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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剑立定足,注视着眼前的人,“情儿…”
任情儿打断他道,“好了,赵大侠,你我已成过去,便就此别过,江湖再见,哦,不,江湖不再见了。”
“情儿”,赵云剑扬声唤了一声。
“怎么?赵大侠还有事?”
赵云剑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人。月华如水,照见那冷中带讽的笑颜,带着几分狠几分艳,不知不觉这容颜已与他羁绊了近十年的光阴。
与这人羁绊之初,虽然是一笔糊涂烂帐,也曾怪过他的算计,流落江湖之际也曾问过自己悔不悔。但这些年下来,若无一个叫任情儿的人在他身后纠缠着他,赵云剑似乎总觉得少了什么,那滋味就像吃牛肉面没有放醋一般。
岁月流转,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已经习惯了这么一个人。他方才在赵千云灵前,对齐云说他与任情儿已成过去,此刻听任情儿说出江湖不再见,才觉得这话有多伤人。
他想留下眼前的人,不让他走,无论用什么理由。哪怕任情儿已经消磨尽了对他的那份心,他也不能让他走。
赵云剑看着眼前秀美的容颜,他本就口拙,此刻更不知该说什么。片刻才道,“赵琳琅是中了蛊毒而亡,你…你不能走。”
“你…”任情儿牢牢盯着他,眸中隐有泪意。
赵云剑心中一悸,伸手揽住任情儿的肩头,他的手心很暖,话到嘴边却是,“在找到凶手之前,你不能走。”
任情儿肩一沉,抓住他的手肘将他顶在树干上,“哪有什么别的凶手,杀你师妹的可不就是我。好,赵大侠,我就留下来,就住在河间府,等着你来取我的性命。”
温热的吐息咫尺可闻,赵云剑抬手去抚他的脸。肌肤相触,意外的温暖让任情儿心头一震,男子的声音响在耳畔,“你哭了。”任情儿将赵云剑猛然一推,拂袖转身离去。
赵云剑靠在树干上,胳膊处拉伤所传来的痛楚让他唇角抽搐。一滴清泪拢在掌间,看着那离去的身影,一抹苦涩的笑逸出唇边。
他与他已是如此,情之滋味,近一步太难,退一步不能。
“你便在这坐了一宿?”叶笛声停止。
青衣书生站在树下望着树上的人,微微一叹,“这赵云剑有什么好的,风流之名满天下的任情儿何必对他如此痴心?”
任情儿轻哧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他痴心了?昨日你让我引走赵云剑,可有何奇遇?”
苏慕华道,“我遇上个想毁赵千云尸身的疯子,据他自己说赵琳琅怀了他的孩子,然后他刨开赵琳琅的肚子,种上莲花。”
任情儿看着站在树下的苏慕华,后者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眸中隐有怒意,显然那人如此作为…已经触怒了苏慕华。
任情儿笑道,“此刻陆酒冷身在险境,河间府中齐聚的武林中人都是要找苏慕华算账的,只怕这人也想不到苏公子仍有闲情去管闲事。”
苏慕华道,“苏公子闲得很,一向管的都是闲事。不过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那人见了我好像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布局的人既然引我去见陆酒冷,想来已经窥破我的身份,难道他们并非一路?”
任情儿微哦了声,笑笑道,“看来惦记你苏慕华的疯子不止一人,这位仁兄疯成这样也实在是…后来呢…”
苏慕华展颜一笑,“说来惭愧,苏某武功实在太差,为他逃了去。后来我追了出来,撞见了裴是非。”
任情儿思索道,“大隐于朝,莫非唐久年便是裴是非?”
苏慕华道,“裴是非和我说他与宋桥下了半宿的棋,听到三更鼓响才回来,我便拉着他去喝了一壶茶。他回去后,我往宋桥的住处走了一遭…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河间府的鼓楼偏处西侧,从宋桥的住处一路走来,根本听不到更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局中之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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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这裴恶人从一开始追着我便十分可疑。”此刻任情儿坐在房中的圆桌边,接过苏慕华递来的茶。“若唐久年为向河间府复仇而来,与困住陆酒冷的人不是一路,这另一路又是什么人,我说书呆子你可有眉目?”
苏慕华也端了杯茶笑道,“其实自从宋桥说起各派到当年我杀了水流月的信,我便在怀疑...那年之事其实...知道水流月是无辜之人,除了他自己,还有一人。”
“哦?何人?”
苏慕华却摇了摇头,出了会神才道,“我总不愿怀疑是他...河间府之事并不单纯。这河间府地处南疆和川中之间,离大理也不远。由此而南,云南王,苗疆七侗...成帝一直放不下心。若大宁要对北燕用兵,这南疆不得不靖。陆酒冷对我说的那句话...降龙木...降龙...也许还另有深意。”
任情儿以手托额,长叹道,“如此麻烦...我最怕的便是麻烦...对了,小痴呢?”
苏慕华道,“今晨我回来时,就不见他了。”
“哦?”任情儿有些讶异,“这河间府危机四伏,你也不担心他?”
苏慕华笑道,“他不过一介孩童,若真如我所料,那人也不会让他出事。”
“苏哥哥”,少年跑进门来,苏慕华见眼前正是书童王小痴,拉过他来道,“小痴,你跑哪去了。”
王小痴指着身边一人道,“苏哥哥,我到他那去玩,玩累了,便在那睡了一觉。”
船老大眯着眼睛,笑呵呵地站在他们面前。
苏慕华见他那双眼睛落满风霜,偶尔光一转又是明算计。却只觉得这人明得颇为坦荡,市侩得颇对他的胃口,苏慕华微笑道,“原来是船家,叨扰你了,若不嫌弃,可否坐下喝杯茶。”
船老大大咧咧地一摆手,也不客气地坐下,拿起了茶盅,“何必客气,我闲着也是闲着,有个孩子陪我闹闹也好。”他饮了茶一叹,又道,“这里三天两头死人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耽误我少赚了多少银两。”
船老大身着粗布短衫,露在衣外的胳膊是常年日晒的健康肤色,眼角已露了鱼尾纹,说话虽然有一种跑江湖的粗俗,但让人觉得干脆利落。
苏慕华想起当日在岸边为这人奚落,倒也不生气,还觉得此人颇为有趣,便坐着与他闲话了几句蜀地的风土人情。
“各位”,三人谈兴正浓,突然听到门上被叩击了几声。
门外之人白衣长剑,任情儿认得此人正是齐云的弟子楚息,微讶道,“是你啊。”
楚息自然也认得任情儿,他心中思慕齐云多年,任情儿那一日的戏作虽成全了他的心思,也让他此生沉醉南柯不能醒。
楚息并不应话,面无表情地道,“各位,本派掌门已于今日接位,请各位申时到议事堂,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