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八章破局
薛玉也听过这句话?
我表面上没动声sè,心里却在暗暗震惊。
原来,这两句话不是我爸随手写在《万象经》里的东西,而是真的存在。更重要的是,这两句话竟然还跟风水有着莫大的关联。
可是这两句话,从字面上看就跟那个探神手所说的一样,分明就是在否定“风水”的作用。我当初看见这两句话时,也以为那是我爸在故意讽刺笃信风水之人。天知道后面还有两句没写出来的是什么?
现在对这两句话感到好奇的人,不止薛玉和林老头,包括我也一样,可我却没法儿去回答对方的问题。
我似笑非笑的看向薛玉:“其实,我也不知道后面六句究竟是什么?”
薛玉说后面还有两句,我却故意说成了六句。
我本来是想骗薛玉而已,谁知对方脸上竟然闪过一丝震惊之sè。
难道,我还蒙对了?
我脑中灵光一闪之间,脸上再度泛起冷笑。
我的笑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可是落在薛玉眼中就是另外一番意味了,对方在我脸上看了好一会儿才退到了一边,把林老头给让了出来。
后者向我微微拱手之后,才指挥着探神手在山坡上钉起了铁钎。看他的架势似乎是想要截断一条山脉,在正对着我的方向布置一座风水局出来。
原先,我只知道风水可以影响气运,却不知道风水还能互相攻伐。现在,虽然有人在我面前布局,我还是觉得不太相信对方能给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气运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玄之又玄,无迹可寻的东西,如果按照古人的说法,气运跟命数、风水、五行,甚至功德都有着莫大的关联。想要改变气运的办法不是没有,却不能立竿见影。
林老头直接在我面前布置一个风水阵,还能当场要了我的命不成?
我虽然不信对方能把我如何?但是我也在想怎么才能应对林老头的风水局,要是被他看出我是在虚张声势,我马上就会对上薛玉麾下的白衣无名。
换做平时,我都未必是白衣无名的对手,现在被游魂丝困住,就等于是在坐以待毙。
我看似在观察林老头的布局,脑袋里却在不断飞转着关于风水的种种传说。
按照风水行的说法,风水一道应该是起源于战国,那时yīn阳家已经开创出完整的风水理论。
下一个风水师就应该是晋朝的郭璞。郭璞《葬经》被称为风水之宗,当之无愧的风水理论奠基之作,可是,关于yīn阳家和郭璞的传说里都没有借助风水打过仗啊!
谁会用风水之术打仗?
九天玄女!
我猛然反应了过来,道家把九天玄女尊为风水之道的祖师,但是九天玄女的神话当中最让人耳熟能详的就是九天玄女jīng通的不是风水而是兵法韬略,很多名人都有过梦中受九天玄女传授兵法的传说。难道,风水术士之间的攻伐,实际上是在使用兵法?
我刚刚反应过来,林老头的风水局就已成型大半,我也隐约看出了那是一个煞局。
镰刀煞?
镰刀煞是风水当中一种常见的煞局,是指门前街道,或者天桥那种类似于反弓形状的建筑,从风水角度讲,这些东西就像是射向住宅的箭矢,或者是割向住宅的镰刀,可以引来血光之灾。
这么一个简单的东西能奈我何?
我心中刚刚闪过了一丝疑惑,就见林老头上前一步,从身上拿出一件红布包着的东西,飞快打开布包塞进了镰刀煞之下,我虽然没看见那是什么东西,却见镰刀煞的下面涌出一股的黑气,缠绕桥型飞转而上,片刻之后,就在山下结成了一团黑雾,雾气当中隐隐可以看见一柄巨型镰刀正在凝聚成形。
催煞?原来这就是风水师之间的攻伐方式?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以前听风水先生说过,风水师里有一种叫做“催煞”的手段。简单的说,就是把风水中没有爆发,或者是已经被人用风水法器阻挡的煞气,全部催发出来,使其以原先几倍,甚至几十倍的程度爆发,在短时间内给对方带来飞灾横祸。催煞的东西不是邪物,就是凶器,死人骨,棺材木,杀过人的刀都可以作为催煞的法器。催煞这种手段有损yīn德,催煞害人,必遭报应。
催煞一向是风水行的禁忌,没有深仇大恨,风水先生不会动手催煞。
“镰刀煞”的确不是没有办法破解。在风水上说,八卦镜,石敢当,五帝钱都可以阻挡镰刀煞。但我知道的这些都只是室内风水,这种在山川之中以灵气催动的镰刀煞,难道也能用这些东西阻挡?
我在心电急转之下,举起朱笔在沙盘上横扫了一道,笔尖落处犹如刀锋轻易将桌上沙盘扫落一块儿,等我收笔,外面山峰随之崩塌,被笔锋划掉的巨石从山顶滚落之间,密室外侧的山峰上出现一块平滑如镜的断口。
“石敢当?”林老头微微一怔之下,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不懂风水!”
林老头笑声猛然一收之后,怒气狂涌:“枉我将你当做同道中人,原来你只是一个骗子。辱我风水秘术者,死有余辜。”
林老头话音刚落,地上那口镰刀便破雾而出,横拦半空向我们身前狂扫而来。
我干脆放弃了阻挡镰刀煞,提笔在附近山峰上连划了几下,一个小小朱笔瞬时间在我手中变成了开山巨斧,笔落之处山石崩飞,山峰易形,我仅仅用了七笔就把探神手方向的山丘划开了一道裂缝,山峰开裂的缺口犹如刀痕正对探神手阵营。
这种风水煞局叫做“天斩煞”,一般是指居所正对两座大楼之间的空隙,那一段被打开的空间细看之下,就像是天刀在地上劈落的刀痕,如果居住的人正好是在刀痕覆盖的位置上,就相当于站在了刀锋低下,遇天斩煞必有血光之灾。
我虽然摆出了天斩煞,却不懂怎么催煞。一时间竟然陷入了僵局当中。
与此同时,山下镰刀随之呼啸而来,刀锋距离密室三尺开外,yīn森寒意就已经穿透衣衫贴上了我的皮肤,我下意识的想要躲闪,却又在一瞬之间坐直了身躯:“别乱动!”
我吼声刚落,镰刀煞便在我和玲儿身上横扫而过,我只觉得像是有一股冷风从我身前入体,又从背后穿出,五脏六腑都像是被寒风狠狠吹动了,寒战不止,游魂丝在我战栗之中瞬间渗入了我的体内,在我身上连续割开了十多道口子,伤口当中迸出的鲜血眨眼之间便顺着身躯淋漓而下。
我还没来得及稳住身躯,哑奴手中的长刀便在眨眼之间从空中凶猛刺落,凛凛刀锋瞬时贯向了我的天灵。
“快躲!”我喊着“快躲”,可我又能躲到哪儿去?除非我想被游魂丝割成碎肉,否则,就只能等着长刀落地。千钧一发之间,我猛地往外稍一偏头,哑奴手中的长刀立刻贴着我的脸颊,刺进了我的肩膀,刀锋入肉三分蓦然而至又反向抽出,一缕血箭瞬间从我肩上迸射而出,血染沙盘。
玲儿那边也随之传来一声闷哼,我们两人各自伤了一只肩膀,鲜血交相迸射洒落沙盘,整座沙盘都被染上了一片血红的颜sè。
下一刻间,天斩煞里血光bào起,一把染血的巨型刀光,从地面疾杨半空,刀光如虹,刀势横空,几丈长刀携带万钧威煞,当空击落,血腥刀气四散而起,犹如bào雨覆盖百米,所有探神手几乎被圈进了刀气形成的bào雨当中,全身上下战栗不止。
玲儿的血能催煞?
我骇然看向玲儿之间,对方脸上却是一片茫然。她似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我们两个还没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船舱当中再次地动山摇,无数碎石崩飞而起,形同流星砸向地面,原本聚集在山下的探神手首当其冲之下血肉横飞,栽倒了小半。
“结阵防御,快!”薛玉怒喝之下挥掌挡开了两块碎石,从她附近冲上来的白衣无名却被一块本来不该打中对方的巨石击倒在地。
我眼看着那人同伴想要伸手救援时,一块飞石也在以同一速度向对方飞袭而去,一人一石就像是为了刻意相遇而冲向了同一个目标,当那名探神手伸手救人之间,呼啸而至的石块正巧撞在对方头顶,那人头颅应声而裂,无头尸体随之栽倒在地。
这就是风水攻伐的威力?
风水本身没法造成雷霆万钧,天火燎原的威势,却能影响附近之人气运,让人霉运在瞬间爆发出来,惹来血光之灾。就像刚才那个探神手,他或许觉得自己可以躲开那块飞石,或许是没把飞石的威力放在眼里,仗着功力qiáng横冲进了险境,可是他没想到自己会被风水法阵剥夺了气运,哪怕一块儿平时不被放在眼里的碎石都能成为他的飞来横祸,血光之灾。
谁能想到纵横江湖的白衣无名,就这么死在了一块石头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