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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那是因为不确定他的身份和知情程度,所以连称呼都很注意不露马脚。
现在看来,好像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嘛。
“我是啊。”燕绥之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说:“但是某些人以前做学生的时候总拉着脸,可能挺想造反的。我毕竟很开明,不介意让他过过瘾。”
“……”
谁要造反?
顾晏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但略作细想,这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没错。
于是顾大律师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作反驳,挑着眉一脸淡定地端起了咖啡杯。
林医生心说闹了半天原来就是逗着玩儿的,我真是一点都不懂你们这种师生。
“好吧。”林原又问,“我知道你们还有想问的,有什么说什么。”
“你之前说,帮我做基因修正是受一位长辈所托?”燕绥之问,“我很好奇你的那位长辈是什么人,他为什么救我,又是从哪里得知我可能会有危险的?”
“他说是因为听到了一通通讯,更具体的他不太愿意说,因为说多了就真会把我搅和进去。对了,他是雅克的养父。”林原下意识解释了一句。
说完他又反应过来对面两位对“雅克”这个名字并不熟,“上次你们说有点印象的,那位跟我一个办公室的卷发医生,就是原本要给你做基因检测的。”
“哦,卷毛医生?”燕绥之和顾晏都点了点头,表示想起来了。
“对,他的养父。”
这就奇怪了,燕绥之根本不认识那位卷毛医生,对他的所有印象也不过就是擦肩而过的随意一瞥。他的养父又是哪位?这一竿子叉得是不是有点远?
“你应该不认识他。”林原说,“他托我帮忙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你不认识他。”
燕绥之更觉得奇怪了:“我不认识?不认识他为什么救我,也是因为以前接过的案子?”
“不是吧。”林原摇头道:“他说是要还债,具体的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还债?”燕绥之发现林原不比他们清楚多少,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你当时都不问问清楚,就来浑水了?万一是诈你的呢。”
“那倒不会。”林原笑了笑道,“辫子叔……哦,就是那位长辈虽然是爱开玩笑的性格,挺不受拘束的,但关键时刻很靠得住,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那时候我贪玩出了意外,在医院住了有两个月吧,刚好跟他雅克,就是你们所说的卷毛同病房。他来陪卷毛的时候,总会顺带着一起逗我,一来二去就熟了。要真不是好东西,我那时候就该被拐了卖了。”
“他教过我不少东西,没上大学前,那些简单的伤口处理、急救包扎之类的都是跟他学的。上大学之后,有些专业方面弄不明白的也会问他,所以能算我半个老师了。”
看得出来,林原对那位长辈非常尊敬。
会教专业的东西……
“也是医生?”顾晏问。
林原说:“对,以前是。”
“为什么说以前是?”
“后来因为一起医疗事故辞职不干了。”林原说着,又补充道,“这个是他唯一不太爱提起的话题,所以我知道的不多。好像是手术成功率不高,病人过世了。我后来琢磨着估计是基因方面的手术,那时候这种手术成功率很低。不过我倒觉得这种事其实跟他关系不大,毕竟他又不是负责做手术的医生,他天天都蹲在研究室,就是医疗事故也扯不到他头上啊……”
他嘀咕着说完,抬眼一看,却发现燕绥之目光落在某个虚空的点上,似乎正在出神想着什么。他看起来心情有了变化,至少不像之前那样放松温和,因为眉心是皱着的。
“怎么了?”林原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手。
“嗯?”燕绥之回过神来,皱着的眉心依然没松:“他什么时候辞职的?”
林原想了想,“很久了,具体哪年我也记不清了,大概二十五六年前?”
燕绥之沉默了一会儿。
单从他的脸上很难看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这让人莫名觉得有点忐忑。
林原踌躇着刚想开口问两句,就瞥见顾晏握住了燕绥之搁在桌面上的手。
嗯……
师生感情这么好的吗?
林原张开的嘴巴又合上了。
他听见顾晏低声问了一句:“怎么?”
燕绥之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看得出来他本来没打算说什么,但被顾晏询问之后,还是答了一句:“想起我父母了,他们也是手术出了些问题。”
他说着,反手拍了拍顾晏的手背算宽慰,目光重新投落在林原身上,道:“可能我想多了,不过时间确实有些巧。”
但是……再结合那位长辈所说的救他的理由为了还债。
巧合是不是多了一些?
燕绥之问:“你有那位长辈的联系方式么?帮我拨个通讯,我想跟他谈一谈。”
林原在通讯录里翻出备注着“辫子叔”的那条,然而很是不巧,接连拨了四五次都没人接听。
“过一会儿在试试,可能现在正忙。”林原说。
“那么,有他的照片么?”
林原:“你等等。”
关于医疗事故和燕绥之父母的关联,他不敢细想,因为担心那位敬重的长辈真的跟燕绥之父母的手术有关系。林原点开自己的智能机,翻找得极其专注,一方面希望能找点什么转移一下燕绥之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多帮到对方一点。
然而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墨菲定律。
他担心自己找不到照片,于是他还真就没找到。
翻遍了智能机所有角落,愣是一张没有。
“居然真的没有,说来也真是……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居然连张合照都没拍过。连他的社交平台我都翻过了,空空荡荡万年没一条状态,更别提照片了。”
燕绥之提醒道:“卷毛呢?他有么?”
林原的笑容更尴尬了,“这个……不太好问。”
“怎么?”
“小的时候卷毛跟他养父关系是很好,特别亲。但是卷毛大学毕业那阵子不知怎么两人闹崩了,后来卷毛的亲生父母家又来找他恢复联系了,这就更尴尬。总之,他们两个现在几乎是断绝关系的状态。在卷毛面前提辫子叔,和在辫子叔面前提卷毛……说不上来哪个更找死一些。要不然辫子叔也不会选择找我帮忙给你做基因修正了,肯定先找卷毛,你说是吧?”
他解释了一通,又显露出一些羞愧来:“这么看来还真是抱歉,其实除了给你做基因修正,我在这件事上基本就是个局外人。如果能再多给你提供些信息就好了……”
林原自我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调出了信息界面,给卷毛拨了个通讯。
等待接通的表情活像进了灵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