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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春儿的言语和态度十分真诚,秋月默默听着,挪到妆台前,对一干物件细细观摩了一遍,点点头,
“你真觉得,袁少安那么可靠?说实话,我们两个女的,今后的日子我自己心里也没底……”
是的,耿秋月即便再喜欢袁少安,终究那也是一名女子。要与一名女子偕老,未来将会面临甚么,将会失去甚么,她心里无比清楚。而反过来,她能获甚么,隐隐有预见,然而抵不过未来的不可知。这不可知,着实力量雄厚,将她从情爱混沌中拉回现实,每每总使她无奈兼怅然……
对这似问非问似答非答的一句话,彭春儿回以一抹鼓励微笑,道:“你既然选择了她,那一定是她有你所爱的地方,你该相信她,也该相信你自己。”
轻声细语,娇俏媚人,话里的意思,亦是引人深思。这一瞬,耿秋月定定望向面前这个即将出嫁之人,突然明白了,袁少安当初为何迷恋这个姑娘。
可是,这个姑娘是否对那人有过心动呢?她很想知道。
“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对袁少安,没起过丁点儿心思么?”
“……”
从新娘子房里出来,耿秋月似乎换了一副心情,眸光中带了某种不一样的色,立在厅口视线扫过厅内,落定在当中某人身上,丢了一记眼色,随即自行步出大厅,径直出了院子。到命令的某人心下暗暗惊喜,同长辈们打个招呼,带点激动跟了出去。
凤凰村果林深处,寒风肃肃,枝影簌簌,一名身裹冬裙身形窈窕又笨拙的年轻女子迎风步入。在她身后三步,一名棉袄厚实身形高挑的年轻人紧随其后。
“咋的了?不是去瞧新娘子了么,怎么样是不是突然想到自己也要出嫁了就特想我,拉我来解相思呀?好嘛来,啵一个!”
又来了又来了,无赖终究是无赖,四下无人不现原形就不是她袁少安本人!耿秋月目光转冷,淡淡斜她一记,轻而易举阻下一波骚扰。
“袁少安,你的初恋情人要出嫁了,你心里啥感受?送的啥礼啊?”
“嗯?”
“说。”
耿二姑娘您这个时候问这个是几个意思?袁少安懵了懵,见对方神情严肃,也敛了神色,认真回答:“不是初恋情人,从前只是我一个人单相思罢了。都过去那么久了,我的心已经完全在你这里,春儿她要出嫁,我的感受只是要少一个玩伴了,有点难过,也很为她高兴,就这样。送的啥礼嘛,两只鸡一个利是,照我爹的意思安排的。我自己嘛,送了一匹布。”
“嗯。”秋月点点头,复又补了几个字:“真抠门。”
“嘿嘿!银子都留着娶你呢,哪敢乱花呀嗬嗬嗬……”
少安傻笑,她哪敢说实话,两只鸡可是特地挑家里最大最壮的那两只,利是大得可以抵上以往全家人吃好几顿喜宴,她送的那匹布,是上回去县里买回来要送耿秋月却被婉拒,说太上等了不能,叫她带回家给娘亲裁用的那匹……
可以说,他们袁家一点儿也不抠儿,她袁少安更不必说。往小了说,春儿嫁的毕竟是隔壁村条件不错的人家,她这个发小若是不帮着挣点脸面,怎么也说不过去。往大了说,总该为嫁出去的本村村花做点贡献,没得叫外人说他们凤凰村人穷小气的。
秋月虽然嘴上嫌弃,心里对这个回答倒是满意,没再多纠缠,面上神情一凛再凛,说:“刚才我去彭春儿房里,和她说了几句话,还问了她件事儿,你想不想知道?”
“想知道。是说起我了吧,你想说就直说。”
“我问她有没有对你动过心思,你猜她怎么回答的。”
少安扬眉,眨巴眨巴眼,道:“肯定是没有了,她没看上我。你别不是这会儿了还在吃醋吧?”
很中肯也很客观的答话,秋月没法不对这个极有自知之明的家伙生出些许好笑的同情,
“你倒是很懂她也很懂你自己嘛,确实人家只当你是好姐妹。不过你也别再想这事了,她看不上你,我看上了。我认定了你,从今往后,就跟着你。她说你是个可靠的人,我希望这话没错,你不能亏待我,不能负我……”
宽慰转瞬间变为立誓,目光也从调侃嬉笑一下子改为坚定柔和,如此态度的耿秋月是头一回得见,袁少安感动非常,即便从不出口的某些话相互间心照不宣,她还是希望对方能道出心声,与对方认认真真谈一次情话,立下誓言,正式定下这份情谊。
于是,袁少安湿润着眼眶,拥了耿秋月入怀,也许下承诺:“好!都听你的。我袁少安把你娶回家,就是要宠上天的,将来不管发生啥事,都不能打你骂你亏待你,决不负你!还有,谢谢你不嫌弃我是个女人。”
良久,怀中传来闷声一句“嗯。”
作者有话要说:啊!俩人终于正儿八经谈了把恋爱,不是互怼不是闹腾,可喜可贺。
我知道大伙儿看到这里也有些乏了,所以并没有多安排太多波折,准备让她们成亲了。
所以,求亲是真的没有一百次,请原谅标题党嘻嘻!
第71章迎亲
寒冬腊月,年关时节,转眼又是一年,即将喜迎新春。腊月二十八,这个年味甚重的日子里,凤凰村首先迎来了另一件喜事村长耿老大嫁女。
无疑,此事乃目前凤凰村上下的头等大事。一来,袁耿两家结亲本就是一大话题,二来,耿老大就任仪式那日的风云突变带给村民们无上的恐惧,许多人始终相信那异变定是不吉利的征兆,是故拿耿二姑娘的亲事来冲喜这茬儿,他们一直一直挂在心上,操心着操心着,真就越发盼望耿秋月能顺利在今年出嫁,冲去那无妄的晦气。
由是,这场本就排场不小的婚礼,愣是给热情的村民们闹得更为盛大,传得风声遍布十里八村。
卯正,鸡未啼狗未吠,冬夜黑麻麻的清晨,耿家几间卧室相继亮起烛火。不多时,大厅的油灯燃起,瞬间驱走一室昏黑。
厅门大开,露出耿大娘抖擞振奋的一张脸,于猛然灌入的一片寒风中狠狠打一记哆嗦,裹紧了棉袄,端着油灯袅袅去了厨房,开始生火烧水。
耿大娘前脚出大厅,耿老大后脚跟出来,打着哈欠,自西向东一间一间房去敲门,唤儿女们加快动作起身,准备开始今大喜的忙碌。
东厢,耿秋月抹去眼角几滴哈欠逼出的水渍,深吸一口气,挣扎了半晌,终是将纤臂探出来,顶着冷飕飕的空气,捞过床头的衣物,拖入被中,嘴上喃喃念道,
“冷死了!早不成亲晚不成亲,专挑这么冷的天儿,还要这么早,天没亮鸡还没打鸣呢,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