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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走水了、走水了!”
“来人,快救火啊!”
皇都中,一处豪华的府邸起了大火,火焰一窜丈高,照亮了昏昏夜色。
府内慌乱成一团,围观百姓蜂拥而至,将府外挤得水泄不通。
百姓议论纷纷。
“哪里起的火?”
“是……冯丞相府上!”
一个年轻书生抚掌大笑:“可是那不仁不义、残害忠臣的冯贼?好!这把火烧的好,最好烧死那贼人,就是大快人心了!”
旁边的同伙连忙拉了他一下:“天子脚下,休要胡言乱语!”
年轻书生面色不服:“我难道说错了?”
“那冯丞相是皇帝心腹,你这样诽谤‘贤臣’,不就是在辱骂圣上昏庸无能、用人不明?这可是皇都,你这条小命要不要了?”
似是想起什么,年轻书生脸色惊恐,他终是不敢再说什么,警惕的四周张望。
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他的身后,轻轻说:“借过。”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更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书生回头一看他的装扮,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那人身形瘦高,身上带着寒意,还有一点湿气,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多了几分莫测之意。
他披着一顶从头罩到脚的长披风,五官藏在兜帽暗影下,看不清眉目。
这样子,倒是像极了那传闻里的宫中影卫。
书生吓得腿都软了。
那人什么都没做,只是错身走了过去。
他甚至都没有多看书生一眼,只是低着头疾行,刻意避开了人群。
救火的衙役急忙赶来,周围的老百姓忙着看热闹,这个人没引起任何注意,就消失在人群里。
他叫仲聆。
他走得很急,一只手拢着披风的兜帽,他转过主街走小道,当所有喧闹声都听不到时,他到了城中一家偏僻的小店。
他走上湿凉的台阶,门还没敲,里面的人已经开了门,握着他的手,把他拉了进去。
“怎么样,得手了?”
仲聆低头取下披风的帽子,露出高高盘着的女子发髻,斜插着几只华丽贵重的金玉步摇。
仲聆望着他,点了点头。
开门的人看着他,没说话。
流苏坠子金芒连波,美人皮相刻骨难摹。并烛光摇曳生辉,令人目眩神晕。
那人看他片刻,伸手将他侧脸上沾的血,用柔软的指腹轻轻抹了。
仲聆不以为意,解开带子脱下披风,扔在脚边。
他暗色的披风下,是一袭修身的女子红裙,绣工美的腰封,双腿在红纱下若隐若现,愈发显得他身姿风流,容色逼人。
男人端着一盆水过走来,闻到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味,立刻问:“仲聆,你受伤了?”
“冯贼的卧房里装有暗箭,我有一箭没能躲开,伤在左肩。”
他左边肩头的血渗入红裙,在烛光下看出湿了一片,男人眯起了眼睛。
仲聆淡然道:“箭头没毒,我能跑能跳,无碍。”
他坐在妆镜前,右手卸了发钗步摇,拿起干净的帛巾。
男人在他身后,看着他卸妆,又似乎看着他,想到了别人。
仲聆用水盆里的水洗了脸,那过分致的妆容洗掉后,就现出他原本容貌的凌厉英气:“哥,在想什么?”
镜中的男人开口:“你长得像娘。”
听了这话,仲聆发了一会怔:“我都不记得,她是什么模样了。”
“那时候你太小了。”男人叹道:“这么多年了,咱们东躲西藏的,快到头了。”
男人转身离开,拿来了点心和药品,先抓了一个桃花酥,熟练的塞到仲聆嘴里:“我发现老李家的桃花酥,比王婆家做的好吃,你一向喜欢吃这个。尝一个,很甜,用的料也好。”
仲聆嘴里塞了一整个桃花酥,说不出话,应道:“唔。”
他伤在左肩,对着男人张开手臂,也没说什么。
男人就心领神会的帮他脱了衣裙,然后包扎了他肩上的伤口:“你伤在这儿,痊愈至少要半月,不要乱动,要不好得更慢。”
吃着点心的仲聆被噎着了,皱眉吞掉后,喝了口水。
他从盘子中又拿了一块桃花酥,这回他先用单手掰碎了,再小块小块的把弄碎的桃花酥喂到嘴里,慢慢吃了。
男人自己捡了一块,盘子递给他:“大晚上的别吃太多,容易积食。今天你累了,一会早点休息。”
趁男人不注意,仲聆赶快袖子里藏了两块点心。然后想到了什么,叫道:“哥。”
男人:“怎么?”
仲聆刚刚想起来了。
那是一个时辰前,他扮作女人盛装打扮后,被送到还活着的冯贼面前的时候。
冯贼震惊过后,迫不及待的屏退他人,洋洋得意的打量着他:“皇上了那关家的美人又如何?我这边不是得了个更漂亮的!”
他说的关家美人,是关侍郎嫡女,关若韵。
关若韵美色名动江北,芳华正好。
皇帝年纪,比她爹还大。
“有一件事很急,今晚必须定个对策。”仲聆换上男子外袍,神色认真:“皇帝看上了关家嫡女,已经派人过江,宣旨的太监走了三天了。”
男人猛地一愣:“若韵?”
见仲聆点头,男人眉头紧蹙:“不能让她入宫。”
“哥,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入神的想着办法,突然转头看了仲聆一眼:“你已经有办法了?”
仲聆说:“我去替她。”
男人立刻反对这个提案:“你当入宫是儿戏?女子入宫,都是要经过严格验身的。你到底是男人,进了皇宫被发现端倪,哪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不会到入宫那一步。到了江北那边,我见机行事。”
“不行!你身上带伤,我去。”
仲聆笑了起来:“你去了就只会抢人,关小姐突然失踪,若是没有合理的解释,就连关大人都会被连累的。”
“哥,我行动要灵活很多,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去硬碰,尽量避引人注意。”
男人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哥不愿意你受委屈。”
仲聆知道他已被自己说动,微笑道:“咱俩总有一个走不开。冯贼死了,有不少事情要处理的。”
“你肩上有伤,一路多加小心。那我给你拾行李,你还有什么要带的?”
仲聆说:“唔,多给我带点吃的。”
他于是名正言顺的,把所有的点心打包带走了。
半个月后。
过了宽江,往北一直走,有连绵的山脉。
那有一座石楠山,山有匪一窝。
山上的班青讶异道:“哈?姓冯的老贼死了?”
“说是冯府天干物燥,失火烧死的。我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