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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她慵懒而优雅地靠在敞开的窗台上。晨光将她的侧脸照得透明,凉风吹起她披散的红发。她不动如同一尊蜡像,浑身散发着一种没有生命的寂寞感。
温蒂没有料到会看到安娜除了标准微笑以外的样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眨眨眼,考虑着自己是不是该退出去先敲敲门。
“啊呀,是小温蒂。来得真早啊。”安娜的嘴角又回到了最常见的角度上。她一边从容不迫地把辫子绑好,一边用没有温度的蓝眼睛盯着温蒂。
真是一双……无情的眼睛呢。
“早上好,安娜小姐。今天天气很不错呢。”温蒂眉眼淡淡地抬起头,思绪放开,无惊无怖。
“是啊,好天气。”安娜似乎漫不经心地把目光移开,“今天准备玩什么呢?”
“今天准备继续背书。”
“……”
温蒂从小桌子边上拖来一个小凳子,挑了屋子里光线最好的位置,又笑眯眯地从架子上抱来一本书,调整了一个最令自己舒服的角度,准备开始读。
“你让我惊讶,小温蒂。”安娜轻轻地如同耳语。
“我有什么做得不合适的吗?”温蒂也轻轻地说,坦然地望向她。
“不,你很好。”
有那么一瞬间,温蒂觉得安娜的笑意蔓延到了眼底。
在接下来的两天,温蒂背完了屋子里所有的书本和识字卡片,并尝试着自己新学到的口语向丹尼斯讲述童话故事。虽然丹尼斯表示这些故事大家早就听过了,但娱乐活动稀少的大家明显不排斥再听一遍温蒂说书版。
而后,她直言忘记了布景板小男孩一号和二号的全名。于是顺利地集齐了全体同学的名单。
一直当布景板的什么戏份都没有的孩子叫奥利弗泰勒,交谈间可以发现这个黑发的男孩十分的腼腆,说话声音都很小。这很可能跟他有些豁牙有关,“一说话就脸裂”什么的简直是个悲剧,当然他安静的时候也长得很平庸。
那个“超喜欢灭火车大侠”的小男孩叫托马斯库克,可是“孤儿院里已经有一个汤姆了,所以我只能叫托马斯。”小男孩说到这里的时候瘪瘪嘴,很委屈的样子:“汤姆讨厌我,不过我也不喜欢他。比利说他是个‘glory’的人。”
“是‘gloomy’,托马斯你又说错话了。”【2】丹尼斯开心地指正。
“丹尼斯,你学比利!”托马斯一针见血。
温蒂抿嘴笑了笑,问道:“比利怎么了?”
“呀,你不知道?比利老是说:‘丹尼斯,你个傻瓜,你又说错话了,应该是xx。’”快满三岁的托马斯学起话来惟妙惟肖的。
厚道的小暖男丹尼斯也不以为忤,反而有些期待的样子:“等我们满五岁了,也可以去隔壁了,又可以和比利一起了,好高兴。”o(n_n)o~~
托马斯却有些不乐意了:“你们都走了,就剩下我了。”
“啊啊,托马斯,你也很快的呀。而且,隔壁有汤姆,你不怕吗?”
托马斯左右为难,一张小脸皱成个包子,把大家都逗笑了。
温蒂第二次听说汤姆,也没有在意。相比之下,她对“比利”这个名字更有概念一些。显然这是个孩子王,无论是丹尼斯还是托马斯都很依赖他。温蒂便给他贴了一个“条件允许下可以交好”的标签,然后……扔到脑后。
相比之下,温蒂面临一个比较艰巨的难题:可以看的书都看完了,她无事可做了。
度过了语言危机的温蒂对童话书也不感兴趣了,她定的新目标是把自己脑子里还记得的知识誊下来以防忘记。现在问题来了:她没有笔,也没有本子。
也许高年龄段的孩子会有习字用的本子,但也不是现在的她可以获得的。马上进入“小学班”?可操作性太差。
于是温蒂当天又是最后一个离开的,离开前她在衣兜里藏了几张画画用的白纸和一支色铅笔。
温蒂根本没有想要瞒过安娜,她只需要避开小伙伴们,以防他们问东问西。
安娜见她偷拿,似笑非笑地眨眨眼,什么都没说。
温蒂拍拍衣兜,冲安娜眉眼弯弯地一笑。
晚上,当杰西卡和艾米丽睡下后,温蒂取出那支浅黄色的色铅笔,开始在纸上默写元素周期表和电子层排布式,然后是所有她能想到的工业用化学式、反应条件、注意事项、化学量子理论……很快,三张纸的正反面都写满了。
本来以为不多的,结果事实证明一旦打开知识记忆的那个开关,学霸的记忆就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温蒂的计划列表上还有dna结构模型的细节、20种氨基酸的分子式的变构、17种常见酶家族的结构模型和作用原理、维生素abcde的分子式和作用位点、线粒体呼吸的能量传递链四连体蛋白……
数学和物理要简洁一些,但是,几个积分公式、矩阵运算、统计学p检验、拉普拉斯方程、热力学扩散方程、相对论公式也是必须的。啊,还有电学和光学的几个公式,差点忘记了。
这一天,温蒂变本加厉地偷藏了5张白纸和2支铅笔。
安娜见状,只是说:“早点休息啊。”
温蒂点点头,她现在觉得安娜真是一个不错的人,在保守秘密上。
新增的5张纸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雪上加霜的是第二天是二月十四,礼拜天。
从温蒂仅有的一次经验来看,礼拜天是不上课的。所有的小朋友都被圈在教堂里进行爱国主义教育活动。错了错了,是爱教爱上帝活动。虽然上次周日她正处于穿越不适应症重病期,焦虑不可终日,但也还是被那个老修女干巴巴的念圣经的声音弄得昏昏欲睡。
是的,修女。这是孤儿院里唯一一个修女,长期盘踞在一楼那间小教堂里。她大概是修道院或是教会孤儿院时期遗留下来的产物,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做礼拜的时候向全体成员布施上帝的福音。可惜的是没有人觉得她比梦乡更接近上帝。
温蒂被再次带到小教堂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哀叹一声,开始回忆拉普拉斯方程组分别在热力学和电磁学中的物理意义和变形,但很快就被诵经声吵得心烦意乱,再也推导不下去了。
索性把这个从上辈子就开始折磨她的玩意儿丢开,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做礼拜这么重要的活动为什么主管人史密斯夫人没有出现?啊,史密斯夫人的话,也就那天早上在厨房见到过一次啊,她平时都去哪里了?是在养病吗?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她也太老了一点,该退休了吧。
退休后谁来管事呢?苏珊吧,她已经隐隐有一种代管人的感觉吧。安娜小boss是挺厉害的,但她那种深藏不露隐士高人风太任性!苏珊,你就是个劳碌命啊。
咦,已经结束了吗?今天怎么这么快?哦,看那几个傻姑娘刻意打扮过的模样,今天是圣瓦伦丁节呀。这是都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