出走，或许也跟研究超凡者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