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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检测并不是常规检查,但棘手麻烦的大病就会涉及这一项,需要病人或者监护家属同意。
就好比这次的感染,也是在病人知道的前提下,一一做的检测。
当然,也有情况特殊自己主动申请检测的,比如燕绥之。
“这是初期对比结果。”林原把结果页面调出来,“数据库太大,对比还在继续。这个是按照倒叙时间来对比的。所以最先蹦出来的是最近做过检测的,你们觉不觉得信息很眼熟?”
燕绥之和顾晏看着那一条条蹦出来的身份信息。
“何止是眼熟,几个小时前还在资料里看到过。”
他们全都是摇头翁案的受害者。
根据警方现有的证据以及一号嫌疑人某一次供述显示,摇头翁的受害者是半随机的,几乎都是孤寡老人,属于失踪了也不会立刻被察觉的一类。
而嫌疑人之所以把老人拘禁在一起,是为了方便给嫌疑人的违规研究所试药。
这也是大众一直以来的认知。
但林原的这张对比结果却说明,这些受害老人的体内都有非正常的基因片段,跟曼森某一阶段的研究成果吻合。而结果显示,这些片段残留时间长达十多年,最近几个月才有活跃的迹象。
“所以,就摇头翁案来说……根本不是什么违规小所随机找人试药,而是曼森家时隔十多年后发现有证据残留,借着这个案子的壳销毁证据?”林原一脸惊骇地猜测。
“不止。”顾晏说,“还能盖棺定论。”
如果这事就此结案,嫌疑人定罪,锒铛入狱。从此以后再提起这些受害人,哪怕在他们身上再查到什么痕迹,也只会被认定为“当初那个违规研究所试药的结果”,不会再涉及到曼森。
十分钟过去,受害者的信息占据了一整屏,迟迟没有新的名字加入。
就在他们打算回目光,先讨论摇头翁案的时候,屏幕底下忽地又添了一条信息。
三人的目光全都钉在了那条信息的开端
匹配结果303
姓名:柯谨
作者有话要说:交了学校最后一波要交的东西,下周再答个辩就彻底解放了。
熬了一夜,下午又七七八八交了点附加表格,一直到晚上才回宿舍睡成觉。本来定了3点的闹钟,被我迷迷瞪瞪按掉了四五次,拖到将近4点才爬起来码,所以更晚了,抱歉。
我去上班了~早安!
第165章灰雀(一)
凌晨5:20,法旺区,德沃埃韦思下榻的别墅酒店安保森严。
这正是日夜的交接点,月光还没完全隐去,旷阔的马场另一边已经透出了鱼肚白。
别墅楼后,一辆颜色独一无二的星空蓝飞梭车停驻在林道上,乔少爷正扶着车门,一手按着耳扣接听通讯。
他这两天有点失眠,整夜辗转怎么也睡不熟。他的神一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中,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也许是兜兜转转二十多年,终于跟父亲站在了一条战线。也许是因为柯谨状态时好时坏,他很焦灼。也许是因为他们一步一步攥紧了曼森兄弟露出的尾巴。
又或许三者都有。
他断断续续睡到了凌晨3点,又在邻近柯谨卧室的阳□□自坐了两个多小时。最终悄无声息地调来了自己的飞梭车,打算兜两圈宣泄一下。
结果车门刚开,就接到了这通通讯。
拨号码过来的是顾晏,但他只说了一句“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跟柯谨有关。”便把通话交给了林原医生。
“柯律师的病因找到了。”
林原医生简简单单一句话,乔却瞬间停住了所有动作。
“你说什么?”他呆了好半天,有些恍然地问。
“我说”通讯那头的林原耐心又郑重地重复了一边:“就在刚刚,不到一分钟前,我们找到了柯谨律师的病因。”
乔又是一阵茫然的沉默。
很久之后,他又问:“确定?”
“确定。”
“不是那种……”乔扶着车门的手指捏紧了一些,“可能性不足50%,转头就会被推翻的猜测?老实说,这种猜测我听到过不下一百次,每一次”
他看向柯谨空寂无人的阳台,沉默了两秒,低声道:“每一次都毫无结果。”
“不是猜测。”林原的声音有着医生的特质,温和但沉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意味:“非常明确的病因。”
乔忽地没了声音。
明确的,不会再有差错的病因。
为了这么一句话,他漫无头绪兜兜转转好几年,数不清失望过多少回,追到近乎筋疲力尽,却没想到会在这么一个并不特别的清晨,突然得到答案。
“乔?”林原医生不太确定地喊了一声。
乔捏着鼻梁很快眨了几下眼睛,轻轻呼了一口气:“什么病因,你说。”
林原:“我们刚刚在柯谨律师的基因里找到了一个片段,跟l3型基因片段一致。”
“l3型基因片段是什么意思?”
“哦,是这样。”林原简单解释了一番,他是怎么把燕绥之体内的基因片段截取出来,用分析仪做了轨迹预测,来推算曼森兄弟这些年的研究成果。
“为了方便指代,我把燕院长体内的片段源定为初始成果l1型。按照预测轨迹,柯谨律师体内的基因片段应该属于第三阶段性的成果,所以叫l3型。摇头翁案受害者的体内也存在有l3型片段……”
“摇头翁案受害者?你是说全身脏器衰竭,接连到病危通知单的那些老人?”乔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林原叹了口气,迟疑两秒还是应道:“对,他们病历表现其实也很相像。我初步推断,这种基因片段能让人对某些普通药物成分产生过度反应。这就好比一种特殊的过敏,一般人吃了没问题的东西,对他们而言却是有毒的。这就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比如……”
林原没有说下去,但乔都明白。
比如像柯谨或者摇头翁案的老人们一样,神突然崩溃失常,
甚至再严重一些,生死难说。
一个原本意气风发的年轻律师,站在法庭上辩护时眼睛里会有温润光亮的人,仅仅就因为这种东西,这种阴险下作的东西,在短短几天之内变得成了那副模样。
睡觉永远蜷曲着抵在墙角,一点微小的变化就会引发不安和焦躁,集中不了注意力,听不懂话,一言不发。
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强行把联系外界的那扇门关闭了,让他不得不孤独无援地站在一个逼仄无声的世界里。
也许他每一次的焦躁失控,都是在试图撞开那扇门呢?
乔只要想到这一点,就难受得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