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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到了清霄真君面前,竟变成了如此易怒的性子。
他正想着,就听清霄徐徐言道:“你也是修道数年,怎作如此妄语。无情道并非仅指太上忘情,而是于我而言,无论是人,亦或走兽草木,都无甚分别,唯有‘道’之一字,如江河映日,犹在心间。”
他这般从容道来,神情不曾有丝毫波动,仿佛所言不过是天经地义的纲行常理,但在场诸人听见,望着他冰雪雕成的容颜,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像是冬日里被一盆冰水当头泼下,将全身血液都冻结起来,艰涩的难以思考。
血屠魔君当即变了颜色,刚要发作,就正对上对方平静无波的眼神:“苏映真乃昔日之名,从此也不必再提。”
此言一出,血屠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嘴唇紧抿,侧面绷出坚硬锋锐的线条:“多说无益。你若想将这几个小辈带走,自然要胜了本座才行。”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面巴掌大的黑色小幡,迎风便长,眨眼就有了六尺高度。
这黑幡甫一拿出,整个空间内就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耳边似有厉鬼哭号,连空气都阴冷了几分。
此幡颇有来头,乃是凡间战乱之时,以十万兵将的性命与怨气祭炼而成,天生就有扰乱心志、侵蚀魂魄的作用。后来斗法之时,又不知禁锢了多少修士的怨灵,威力愈增,着实是数一数二的邪道法宝。
元衡之与昭烈云等人的筑基道体本是寻常兵刃也伤不得的,可此时这黑幡仅仅只是取出,就感到一缕阴冷气息从骨缝间渗透而入,一身灵力竟是只剩下十之一二。
贺源的脸色也不好看,他身为金丹修士,受到的影响要小很多,即便如此,也被那阴邪之气搅得心头烦乱。
血屠魔君低咤一声,双臂如举千钧,当黑幡挥下之时,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他是元婴后期的修为,此时催动黑幡,顿时风云突变,整块天幕都被乌云重重遮住,从厚重的云层中传来轰隆的闷雷,整个世界都昏暗下来,憧憧鬼影发出或扭曲,或诡异的笑声,瞬时血芒暴涨,贯穿天地,挟着灭绝生机的威势摧枯拉朽向清霄袭去。
清霄虽是元婴中期,比血屠差了一个小境界,但他怡然不惧,问道剑发出清越不绝的长吟,剑身震颤之下,寰宇随之倾倒,当那一剑真正挥出之时,山岳崩颓,四海倒卷,天上地下,再没有比那剑光更辉煌的存在。
眼看着自己的攻击被拦下,血屠却不怒反喜,大笑道:“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如此,便痛快一战!”
话音刚落,众人只见两道修长身影倏忽交错,血屠与清霄竟是舍弃了法术,用最直接的方式激烈交锋。
一招一式,看似随手拈来,但仔细观之,无不与天地相合,其中蕴含的玄妙之道,只教诸人看得目眩神迷,心中所得,胜过闭关十年。
尽管此时仍然身处敌营,但昭烈云与上玄宗几人已经完全被两大元婴真君的交战吸引了全副心神,顾不得其他,自然也就倏忽了对周围的戒备。可现在除了他们以外,意识清醒,战力犹存的还有一人正是贺源。
一开始贺源的目光也被吸引而去,但他虽外表轻浮,实则心志坚定,不一会就回过神来,只是仍有忌惮,这才不敢动手。可当下二人激战正酣,清霄无暇他顾,贺源没了顾忌,又如何会将区区几名筑基修士放在眼里。
只见他身形如鬼魅一闪,转瞬就出现在几人面前,折扇带起的罡风轻而易举的削断了顾绮年一缕鬓发,若不是她躲得快,恐怕如花容颜也要添上一抹血痕。
顾绮年惊魂未定,就听贺源悠悠叹道:“几位若是再不束手就擒,下次我可就不敢保证能避开顾仙子芳容了。”
几人心中只是冷笑,要是真的束手就擒,恐怕就不是脸上受伤这么简单了。
众人战作一团,虽然身上带伤,但有清霄同在此地,比之方才底气要足多了,一时竟然也能够勉强相抗。但修为上的差距毕竟清清楚楚的摆在那里,时间一长,胸中的那股气渐渐消散,很快就被贺源单方面压制下去,毫无还手之力。
清霄虽与血屠交战,但以元婴修士之能,便在此时,神识覆盖之下周边情形也一览无余,见昭烈云与上玄宗几人被压制的如此厉害,原本平稳的心境也出现了一丝波动。
他的修为本就不及血屠,此时再一分神,立时被对方抓住破绽,黑幡重重击上左肩,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声,左臂瞬间软绵绵的垂了下去,显然整块肩骨都被击碎了。
清霄神情丝毫未变,仿佛那一击是落在了别人身上,只是面色更苍白了几分,几乎显出一种透明的质感。
如此一来,清霄的战力自然大打折扣,血屠却趁此良机加大攻势,胜利的天平渐渐向这魔君一方倾斜。
只是还未等到清霄落败,昭烈云五人却首先支撑不住,眼看这面情势危急,清霄问道斩下,向贺源发出雷霆一击,就在这一瞬间,他背后空门大露,只听见几人焦急的喊声,后方就传来了一股恐怖的吸力,天地间飞沙走石,狂风四起,他只感到一条手臂缠上了腰间,随即就失去了意识。
浮生(一)【内含配图】
他从混沌中醒来时,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他低下头,自己身上穿着质地良的素缎中衣,摸上去是冰凉而顺滑的质感,身下的乌木雕花大床纹饰美,其上祥云瑞兽,栩栩如生。再看房内装饰,无论是墙上悬挂的雪霁寒梅图,抑或摆放的描金荟山瓶,富贵中透出清雅,其余物件,也都放置的恰到好处,既凸显出了本身的特点,搭配起来又毫不突兀。
显而易见,此间主人不仅出身高门,品味也是不凡,当是世家公卿之后,才能有如此底蕴。
可是看着周围一切,他却只有茫然:我...是谁?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像是一团迷雾被层层拨开,一个名字隐隐浮现在他心底。对了,我是叫做昭烈云。
一想起自己的名字,他的思维瞬间清晰了许多,只是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房间里却仍然没有头绪。他刚起身,想要四处看看,也好想起更多东西,就听“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从外头进来了一个端着水盆的丫鬟。
那丫鬟穿着齐胸襦裙,容貌秀美,看见昭烈云不由惊呼一声,急忙放下水盆,过来扶住他:“大公子怎么起来了,您头上的伤还没好,应该多多休息才是。”
听她这么一说,昭烈云这才感觉到隐隐的疼痛,伸手一摸,头上果然还缠着一圈绷带,他下意识的问:“我这伤是怎么来的?”
那丫鬟惊讶道:“您不记得了?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