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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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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

萨满川木咬牙切齿道:“这人又是从何处蹦出来的?”

军师神色凝重:“族长,此人乃是秋笙手下统领死士军的主帅,曾在西北军做高立的副将,如今已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统帅…想来是这边将秋笙逼到死路的消息传到韩建华那头去了,特意将方久派过来救驾的。”

他紧握住长刀的手指,低声道:“请恕属下实话实说…您将近乎五分之四的兵力整片投到火军这里,亦或是秋笙身上,这种做法本就有失妥当。您要知道,这种规模的战争已经将大越南北统统拖到泥坑里去,是绝对不可能单单因为一个人的生死存亡而发生实质性改变的。如今京城里那个秋维,心狠手辣之程度怕是强过秋笙千倍百倍,更是个难对付的人物…”

萨满川木赤红着双目瞪了过来:“军师有话直说。”

他这副模样着实骇人得很,军师最是个能察言观色的好手,连忙顺势在地上跪下,低眉顺眼道:“属下以为,暂且将大多数兵马尽快调往江南韩建华驻军处,先将被夺回的地盘拿到手再说后话。至于秋笙,属下恳请族长将个人恩怨暂时搁置一旁,家国为重。”

“军师的意思,是我执着于鸡毛蒜皮小事而弃家国于不顾?”

“并非鸡毛蒜皮小事,此仇不报非君子,只是族长,”迎着萨满川木恍若吃人的眼神慢慢抬头,军师安之若素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您洪福齐天,而那秋笙不过一无知无畏小儿罢了,何愁将来万万日拾不掉他?”

这番话说得实在巧妙,萨满川木甫一听完,脸上便影影绰绰地堆满了笑容,却碍于自身高高在上的地位面子不好太过张扬,拼命往下压住那一脸肥肉横飞之中裹挟而来的奸笑,抬手拍了拍军师的肩膀。

巧舌如簧说的大概便是这种人,他们善于颠倒黑白搬弄是非,让一个半边身子已在地狱深渊的疯子,竟恍然产生仍可光明磊落摇旗呐喊的错觉。

军师仍然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在萨满川木骨节粗大的手掌搭在自己肩上的瞬间,阴恻恻地笑了。

战争仍在持续,寒光冷箭之间恍若炼狱惩戒已悬于头顶,开战初期仍有些人维持灵台清明,直至最后却是再支撑不下去,极端的混乱与血腥充斥眼前,甚至有误杀自家兄弟的傻蛋,这厢尚未反应过来,便被随后追逐而上的敌军斩掉了头颅。

这是个吃人的地方,夜深人静之时,军师摸走萨满川木一名副将的令牌,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南蛮地界,躲在无人经过的小道上,将事先早就被酸液腐蚀过的衣袍利落地撕扯下来,咬紧牙关割破了手腕,淋了一袍子艳红血色,留了个“军师已死”的标志过后,便戴上□□无声无息地溜进了南大营帐口,初一接近,登时便被发觉。

中途休战的方久将糊在脸上的血污胡乱摸了一把,愣是没认出底下那个鬼鬼祟祟的面具人是谁。

“来者何人!”

军师顿了一下,继而将面具随手一扔,仰高了脸回道:“方将军,幸会幸会。”

方久微微眯起了眼睛,低低一笑:“堂堂萨满川木专职军师大人,难不成竟是要反水?我可受不起这等大礼。”说着,他缓缓拉开长弓,准地对上了军师圆溜溜的大脑袋。

军师却一副气定神闲的风度抬高了手臂,示意对方自己身上并无任何暗杀武器:“明人不说暗话,方将军,我们这一行跟你们不同,所谓的忠情道义全然是虚无飘渺之物,何人为强便是见风使舵。我这里究竟有多少关键情报,方将军,您比我清楚。”

方久眯着眼睛看了看他,飞身自高阁上一跃而下。

没有人想在这个杀伐征战频频的沙场上继续耗生命,方久历来便是个心如明镜的将领,他能在热血上头时仍然保持耸人听闻的冷静,这点后来也潜移默化地改变了自打出生以来就没怎么动过脑子的秋大爷,倒是无形之中救了无数次万岁爷的性命。

只是这一回,没想到竟是实打实的救了秋笙一命,可托他的福还保全着一颗脑袋的万岁爷此时此刻也没有安全到哪里去,这人正颇有福气地昏睡过去,因此错过了正面对着自己的一张千古臭脸。

楚苍白的面孔上刻骨铭心地烙着“内室起火”四个大字,深邃致的眉宇间拧出两道深深的褶皱,整个人活像闲得发愁跑到人间来索命的阎王老子,一双手瘦得脱了相,正放在膝盖上不停息间断地剧烈颤抖,只让人觉得他下一刻便要狠狠扭住床上那人的脖颈,送他个上穷碧落下黄泉。

楚确实被气得半死。

他也是此时此刻才明白,原来秋笙装蒜的本事从来不曾落后于他,信里说得情真意切安稳如常,若不是何灵雨一封出乎意料的信件让他摸出些许江南战场真正的局面,说不定他眼下还在悠哉游哉地品味着秋笙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怨妇气息,一直暗爽到晚春时节再晃悠过去。

这种生死一瞬间的感觉楚不是从未曾有过体会,往日里多少次从楚筌手里艰难万分地挣扎过来的时候,他也不过是在神智清醒后付诸一笑,若再要更多其他感情,竟是空空荡荡,那残破不全的心腔里,无论如何再掏不出来半点东西。

可谁曾想,当他所受苦痛之十分之一加诸到秋笙身上时,却是这般痛彻心扉。

这副残肢败体已千疮百孔,横竖不过多砍两刀,轻则多些皮肉伤疤,重则转世重新为人体验一把红尘繁杂,伤害我的人自然不假思索原谅,可是伤了他的人呢?此心此情,且问如何能平?

楚苦笑一声,兀自倒了杯冷茶灌进了肚子,半倚在帐中的柱子上闭目养神,不急不缓地深吸口气,强迫着将烧得滚沸的心绪慢慢平定,不远不近地看着床榻上那气息微弱的人,长叹一声,微微敛下了眼眉。

他心血未平,本是最不该日夜兼程提剑上阵的,常言道“顺天者生,逆天者亡”,素日里只大模大样回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如今却明白何为人定不胜天之理,腿脚一软,竟是瘫坐在地。

热血滚滚而上,复又极快平静的头脑一时承受不住,居然无端昏花迷茫起来,耳边一阵莫名其妙的轰响,竟被一大片血色弥漫了眼睛,双手妄图覆上太阳穴暂缓疼痛,却连身体都再不听使唤,只是堪堪捂上了头部,一时间疼得弓起腰来。

疼得钻心,竟不似先前数回般的发麻发涨一般的疼痛,这回却像是觉得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刀不由分说地直捅进了脑子,大刀阔斧地肆意搅动起来,将整个脑袋连同脖颈都发起酸麻剧痛,简直想就地拿头去撞墙。

“报”

帐外竟是方久一声高喊,多多少少将楚临近崩溃边缘的神智拉回些许,他借着房柱的力道一撑身体,转身撩开帐帘:“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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