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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把我刚抬起一半的身体按了回去。
我目送他离开,心里却再不能平静。
严三认错了人,现在千重雪的计划肯定也乱了。
我本来猜测今晚他们的行动目的,一是严长老要亲手试探宋明光的武功,二是将我带走,现在看来还有第三让方青玉假扮暗卫混进队伍里,传达指令并且和留下的夏煜共同实施下一步计划。
然而严三那边出了误会,现在是我留在了鸿雁书。武功还没恢复,左手内伤未愈又受严重外伤,我能做什么呢?方青玉向我表明身份是为了让我安心,却没有告诉我要做什么,或许也是因为他觉得我做不到吧?
细细想来,今夜突袭为何是严长老和严三带队?十二呢?要是十二来,或许就不会认错人,哪怕我最后遇到的是十二而不是十五,或许也能让我离开宋明光……
我原本是在想严长老作此番安排的原因,可突然就觉得恼恨,十二他今晚到底干什么去了!明明是与我有关的事,他却置身事外吗?
可是气了一会儿,我又觉得自己很没道理,要是他来了只是没能遇见我,又或者听从严长老的安排去做别的事了呢?他上次还让我别把他想得那么坏,为什么我就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习惯性地用恶意去揣测他?
再退一步,我凭什么认为和我有关他就一定会来呢?他不来我就很失望吗?那其实比起严三和十五,我心里更希望是他来接我吗?
这一阵胡思乱想让我几乎生出冷汗来,分明是我问自己的问题,可我不敢相信自己心里的答案。
为什么?
我迫切地想知道自己得出答案的原因和理由,到底是什么让我如此依赖他?为什么不讲道理地对他抱有自私的期待?我甚至都不敢说自己完全信任他啊。
想来想去,原因一个没想出来,我满脑子还都是他了。左边是他故作凶恶的笑,右边是他慌张的道歉,还有他在严十面前护着我时涨红的脸,说我神采飞扬时他自己微微挑起的眉梢,挡在我与宋明光之间时紧绷的脊背,许许多多支离破碎的场景揉在一起,稍显混乱,却都很清晰。
夏煜说的没错,我这人心眼小,容不下太多事,一向记仇不记好,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记得这些,连带着那些时候星星的疏密,阳光的暖意和风的味道,都还能想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美梦?居然还笑得出来?”崔嵬蹲在我身边,拿手背拍我的脸,同时一声将我的魂喊了回来。
我觉得他这是胡说八道,我疼得一晚上没睡,这时候笑得出来才怪了!
“天亮了,起来!要走了!”崔嵬站起来,又踢我一脚,转回去哄崔雨起床。
我闭着眼睛想事情头脑还算清醒,睁开眼反而觉得一阵眩晕,再慢慢撑着坐起来,就觉得头痛欲裂,恨不得就此倒下再也不要醒了。
但这漫长的一夜终于是过去了,我看着帐外天光等自己渐渐适应,一边想着夏煜此时也该醒了,他若是知道出现了这种误会,会不会当场气得和严三打起来?千重雪和他之间可是有着深仇大恨,他又倔又不会说话,指不定也要受苦,万一娘没和他们在一起,只能希望他那张和我一样的脸能让严长老多关照他几分……
方青玉扮演的黑衣暗卫又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扶我起来还替我抬着手穿上外衣。
他原本的眉目都是极清秀的,眼睛更是一直顾盼有情,含笑生辉,但此时我看着他那双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三角眼和柴禾眉,只在心里感叹他的易容术出神入化。
这一路也是暗卫方青玉搀着我走在崔嵬和崔雨前面,我总想问他下一步我该做什么,虽然我不如夏煜,但若是我可能做到的事,我还是希望他能相信我,让我试试。
可惜我根本没机会和他交流,崔嵬始终在我附近,偶尔还动手骚扰我。宋明光的眼神也时常落在我周围,而且这距离太近,宋明光听声入微,我说什么都会让他听见。
方青玉比我平静多了,该做什么做什么,恪守暗卫职责,一句话都不说。
他没有给我计划,自己却先下了手。
这天夜里,崔嵬和崔雨同时突发急病,症状也一样,都是高烧不退,四肢乏力,一开始以为是风寒,叫人煮了草药服下,可到了后半夜,看护的人惊慌失措地禀报宋明光说他们俩的呼吸都变得微弱了。
我和他们同个营帐,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可能睡着。我斜靠在一堆包裹边,头疼得更加剧烈,心知他们俩情况异常,等宋明光披衣而起,带着墨远山过来查看情况时,自然又会将矛头对准我。
果不其然,宋明光看着人把我从头到脚搜了一遍,恨不得连伤口都翻开看看里头有没有藏着什么毒药。我也不说什么,无比顺从听话,让脱衣服就脱衣服,把自己身上带着的全部零碎物件都摆出来,但其中能入口的也只有我偷偷藏的一块干粮、宋明光给的那瓶春江潮水,还有春江潮水的解药。
宋明光检查过后,承认我没动那两瓶药。我为了表示干粮也就是普通干粮,当着他们的面吃掉了那块饼,才终于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件事情折腾了一晚上也没有查出原因,只得作罢。眼见着天亮了,宋明光望着近在眼前的雪峰,最终放弃了带崔嵬崔雨一起走,只留下两个人照料他们,又派一人下山送信叫人来接他们回去。
而我离开时分明看见方青玉眯着那双三角眼站在了崔嵬身边。
第130章三句话掉马,一秒钟破功
我们抛下崔嵬崔雨,踏上这最后一座山已经三天了都没能摸到一片雪,始终在山脚下的林子里打转,仿佛是遇见了鬼打墙,将我们全部困住其中。可若要说这是千重雪的阴谋却又不像,因为我们迷路之后也没有看见过一个千重雪的人来袭击我们,实在是诡异得很。
腰牌上刻的地图到了雪峰脚下也就断了,宋明光不急不忙,认为这片林子是个阵,山上必有千重雪隐藏的洞窟峡谷之类可供存放千重锁的地方,只要破阵就能找到。
可现在阵眼没找着,漫无目的地走也没用,宋明光干脆停下扎营,只派墨远山带着两个人前去探路,自己留下看着已经走不得路的我。
至于千重雪的埋伏,宋明光并不在意:“严天安实力不如我,我不会怕他。”
我立刻表示这样更好:“我偷了他的鸿雁碎玉,他肯定最想打死我,我可全指望您保护了!”
宋明光也坐下来握住我的手:“我多希望弈汐也是我的孩子,若我失踪,也能有人拼命去寻,若我这把老骨头折在雪山里,世上还有念着我的人。”
我只觉得可笑,都已经撕破脸,怎么还要和我演这种长辈晚辈的深情戏?
“宋爷爷说笑了,恐怕我才是要折在雪山里的那个。”我这是实话实说,我们进山快七天了,整日跋涉,我早已体力不支,夜里我又睡不着,这几日更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