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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位本质喜欢逗弄人的老师,所以他在桌面随手新建了一张纸页,握着电子笔给打盹儿的年轻学生画了一幅速写,题了一行龙飞凤舞的字,投递进了学生的邮箱。
光脑“叮”地轻响了一声,顾晏眉心微蹙了一下,这才转醒。
他刚睁眼就跟光脑吐出的纸页对上了,看到速写先是一愣,接着就看到了那行格外潇洒的题字顾同学,昨晚做贼去了么?
“……”
就因为打盹被捉,面皮薄的顾晏那一整天都表现得特别顺从,瘫着一张脸,说什么是什么,一句嘴都没顶过。
……
看了很久资料的燕绥之在放松的间隙分神想起了这些前尘往事,虽然只是琐碎小事,隔了这么多年回想起来仍然很有意思。他翘了翘嘴角,抬眼朝前座一瞥。
结果就见睡着的顾晏半睁着眼,正借着后视镜看着他。
“醒了?”燕绥之一愣,“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顾晏捏了一下鼻梁,这才真正转醒,“到了多久了?怎么没叫醒我?”
他嗓音含着睡意未消的微哑,也许是说得很低的缘故,居然显出了一分温和。
“翻资料没注意,忘了叫你。”燕绥之半真不假的瞎话张口就来。
顾晏未作评价,只解开了安全带,冲他说:“下车。”
不知道是不是受车里顾晏的困意感染,最近有些浅眠的燕绥之这晚难得睡得很好。
第二天,暴雨依然没停,燕绥之这次去看守所不再是独自一人,而是带上了顾晏。
经过门卫亭的时候,燕绥之在前顾晏在后依次刷了身份卡,就像一对再正常不过的大律师和实习生,只不过人家是大律师为主,实习生屁颠颠地跟在后面旁听,到他们这里明显反常,实习生总格外有底气的走在前面。
“来了?”虎脸管教接连受了几天侧面神磨炼,对于燕绥之的存在已经熟到会主动打招呼了,“这位是?”
“我跟的大律师。”燕绥之答道。
虎脸管教一脸古怪这话听着跟“我带的学生”口气一样,也亏得大律师能忍。
会见当事人的时候,律师本就可以带一名助理律师或其他随行人员,所以管教们虽然好奇,但没有多问就将他们放了进去。
没过两分钟,陈章就被带来了。
自打松了口,他的配合度就高了不止一个台阶,连过来步子都快了许多。不过他进门看见顾晏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你……顾律师?你怎么来了?”
燕绥之非常坦然地替他回答:“来监工。”
顾晏:“……”
“介意多一个人么?”燕绥之说完,又很混账地笑了一下,“当然,介意也没用。”
陈章:“……不介意。”
“那就最好了。”
顾晏适时对陈章道:“不用有负担,还是他为主。”
“不,今天你为主。”燕绥之冲陈章抬了抬下巴,“你说乔治曼森出意外你也有错,究竟是怎么个错法,说说看。”
陈章两手交握着搓了很久,斟酌了一番,开口道:“其实,我在之前就知道会出事。”
他顿了一下,又道:“或者说,在之前我就应该知道,这次的聚会是要出事的……”
乔这次的聚会通知很早就发出去了,其他人提前一个月就确定了行程,哪怕是万分繁忙的顾晏,乔也按照老规矩,提前半个月给他拨了通讯。
确定完大致的人数后,乔就约了哈德蒙俱乐部,然他们安排几位教练跟潜。
哈德蒙俱乐部到预约后,便对内部的签约教练发了通知,问他们谁那几天没有其他安排,能够抽得出时间。
像乔这样慷慨豪气的少爷,待人直率,给起小来也丰厚得让人眼馋。所以即便是那几天原本有安排的教练,都硬生生凑出了几天空闲,跟协调人报了名。
“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所有教练都报了名,一个都没漏。”陈章说,“当然,包括我。”
亚巴岛的分部近三十名教练,全都报了名,竞争其实算得上激烈。陈章在其中资历并不算很深,所以能被挑选上也算走了大运。
“看到最终的六人名单时,我还是很兴奋的。但没想到第二天,那股子兴奋劲就被打破了。”陈章顿了一下,道,“有人来找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目标锁在我身上的,但总之,他们说想让我帮个忙。”
“那两位一上来就把我过去的事情,包括基因调整,包括陈文等等一股脑摆出来,我……我太过忐忑,又有些慌张,所以没能稳住,让他们找到了突破口。”
那些人对陈章描述的内容很简洁,只说可能有些事需要他帮忙做个证圆个谎。
陈章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一开始并没有直接答应。对方一开始并没有紧逼,只开了个足以让人晕头转向的价格,然后让他考虑考虑。
这种退让一步的做法其实很刁,给足了一部分诱惑,又给予考虑的空间,会给人一种错觉,觉得他们并不是特别不讲道理的人,应该也不会有太出格的要求。
“我那时候正在急需钱的时候,我的……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刚拿到医院的诊疗单,说我腰腿骨骼上的毛病终于要跟我爷爷、我爸,还有我姐一样了,最多还有三年。”陈章说,“我起初拒绝得很坚定,但是后来几天总睡不踏实,一直在琢磨,整天走着也想,坐着也想,躺着也想,那两人的话就始终在我脑子里跟魔障一样转。”
想了三天三夜,陈章用那两位留下的方式主动联系了他们,表示想听一听更具体一点的事情,再决定要不要帮。
这是他做的第一个错误决定。
一旦主动给人敞开一个口,后续再想把口合上,就不太可能了。
对方那一次的态度骤变,不再用之前的软方法,而是直接上了硬手段,将陈章困在屋子里两天,又用他在福利医院的家人做逼迫,同时施以软招
“他们说,如果我愿意帮那个忙,我爷爷、爸妈还有姐姐这辈子在福利医院的用他们一次性付清。”
能给出这种条件,绝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忙。陈章当时已经隐约意识到,他如果答应,可能搭进去的不止是工作生活那么简单……
但是对方逼得太紧,给的利益诱惑又正中他的心。
“我对着我的诊疗单坐了一天一夜,想着我可能……也没什么能搭进去的了,所以我答应了。”陈章道。
这样的前提跟燕绥之想的其实相差不多,并没有出乎意料。
他点了点头,问陈章:“那些人是谁你知道么?”
“……不知道。”陈章答。
燕绥之:“好吧,意料之中。那么他们长什么样你还记得么?”
“……他们带着口罩和帽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