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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既然起了疑惑,就不会坐着干等。
仲聆一向起得很早,到了村里后,他会早起去山里练会儿功夫。
这是小时候打基础时,房坞给他立下的规矩,坚持这么多年来,已经变成了他刻入骨髓的习惯。
山里空地多,人又少,非常适合练功。
他从地上捡了一根枯枝,刚练了套剑法,就觉得这林子里有什么人,盯上了他。
仲聆没去管他,继续练着自己的功夫。
这套剑法不是他的父亲房图传下来的,而是房邬从江湖上学来的武艺,再教给他的。
剑法没什么花哨的地方,招式却十分实用,不像房家家传的枪法那样拥有辨识度,他可以放心在外面使用,也不会因此暴露关于自己身份的任何信息。
计夫子在林子里盯了他三天,仲聆就假装完全不知道。
终于等到第三天的时候,计夫子出手了。
计夫子那条鞭子不知从何处出现,抽向了毫无防备的仲聆。
仲聆向后一个空翻,恰到好处的躲开了这鞭子的一击。
半空中,仲聆手中的树枝脱手,如离弦之箭一般,冲着计夫子就飞了过来。
计夫子自知行踪暴露,连忙躲闪。
他躲过这带有着雷霆之势的树枝,再回头时,就彻底失去了仲聆的行踪。
四处空荡荡的安静。
计夫子额上留下一滴冷汗,这人去哪儿了?
仲聆在他头上微微一笑,对着他跳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计夫子被自己的鞭子吊在了一棵树上。
仲聆好整以暇道:“说吧,邻里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干什么要对我下手?”
计夫子似乎满眼都是圈圈,还有点懵,一时没有回答。
仲聆:“不解释一下,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吗?”
计夫子痛苦道:“你怎么这么沉啊?你跳到我身上,摔得我差点咽气啊,到现在我全身都疼……”
仲聆不乐意道:“班青还抱过我呢,他都从来没说过我沉。你自己辣鸡,干嘛怪到我身上?”
计夫子:“……”
计夫子试图大事化小:“邻里邻居的和你闹着玩儿,你干嘛这么凶?”
仲聆和善道:“想和我闹着玩的都死了,你确定不换个说法?”
计夫子感觉到了危险,正了正脸色:“跟着你,不过是想知道,你到我们村里,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仲聆眉心一跳。
“我不知道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小村子,有什么能被你所图的。”
有什么所图的?
多了。
仲聆一直想弄明白,班青的师父是何人,还有他逐渐感受到的,这村子里被大家不约而同藏起来的秘密。
来到石楠山的这半个月,仲聆没有心急的立刻动手调查,而是不慌不忙的努力融入当地生活,取得大家的信任。
他一直与班青形影不离,力图给大家营造一个,他是因为班青才留下来的印象。
班青愿意为他跳崖,他深受感动,因此而动了心。为了爱情留在村子里,这大概是一个村子里众人喜闻乐见、而且相当愿意接受的解释。
可是真正聪慧如计夫子这样的,大概早就开始怀疑他的目的了吧?
计夫子:“我们这村子不接外人,快十年来,你因为班青的缘故,是第一个被我们接纳的外来人。”
仲聆盯着他:“哦?听你这样一说,我倒是对你们更感兴趣了。你们村子人这么多,为什么要近乎是刻意的与世隔绝?”
“你看看你们村子在的地方,山路九曲十八弯不说,还在各个地方,人为的改变树木、大石的位置,妥善利用林中的天然资源,形成了障眼的阵法……若不是我于阵法一道稍有涉猎,还真是不知道你们这貌不惊人的村子里,有这样的藏龙卧虎之士。”
“这些准备,你们在多年前就已经开始部署,你们是为了什么,要做这样严密又周全的准备?”
计夫子背后已经全是冷汗。
半晌,他才说:“看来,你已经哄着班青教会你进村的路了,你下一步,想干什么?”
仲聆沉默。
计夫子难得示了弱:“无论你想干什么,请你不要利用班青,他性格真的很好,是真心喜欢你,你这样做,太伤他的心了。”
仲聆冷冷道:“我的事情,需要你来多嘴?”
计夫子脸色也不好看,他偷袭仲聆在先,现在又落到了仲聆手里。
大清早的在这种荒郊野外,一个人都没有,真是完美的作案现场。
他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事到如今,计夫子也不怕得罪他了:“你不是女人吧?”
仲聆面色冷峻:“你说呢?”
计夫子苦笑一声:“我折在这儿了,班青以后自求多福吧。我希望无论如何,你不要伤害村子里的人,他们都是与世无争的人。”
仲聆一皱眉,准确的抓住了计夫子不经意间泄露的信息:“我为什么要伤害村子里的人?”
计夫子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他的嘴巴也闭得紧紧的,摆出一副闭目等死,一句话都不愿意再说的模样。
仲聆冷冷的看了他一会儿,终究是没有对他再做什么。
他把计夫子放了下来。
计夫子揉了揉自己被勒出血痕的手腕,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被仲聆放过了。
他两人一时没有说话。
初冬的寒风拂起仲聆的衣摆,他连头发都没有乱一根。
与狼狈的计夫子站在一起,愈发显得他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计夫子看着他出神:“难怪班青已经对你陷进去了。你们既然小时候就有前缘,相隔十年,还能有重逢的缘分,也是老天注定。”
“只是你对他……有点太狠,他一腔真心的待你,你却怀着别的目的跟他回来……他日后知道,不知会有多难过。”
仲聆终于怒道:“你了解我什么?我就一定是那种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吗?我就一定会伤班青的心吗!?”
计夫子一怔。
仲聆情绪激动:“你又了解我什么?你们又知道我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随便诋毁、妄下论断?”
他隐姓埋名一辈子,许多年的心酸和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又立刻被重新敛回去。
他失态了。
仲聆胸口不断起伏,喘息片刻,才重新平静下来。
他一甩袖子,都懒得再看计夫子一眼,自己往回走了。
惊魂未定的计夫子滑倒在地上,靠着大树歇了许久,才找回了一点力气,慢慢的站了起来。
“你是谁,仲聆?”
计夫子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老计:你真沉。
仲聆:你才沉呢,你全家都沉!班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