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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官把病损器官替换掉就行。我都咨询过的……就是……就是总挣不够那么多钱。”
陈章道:“如果是一个更有用一点的人,赚的更多一点,他们现在可能已经不用那样躺在医院了。所以我不想见他们,没脸见……离发病的时间越近,就越不想见,想走远一点,找一个他们都不知道的小医院等病发。”
“这两年,每隔几天,我就跟魔怔了一样幻想着,天上怎么不掉馅饼呢,或者哪里来一场龙卷风,卷一点钱刮到我面前……每天想每天想,做梦都在想。”
……
他像是把燕绥之当成了樱桃庄园里那种祷告官,把这些年的牢骚和梦话都倒了出来,越说越刹不住。
但是燕绥之没有催促,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也没有露出什么怜悯或者同情的表情,就像在听一段平平常常的话,这反倒让陈章很放松,觉得说什么都没关系。
过了很久之后,陈章终于挖完了积尘已久的淤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直到这时,他才抬起眼,不避不让地看着燕绥之,“我想了一晚,觉得……比起天上掉下一把钱,他们应该还是更想看看我吧?”
燕绥之说:“当然。”
他想了想又道,“而且你所说的那些高额手术,有一些地方可以大额度减,至少我就知道一两处。”
陈章的眼睛瞬间瞪大了,“真的?”
“当然,会有一些条件,但并不苛刻。”燕绥之道,“只是环境可能不如天琴星,在酒城。”
陈章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似乎在确认他这话的可信度。半晌,他才下定决心似的闭上了眼睛,又重新睁开,道:“关于……关于那件案子……关于曼森先生……我有错。”
燕绥之看着他。
他说完这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但不是谋杀。”
燕绥之点了点头,“那么,你希望我做有罪辩护,还是无罪辩护,告诉我。”
陈章捏了捏手指,道:“无罪。”
“好。”
“我没有做那些事情,但是……”陈章道,“但是我录了认罪的口供,注射器上有我的指纹残存,药剂瓶底部也有,还有”
燕绥之平静地打断他,“那些不是你要考虑的,你只要保证说实话,剩下的交给我。”
外面忽然响起一声惊雷,穿过门墙隐约传了进来,陈章手指一颤,又慢慢握紧,突然梦醒似的道:“好,我保证。”
阴了一整日的天终于下起了暴雨,冰冷硕大的雨点砸在屋檐墙壁上,顷刻便打湿了一片。
街边水流汩汩直淌,很快就没了下脚的地方。
燕绥之沿着看守所的走廊往外走,窗玻璃被雨水糊成一片,时不时有闪电忽闪着映亮半边天空。
他默默翻开资产卡看了一眼,心说要完,还真被顾晏那乌鸦嘴说中了,余额已经可怕到买把伞都痛的地步。
看守所再长的走廊也有个尽头,眼看着外面的雨势泼天盖地,他不得不在距离大门一米的地方止住了脚步。
就在他打算破罐子破摔,倚着墙笑等雨停的时候,他看见街对面有一个身影正从车里出来,他肩背板直身形挺拔,撑着一柄伞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过来。
走到看守所大门的台阶前,他微斜了伞沿,抬头朝燕绥之这边看过来。
燕绥之一愣,站直了身体。
暴雨中对方的面容模糊不清,但依然能一眼认出来,是顾晏。
燕绥之调出全息屏,手指轻快地发了一条信息:
-不是说晚上才到?
顾晏根本没看智能机,撑着伞沿着台阶上来了。他在门前停下,不咸不淡地道:“隔着不到五米发信息?”
燕绥之:“昨天发信息让我抬头的是谁来着?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顾晏:“……”
燕大教授得以解救,当即跟着顾晏一起下了阶梯,并肩往院门走。
“房间订好了?”顾晏问道。
燕绥之说:“没订。”
顾晏:“?”
燕绥之坦然道:“余额只够在我房里加一张床,加完我现在连伞都买不起。”
“……”
顾大律师一脸空白,说不上来是被“加床”震到了,还是被“伞都买不起”震到了。
但是看起来,他有点想把伞下的人丢在暴雨里。
燕绥之默默欣赏了一下他的脸色,终于忍不住笑起来,“行了逗你的,订好了。不过你得给我解释解释,我是洪水猛兽么,加个床你脸绷成这样?”
顾晏目不斜视,默不作声,走到街边拉开车门就把某人塞了进去。
他自己在驾驶座坐定,把伞起来放在了伞格里,刚要发动车子,旁边突然伸出了一只瘦长白皙的手。
“给钱,房间订金。托你这张乌鸦嘴的福,你的老师真的要买不起伞了。”燕绥之道。
顾晏:“……”
你怎么不把自己也典当一票花了?
第63章准备(二)
顾晏一开始没有动,燕绥之跟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指。
“看什么,蹭到灰了?”他指尖蜷了一下,缩了回来。
顾晏闻言目光一动,了回去。他将车发动起来,调到智能驾驶模式,一边挑选着目的地一边道:“我只是看看,多长的手才能花钱花得毫不知数。”
燕绥之:“……”
尽管被顾晏盯着并不是因为蹭到灰,但燕绥之兀自摩挲了一下指尖,还是从车厢供给的清洁盒里抽了一张消毒纸巾,不紧不慢地擦起了手指。
他每次做这种动作的时候,都有点漫不经心。像是太过无聊了,随意找了点事打发时间。
以前在院长办公室里也一样他每回处理完一堆事务,都会推开光脑看着窗外的绿荫放松一会儿眼睛。每到那时候,他也会这样靠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优雅又慢条斯理地一点点清洁着自己的手指。
也不知道这是他什么时候形成的习惯。
老实说,很多无意间看见过的学生都认为,那样的姿态很赏心悦目,会让人觉得院长讲究极了,斯文干净。
唯独顾晏有一回问他,“为什么总擦手指?”
当时的燕绥之看电子文件时戴的缓疲劳眼镜还没摘,好看的眼睛在净透的镜片后面弯了一下,答道:“看文件累了,权当活动一下。”
多年后的现在,顾晏借着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微蹙了一下眉心又松开,“你……”
“嗯?”燕绥之愣了一下,抬头从后视镜里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将用完的消毒纸巾叠了两叠,扔进了车厢内自带的小型垃圾碎屑处理箱。
“算了,没事。”
车子已经进入了智能驾驶模式,不需要顾晏再动什么。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