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领悟

萨努曼说着，双手合十，双手之间夹着那朵曼殊沙华的花茎，五心朝天，闭上了眼睛。随后，他的身体化为了琉璃之色，如同风化一般，点点琉璃色的沙子从他的身体中不断的剥离。

看到这一幕，一旁一直不曾说话的心渡走上前来，跪在萨努曼的身前，道：“是啊，真好。”萨努曼此时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心渡，道：“对不起，心渡，我太累了，先走一步了。”

心渡笑了笑，道：“没关系，累了就先睡吧，这么多年了，都是你顶在前边，也该歇歇了，我很快就去找你。”

说完，就用手将萨努曼的眼睛合上，叹道：“你走慢点，前面路上，等等我，不要把我抛得太远了。”

萨努曼若有若无的点点头，随后风化的速度更快了，一刻钟后，心渡的眼前只留下了那朵曼殊沙华。

心渡看着这朵花，笑笑，道：“真美啊。”随即低下了头，片刻之后，此处只留下了一朵花，和一个斑驳的石像。

此刻，旁边的孟婆已经惊呆了，一刻钟的时间，接连两个与她同境界甚至境界更高于她的人物，就这么轻飘飘的坐化了。

若不是此事发生在她面前，若不是那地上留下的石像和花朵，以及天地之间隐隐传来的共鸣，孟婆根本就不会相信这事情是真的。

“很惊讶吗？”突然，背后传来了元始天尊的声音。

孟婆头也不回，仿佛是早就知道元始天尊来了，只是用略带惊讶的语气叹道：“以他们两个的境界，恐怕没有什么寿命的限制吧，为什么会这样。”

元始天尊道：“这是他们所做之事的代价，我不管他是善是恶，不管有什么理由，但是他们打裂我洪荒大世界的空间壁垒，这是事实，做了事情，自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他们的请求，对洪荒大世界有好处，我自然会帮，可是他们两个，终究还是要死的。”

孟婆道：“所以，你就让他们两个在洪荒大世界中坐化？这两位，最少是炼虚境的高手吧，这样的高手选择坐化，反哺天地，相对于洪荒大世界的损失来说，恐怕是大大超出了吧。”

元始天尊淡淡的说道：“这两个可不是什么炼虚境，他们是货真价实的合道境圣人。”

孟婆惊道：“合道境，那为何……”

元始天尊点点头，道：“是啊，他们太弱了，空有合道境的境界，但是在你眼里，他们不过是炼虚境而已，实在是他们的出身限制了他们，那片大陆太小了，就算是养出了两个合道境的圣人，可到底上限还是在哪里，他们不刻意展露，你仅凭自己的观察，根本就看不出这是两个圣人。”

“而且，我并没有占他们的便宜，帮他们世界中的生魂转世，也算在报酬中的。不是说这件事对我们也有好处，我们就要无偿帮助他们的。”

孟婆看着元始天尊，道：“你还是这么的……”仿佛是实在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了，最后，从孟婆的嘴里蹦出来两个字“心狠”。

元始天尊沉默片刻，道：“心狠吗？也许吧。”

这一天，洪荒大陆上所有的修行人士，都十分明显的感受到了，灵气的浓度正在十分显著的上升。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无边的混沌中，孤寂才是永恒的主题。可是在这世上偏偏就有一些例外，能够为这混沌增添许多颜色。

沈橘依旧在混沌中飞行，如今，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飞了多长时间了，面对着千篇一律，始终不变的环境，时间仿佛变得毫无意义起来，连带着，这环境也混淆了沈橘的时间观念，他只知道自己飞了很长时间，至于到底有多久，不清楚。

如今，也只有眼前笔直指向前方的葫芦，才能够给沈橘一定的心理安慰了，不过，人终究还是群居的，在孤单的环境中呆久了，脑子也会变得木木的，仿佛迟钝了许多。

沈橘现在脑海中什么也没想，也许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想念一下他的师傅、徒弟若兰，后来，想的多了，他发现，自己竟然连师傅和若兰的样子都有些记不清了，准确的说，也不是记不清，只是在细节上，有些模糊，但是他越想，就越无法确定。

这让他十分的惶恐，他知道，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还是处在一个活泼的年纪，无法像那些前辈一样，能够忍受这仿佛永恒的孤寂，他毕竟没有一闭关就上万年过去，这种经历。

但是现在与闭关，毕竟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他现在是在专注地飞行，除了飞行，他什么都不能干，或者说，他什么都干不了。而闭关毕竟不同，与无聊的飞行相比，参悟大道毕竟是要有趣得多的。

不过，沈橘还是有办法的，反正在这混沌中也不会有什么障碍物，他完全可以分出一部分心神，也不拘具体去参悟什么，就是胡思乱想，想到哪里是哪里。

也许前一刻是在想着自己那大五行阴阳元磁宇宙星光灭绝神光，下一刻，就想到某一道菜很好吃。修士们常说的降伏心猿意马，也不知被他给扔到什么地方了。

就是在这样的心境之中，他浑身的法力也随之胡乱的运行起来，毫无规律，不在讲究什么道理，就是随意的运行，沈橘的心情好了，就运行的快一些，心情不好了，就运行的慢一些。

到了仙人境界，生命层次提升，可以说法力就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仙人的生命力，若是寻常的仙人，法力敢这么运行，恐怕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给炸成齑粉了。

可是沈橘不一样，天生天赋好到没朋友，肉身强悍无比，无论怎么作，都不会死，任凭身体中的法力如何闹腾，都无法对沈橘的肉身造成任何伤害。

而就在这种法力无序的动荡中，沈橘的肉身在他不知道的深层次中，开始了进一步的开发。

无序、混乱，本来就是混沌的一大特征，而沈橘身为混沌神胎，严格意义上来讲，算得上是混沌中土生土长的生灵，那他的天赋，也一定是具有这种特性的，也就是有一定的不确定性，所以，他的天赋神通才是在一种很随意的情况下，觉醒的一种看似很随意的神通——聆听。

或者也可以这么说，能觉醒什么神通，并不是沈橘能决定的。这就是他身上的无序性。

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混沌也是具有有序性的，比如说，混沌之中诞生了数不清的世界，这就是在无序中诞生的有序，又比如说，虽然混沌是无序的，但从其中却诞生出盘古大神这样的有序的存在。

这正是混沌的神奇，集合了有序与无序，混乱与秩序，而这些融合在一起，就是混沌。

如今，沈橘身体的变化，就与混沌有异曲同工之妙，他的肉身是有序的，但是肉身之中的法力，却是无序的，就是这么矛盾，却又如此的和谐统一。

而这，也多亏了沈橘的师傅当初给他讨来的那两本道藏——阳符经、阴符经。这两本奇书，一同修炼，就成了天底下可能性最强的功法，就相当于给了你一条宽阔无比的大陆，你怎么走都可以，你可以直着走，也可以斜着走，甚至倒着走，滚着走，都是可以的，路就在那里，全看你怎么走。

并且，无论你怎么走，只要你不停下来，你都是能走到终点的，这就是这两本书的中心思想，万般道路，皆可证道。

如今的沈橘，算是已经走出了过去的樊笼，事实上，在自己周身法力处于无序的那一刻起，他就发现了，毕竟是修到仙人的存在，对于自身的把握实在是已经很到位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当却没有阻止的意思，因为他觉得，自己这样无拘无束的，很舒服，法力，终究是人修出来的，自然是什么样的人，修出来什么样的法力。

沈橘也没觉得自己这样惊世骇俗，他反倒觉得自己此刻跟这混沌无比的和谐，仿佛是真正的回到了家里。

在此时，他不禁想起了当初自己觉醒聆听神通的那个夜晚，那是他入道之后的第一次修炼，当时他的心情不佳，强自进入修行状态，引外界的灵气入体，在现在看来，这无疑是十分冒失的，甚至可以说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

可当时的修行却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反而牵引了十分夸张的灵气入体，后来想想，其实那一次他应该是觉醒了两个神通，一个是聆听神通，第二个就是金刚不坏之身。

只是因为之前师傅的话，他以为这金刚不坏之身是天生拥有的话，所以才没在意。

如今想来，后来他再修行时，虽然牵引的灵气依旧很夸张，但还是比不上第一次的，而且之后也没有再出现那种神魂直入混沌的感觉了。

“看来，我又找到了除了师傅教的大五行阴阳元宇宙星光灭绝神光之外的，混沌神胎开发的途径啊。”

沈橘的师傅玄尘子为沈橘开发的大五行阴阳元宇宙星光灭绝神光，除了是一门无上的攻伐之法之外，其实主要的作用，还是为了让沈橘能更好的开发自身的天赋，这门神通，每精进一份，沈橘的肉身就随之强悍一份，混沌神胎的天赋也更容易被激发出来。这算得上是有序的开发方法，虽然不能一步登天，但总算是给出了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照着这个练，花点时间，总是能开发出来的。

而沈橘这个，通过模拟混沌，激发肉身天赋，纯属是无意之间悟出来的方法，就属于那种无序的方法了，基本上能不能成全靠运气。

这就好比一个按部就班的努力型修士与悟性超强的天赋型修士了，也许这个努力型修士修炼了十年，也赶不上这个天赋型修士一朝顿悟的收获大，可这领悟也不是大白菜，不是你想要就有的，也许就突然遇到了一个坎，直接就给卡住了，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出来，这个时候，努力型修士就非常容易后来居上。

这就是这两者的区别，与如今的仙道也差不多，你可以靠努力，也可以靠天赋，都可以，一般情况下，这两种情况都是有成仙的可能性的。

但是修仙界中的那些强者，无不是两者合一，既十分努力，又天赋超人，这样，才造就了如今这百花齐放的修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