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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危险,儿子还没回家,递给她一张纸条写着医院地址,自己就先过去了。
辛子濯脚有些站不稳,被卢弘眼疾手快地一把扶助。
“哥……”
卢弘手也有些打颤,但还是尽量稳住情绪,冷静地说:“子濯,我们去医院。”
辛子濯已经脑子有些不清醒了,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仿佛像是在做梦。他搞不懂,明明前两天还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一下子就进了医院。
那个年代手机还不是那么普遍,尤其是辛子濯这种家境里,全家人愣是一个手机都没有。卢弘和辛子濯联系不了宋梦,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焦急地打了车往医院赶。
卢弘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辛子濯,他不会说话,生怕说错了什么让此时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的辛子濯心情雪上加霜。他只能一遍遍地轻轻拍着辛子濯的肩膀,低声说着:“会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出租车一停下来,辛子濯开了门就跳下车,一路狂奔进急诊。坐在后排左边的卢弘还在付钱,一转头见人都没影了,只能在后头大喊:“子濯!?等等!”
他生怕待会儿找不到人,急得连找零都不要了,也跨下了车,门都忘记关了紧跟着辛子濯刚跑的方向进了医院急诊。
好奇地看向自己的人们和穿着白大褂走来走去的医生此刻都模糊了起来,辛子濯跑得太快,差点在大理石地面的急诊大厅滑倒。一个护士正好在一边儿,呵斥道:“你别在这里跑,万一撞倒……”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的小孩儿打断了,辛子濯冲上去一把拉住护士的胳膊:“我爸呢?我爸在哪里?”
这种情况急诊护士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但看眼前的这是个小孩,不由得就多了几份耐心:“你爸爸出什么事儿了?几点送进来的?”
辛子濯一个也不知道,急得话都说不清,还好卢弘这会儿也冲进急诊的大厅,看到了这边,赶忙上来帮辛子濯问话:“护士……他爸叫辛成天,有这人吗?之前他妈也来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毕竟医院这么大,那护士也没正巧碰见宋梦,一时间没有印象,走回值班室准备拿紧急入院记录查查:“你等等,我去看看。”
卢弘也不知道什么有用,把知道的辛叔的信息一股脑全说了出来,那护士一开始就当耳边风,冒着腰去桌上拿册子,结果听到卢弘说到辛成天在修车厂工作的时候“啊”了一声。
辛子濯顿时上前一步:“你知道?我爸在哪儿?”
护士点点头:“我知道你们在找谁了,你跟我来。”说着吩咐了隔壁桌的护士帮忙看一下,自己脚步匆匆地走出门去给辛子濯他们带路。
“我爸到底怎么了?现在情况是什么啊?”
护士说得倒也利索,这事儿估计明天都要上报,医院里的人现在全知道了:“有个吃完晚饭回家路上酒驾的,开着车直接上了人行道,整个车撞进了修车行的门店里,你爸当时在里头就对着正门口……来的时候情况不是很好,现在……我也不知道。”
辛子濯腿一软,还是卢弘扶着他才没有摔倒。
护士带他们来到手术室门口,理应辛成天这会儿应该还在抢救呢,但手术室的灯却已经灭了。护士也愣了一下,手术室门开着,她往里张望了一下,已经没有病人和医生了,只有两个助手在拾。
“小洁,你来做啥?”
“之前抢救的病人呢?他家属来找。”
“没救过来,已经推去b楼了。”
辛子濯在手术室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但他感觉自己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子濯?子濯?你没事吧?”卢弘感觉到辛子濯身子往自己这边倒过来,连忙半蹲下,看到辛子濯虽然脸色难看得不行,至少还没有晕厥过去,稍微松了口气。但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扶着辛子濯的手都在剧烈地发抖。
护士出来看到他们这样就知道他们已经听到了。
她看大的那个少年稍微冷静点,走过来和他说:“你是哥哥吧?除了这种事儿,谁心里都不好过,请节哀。”
卢弘点点头,强行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颤:“那……能带我们去看看吗?他妈妈应该也在那里。”
辛子濯想,为什么偏偏是他爸呢?
听起来如此荒谬的人祸,一个城市里有那么多的人,理论上被撞到的几率堪比中奖,为什么撞到的偏偏就是他爸呢?
他到了现在感觉自己还在做一个蠢得可怕的梦。
他突然感觉父亲的脸有点模糊,每天加班到半夜,早晨又早早出门,他都多少天没见到他爸的脸,也没好好地说过话了?
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才年仅十二的他,对于死亡的理解从来就只停留在书本,电影,和他人的谈论中。
辛子濯从未想过有一天死亡会距离自己这么近,轻而易举地夺走了亲人脆弱的生命。
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下,他被卢弘牵着走到另一栋楼的走廊里,这里来回走动的人少了许多,感觉连气温都低上了好几度。
宋梦就坐在走廊的一边儿,头埋在手里,发出闷闷的抽泣声。
“这位女士……您儿子来了。”护士把人领到就转身准备走了,走前又一次留下一句“节哀顺变”。
在急诊室,这些天灾人祸都来得太多了。
宋梦缓缓地把头从手里抬起来,那双美丽的杏眼此时被哭肿了。她看到辛子濯站在面前,脸色苍白,却也没想到要安慰儿子,而是哇地一声扑了过来,像是失去了依靠的小姑娘一样搂着辛子濯,哇哇大哭了起来。
辛子濯还在神情恍惚着,麻木地伸手拍了拍宋梦的肩膀。
卢弘看到这一幕终于也忍不住了,憋了一路的眼泪汹涌而出,而且强烈的不适感从胃里涌上来,他猛地捂住嘴,转身跑着冲向洗手间,撑着进门第一个洗手池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
他从靠近医院的那一刻起就不舒服,消毒水味儿和这种医院特有的味道就像是疾病,死亡的味道让他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当初他爸死前的日子:他每天顶着这种味道,看着他爸的头发越掉越少,人越来越干枯,无能为力地等待着。
而现在他又闻着这种味道,听到了辛叔叔死亡的消息。
卢弘又吐了起来,他犯呕到泪花从眼睛里冒出来,模糊了视线。他十分不理智地想着:以后他再也不要轻易踏足任何医院了,他受够这个地方了……
他一直吐到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