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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的爱,从父母那都没得到过,还能指望章悦文?
放宽心来想,其实多个车鉴也不是坏事。一来这符合两人在一起时说的自由原则,他不管章悦文,那就等于章悦文也不能管他;二来反正他不喜欢陪章悦文玩这些重口味的花样,有人代劳,轻松的是他,他是获益者。
三年后,于希言偶然发现彭菲在玩极限运动,他叹为观止,这女孩简直是长了一双翅膀,歇不住。
六年后,于希言在花海定居,温止波和彭菲也在这里。不过在温止波死之前,于希言没见过彭菲,知道她在这个城市,但从未见过她。
十一年后,温止波死后,彭菲来找于希言站在于希言的角度,这可以说是温止波的生命发挥的最大价值。
彭菲出现了,于希言从此昼夜不得安宁。
三十而立,于希言活了三十年,却像个三岁的孩子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眼前的美化滤镜被人打破,然后他的生活突然变得丑陋起来。
彭菲执意要告诉他章悦文是怎样的人,告诉他车鉴是怎样的人。大概她是想让他看清他过得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
于希言并非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怎样的人,但似乎又的确是刚刚才认清他们,或者说是才认清自己。
本来照原样摸黑过完这一辈子并非不可以,但有人硬是要在天空中给你挂一颗太阳,你无处可躲,只能适应,或者崩溃。
于希言边崩溃边重建边学着适应。
清醒使人痛苦,但也使人上瘾。
于希言想做出改变,想和章悦文分开。不是因为彭菲,只是因为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
有人说爱一个人是爱上一种生活。
对于希言来说是,爱上一个人,是看清楚自己的生活。
章悦文不肯分手,询问原因,他说从来都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反过来的。
对,章悦文一直是这样,不过于希言以前对他这个特点视而不见,因为当时他的关注点不是这个人如何,而是这个人对自己如何。
但其实,一个对别人很坏的人,当然也可能因为各种缘由对你也很坏。例如,杀掉你的同学,戳破你的七肥皂泡,让你直面惨淡的人生。
很多年前,于希言身边的小朋友出事时,他本来就该看清楚章悦文是怎样的人,那时章悦文的手段还很拙劣,不管是警方还是什么势力,都知道是他干的,于希言只要去查,当然也能知道,但他没有,因为他不关心。
于希言不是坏人,他是只关心自己。
车鉴居然也不肯分手像是他有资格提要求一样,他很恶劣地说自己还没玩够,同时,他也觉得于希言还没爽够。
他的调.教手段,于希言试过一些,是能让人平静一时,但接下来就会反噬般地让你痛苦上几天。
于希言厌恶被控制,但他从出生起就没有挣脱过枷锁,也没有想过要挣脱,这是他习以为常的生活,无需心,用惯性就能继续下去的生活。
人要抵抗惯性,会很辛苦,但并非不可一试。
彭菲也不乐意于希言分手,因为她想利用于希言报仇,不过,她不认为自己左右得了于希言的决定,所以虽然遗憾错失良机,但也无可奈何。
于希言清楚地知道这点。
他常想,他对彭菲的了解肯定比温止波多,不过这也没什么用。
温止波活着时,对于希言来说只是一个有点特殊的名字,他死后,却彻底驻扎进于希言的世界,甚至融为根基的一部分。
某天,他终于向彭菲承认了温止波的死不是意外。
他说:“你相信我,我没想伤害他,我只是,没能阻止。”
彭菲问他:“你愿意做什么让我相信?”
他推开窗户,“要我跳下去吗?”
他有时会想,彭菲这样的人,是不会真的相信他这种人的,只是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那就姑且试试。
彭菲道:“不用跳,你帮我就行。”
在彭菲把高亘的艳照展示给于希言看时,于希言恍惚间看见照片上跪在彭菲脚边的人是自己,他看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一种新可能,他们可以靠得更近,可以更加亲密。
于希言提出追加一个要求,“我帮你报仇,但你要和我签一份契约。”
主仆契约。
彭菲很惊讶,她不惊讶于希言会向她提条件,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条件。她答应了。
选中高亘做为受害人,是综合考虑的结果,因为他正好合适,和章悦文的关系够近,也因为他替章悦文处理过不少事,彭菲说这叫替天行道。
于希言没意见,他不关心高亘,也不关心天道。
要让章悦文请高亘到家里来很简单,当着他的面,夸这个小伙儿长得帅会办事就行。
章悦文有种病态心理:所有你喜欢的,我都会粉碎给你看。
而车鉴是:所有你喜欢的,我都会踩在脚下,尽情侮辱给你看。
卢紫烟的车祸和无人机航拍都是彭菲联系的人。
于希言问她怎么办到的,她说:“我早说过我也有我的渠道。虽然办不了大事,但小事还是能办的。”
于希言道:“你都不肯说你自己的事。”
彭菲笑着摸了摸于希言的头,像在摸一只大狗,“从哪说起呢?那年,我出去玩,碰巧……”
于希言跪在彭菲脚边,把头枕在她的膝上,他喜欢这样感觉,温暖安全,这是他以前从未得到过的东西,是他现在强求来的东西。
高亘来家里做客时,于希言敬了他两杯酒,然后章悦文便亲自上,把人灌了个烂醉。
晚上,高亘赤.裸地躺在客房床上。
章悦文道:“你不是喜欢吗,来啊,一起。”
于希言想起了温止波,也想起了自己,他其实也是这么一具无自己意识的肉体,行走在这个世间,任各种人各种事随意地操弄。
他冲进卫生间里,吐得昏天暗地。
看他这样,章悦文心情不错,亲自送他回房休息。
凌晨三点多,于希言去楼下看高亘。此时的高亘已经恢复了一点神志,看到于希言后,他惊慌地想躲藏,于希言去厨房拿了把刀,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高亘没一点反抗能力,他摔倒在客厅沙发前的柔软地毯上,于希言半跪在他身旁,凝视着他,然后把刀送入他的身体。
于希言恍惚地想,他究竟在杀死谁呢?杀死他父母、他兄弟、他幼时的朋友和仇敌、他曾经的同学、他现在的伴侣,亦或是他自己?
血溅到他手背上,很温暖,但凉得很快。不过他习惯了,短暂的温暖后面总是跟随着漫长的冰冷与痛苦。
进了看守所后,于希言开始见到各种各样的警察,和蔼的、严肃的、认真的,胖的、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