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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喜自己没有被忘却,又担忧俞三侠并不是脾气暴躁之人,怎会叫弟子们都怕成这样?难不成是常年身体伤痛而有了心理问题?她自练了移魂大法,对神上的理解更加深入,也更知心魔执念之可怕。
想起包里的黑玉断续膏,张怡更急了几分,恨不得立马冲到三侠面前告诉他,他的伤残可以痊愈了。她一向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心里急了,便也不再理会两个弟子,运上轻功,三两下就不见了踪影。叫开阳二人惊骇得差点软了膝盖。
怡姐姐,失踪大半年,竟成了武林高手?他们该不是白日做梦吧!
再说张怡,螺旋九变速度极快,不过片刻就到了山顶。远远地瞧见了广场上聚着一帮人,七八个打拳罚站的小弟子,还有一个坐着轮椅,背对自己教训弟子的男人。
那轮椅还是自己下山前做好的一把,木头看上去已经有些旧了。轮椅很大,显得坐在上面的俞岱岩十分瘦削。偏偏他脊背挺得笔直,一袭青灰色道袍空空荡荡,袍角在风中摆动,甚为孤寂。
他看上去……瘦了许多……
张怡不知怎么了,身体依旧轻盈,步子却停在那里不敢再进一步。方才的急切还在心底,新的情绪却在看到俞三侠的瞬间升起,来势汹汹,叫她无措。
说好的怨念,想好的质问,仅仅看到一个背影而已,她就已经心软了。这不该啊。
磨磨蹭蹭地上了阶梯,有个七八岁的小弟子与她最熟,指着她结结巴巴地嚷,“三,三师伯……”
俞岱岩似有不悦,呵斥道,“住嘴。练功时怎能分心观望,回去罚你读五遍武学纲要,不读完,不许吃饭。”
那弟子委屈撇嘴,不敢再说话。旁边的弟子也有看到张怡的,可碍于同伴的遭遇,也不敢开口了。
张怡看在眼底,又气又笑。只听到熟悉的声音,竟好似消了几个月的疲惫。心态不由得回到在武当的那段安稳平和的日子,放松不少。听他教训弟子,中气十足,惩罚也很有度量,那股子忧心忡忡,就减轻了许多。
正思量着要怎么露面,却听俞岱岩朗声道,“哪位朋友躲躲闪闪,何不正面相见。”
那语声甚是平淡,却饱含浑厚内力,暗合了某种音波,仅针对张怡的方向而来。
张怡对俞岱岩可没有防备,被内力一震胸中翻腾,差点就受了内伤。内力转了几个周天,也不管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了,恼恨道,“谁是你朋友,不兴是仇家来要债的呢!”
说话间,纵身跃到三侠面前,又像挑衅又像委屈,“俞三侠还记得我这个仇家吗?”
俞岱岩愕然转为惊喜,常年皱起的眉峰舒展开来。眼中翻腾着各种情绪,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平安就好。”
第12章俞岱岩12
俞岱岩话音刚落,脸色又蓦地一白,急道,“我不知是你,方才试探,可伤到你了?”
那眼中具是最真诚的关怀,炽热浓郁。张怡只觉得喉头一酸,又堵又闷。几次面对死亡都冷若磐石的心脏,此刻在俞三侠几句话的功夫里软了下来。不论再怎么坚定,她总归是个人。人都是会觉得苦觉得累的。她可以做到无坚不摧,却抵不过两句真挚关怀的话语,止不住胸中压抑的委屈。
抬眼看他,大半年不见,俞三侠仿佛又成了初见时的模样。他骨架生的高大,初次按摩时还能感觉到一块块硬实的肌肉,把衣裳撑得满满当当的。此刻坐在那儿,衣裳下面空荡荡的,在这冷风中似要被风吹走了。又看他两鬓竟然多了几缕斑白,想到他今年也不过三十来岁,怎就能苍老至此?
一时之间,千般滋味涌上来,说不出的复杂。
恨他当初非要自己下山,怜他形容消瘦过得不好,又有些思念,有些恼怒,还有些其他的东西不甚明了。
闷闷回了声,“无碍。”心中暗恨自己不争气,想好的质问,怎么就不快些说出来?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一声朗笑,熟悉的声音响在脑后,
“堵在这儿做什么呢?三师伯都给你们放假了,还不快点散开玩儿去?”
此话一出,一众弟子欢呼着跑了,没一个敢留下与张怡叙叙旧的,可见俞三侠积威之深。
张怡的思绪被打乱了,倒也不曾多想,见了来人是莫声谷,便含了笑,“就你这个师叔最好,我都还没跟他们叙叙旧呢。”
莫声谷与弟子们关系最近,时常领着他们玩耍,张怡也时常找小弟子玩。一次张怡没克制住自己的本性,出声挤兑了他两句,引起了莫声谷兴趣。他本就是个大孩子的性格,有趣得就常常逗她开口。一来二往,倒颇有几分损友的意味。
被俞岱岩赶回去的那几天莫声谷恰好下山游历,否则也不会让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莫声谷上上下下地把张怡一瞧,很是惊喜。见张怡神色一派自然和煦,也不追问什么,故作轻松地调侃她,“你还知道回来,这几个月去了哪里逍遥?亏得我还当你被土匪掳去做了媳妇儿,跑到山下挑了几个寨子。”
张怡噗嗤一笑,也知道莫声谷是关心她,但还是挤兑道,“当真是为了我?不是嫌弃山上没人练手,拿我做借口吧!”
莫声谷挤着眼,哼了声,“不识好人心。看你刚回来,不跟你计较。”
他与张怡一问一答,自成默契,年岁又差不多,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对儿。俞岱岩的脸色随着两人对话愈发难看起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想说什么打断,却死死克制,不言不语。
倒是莫声谷眼珠子一转,看到俞岱岩脸色不好,便莽莽撞撞地开口关切道,“三哥身子不舒服吗?”
这一问,也将张怡的注意力重新转到俞岱岩身上。忽略那一点不自在,本心中对俞三侠却是关心异常。忙问他,“可是雪凉,身上又疼了?清风明月呢?我走时叮嘱过他们不能让你受凉吹风,怎么还让你在外面坐这么久!”
张怡初来时小心翼翼,大声说话都不敢。后来好了一些,但说话多以劝导为主。只有在涉及俞岱岩身体才十分坚决。俞岱岩性子好,对她的话都很听从,日子久了,在这方面就习惯地为他决断。这一次回来,许是有了武功,底气十足,又是自己关心的问题,说起话来又多了两分强硬。
俞岱岩还没说话,莫声谷便插嘴,“你走了以后三哥一直担忧,脾气见长,清风明月哪敢随便往前蹭。便是大哥说了也……”瞧见俞岱岩瞪他,怏怏住嘴。
见她关心自己,俞岱岩的脸色便好看了几分,眉头舒展说了声“无碍”,又对张怡道,“你刚回来,随我去见见师父吧。他老人家很担心你。”
竟是丝毫不提自己如何。张怡先前听莫声谷说俞岱岩记挂自己,心中还有些欢喜。后被俞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