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不在高
关于山,必死无疑的局面给打破了。
孟不器粘了一身的泥土和树叶,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是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转过身子,看向偷袭者。
原来是刚才那只白狐狸。
这只白狐狸看了一眼孟不器,又看了一眼它的爪子,表情有些发懵,那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里充满了迷惑。
似乎有些不能理解,它一爪子下去,这个人的脑袋为什么还是好好的。
孟不器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一动不动。
如果韩平在现场,看见孟不器这幅表情,一定会跑的远远的。
因为韩平知道,只有他在真正生气时候,才会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
一人一兽,相互对峙。
孟不器缓缓地举起柴刀,指向白狐狸,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是否听得懂,但是,我还是要说。”
“这件事儿,是因我而起,是我生出杀你剥皮的念头来,你出手偷袭我,在其后。”
“这天底下没有站着让人杀的道理,但是,这天底下也没有杀了人家师傅,不让人家徒弟报仇的道理。”
“所以,我们各有各的道理要讲。”
“但是,道理终究还是要靠拳头来讲的。”
说罢,双脚趟地,几乎是一瞬间,就来到了白狐狸的面前。
柴刀从它的头顶削过,带掉了一缕洁白无瑕的毛发。
如若不是它在刀锋临身的一刹那,低头躲过,这一刀,砍下的应该就是它的头了。
那白狐狸看见自己被削掉了一缕毛发,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双腿一蹬,跃向孟不器的肩头,在空中弹出两个无比锋利的爪子。
孟不器没想到它的动作这么快,一时之间,躲闪不及。
“噗呲”一声,爪子抓烂了他的左肩,留下五个筷子大小的血洞,一时之间,血流如注。
孟不器的脸色有些苍白,撇了一眼伤口,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右手握着柴刀,砍向还在耀武扬威的白狐狸。
那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写满了不屑,它轻轻地一个闪身,轻松写意地躲过了这一刀。
就在这时,白狐狸脸上的表情凝固了,那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
它缓缓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腹部,那里插着一根竹剑,削得尖尖的,就那么直直地插在它的身上。
这时,它觉得它的血都快要流干了,它无比艰难地抬起头,想要最后再看一眼这座山,这片林。
这座生它养它的箕尾山,这片供它玩耍的黑枫林。
这里有它的父母兄弟,这里也有它的知心伴侣。
孟不器缓缓地走向前,看着已经死了的白狐狸。
把那根竹箭抽出,将上面沾染的血迹擦干净。
然后,又放进了捆在手腕上的袖箭筒里,将袖子放下。
做完这一切,孟不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再也不复刚才的悍勇。
等到喘匀了气儿,他将身上的衣服私下里来一块儿,四四方方的叠好。
又拿出了那个黝黑黝黑的酒葫芦,用酒将那块儿布浸湿,按在了左肩的伤口上,不断的擦拭。
然后,又从竹篓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儿,将瓶塞拔开,倒出一小堆偏黄的粉末,又按在了左肩的伤口之上。
药与伤口接触的一瞬间,孟不器只感觉钻心的疼,黄豆粒儿大小的汗珠,不要钱似的从脸上滑落,连身子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孟不器硬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药劲儿过去,从竹篓里拿出一块儿绷带,将左肩包扎好。
站起来,从地上拾了一些枫叶垫在竹篓底下,将白狐狸的尸体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