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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形象以至行事作风都极端地相反。是因为两家的家势相若、或是掌舵人们碰巧在年轻时就读同一院校、同一课系跟同一班而培养出来的惯性竞争心态?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杂志们就爱那他们两家作比较,好像非得斗个你死我亡增加可看性。
举个例,他曾听到工人们在厨房说起以前陆总裁在娶了正妻之後很快又养了个二姨太,好像怕没继承人,迫不及待地找女人来生儿子似的,而自这消息被传媒报导开始,工人们在打扫主人房时都没在垃圾桶发现保险套了。
但对比起常出现在八挂杂志封面的陆氏成员,他们显得神秘而严以律己。
他不知道陆家是怎样看待他们家的,他只知道父亲真的把陆叔叔当作竞争对手──
这也注定了他不允许歇息的生涯。
他终究还是迟了点出生。
当陆家的二少爷都出生很久後,他才施施然地降临到这世上,急煞了一群人。
在听到这些陈年往事时,他完全能想像母亲当时对毫无反应的肚皮有多焦急。
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还是蒋家一向传统古肃的家风所致?他们对继承子嗣这回事非常重视──家风不多不少也受家业影响吧──蒋家世代以制作高档旗袍与化妆护肤品为主。
既然是针对东方高层社会人士的生意,家宅自然也不采用洋风建筑。
有别於陆家的西式风格,他们的家宅不是向上而是向横扩展,占地非常宽阔,那一股子用珍贵木材石材搭建的坚持跟堆砌出来的凛然气势让人无法忽略,震慑人心。
蒋家子弟也不会被送到西方名牌学府念书。
听说祖父那一代有人是祖国的政府高官,直到现在还是与中国的领导高层有所联系、有所关照,他不知道这些父亲来不及告诉他的传闻孰真孰假,却也猜到应该八九不离十。
蒋家的生意主要植根在快速崛起的东南亚,在日本所建立的口碑对家业帮助尤大。
小时候,他总是很奇怪为什麽父亲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去卖女人用的东西。
母亲也从未替他解惑──也许她无时无刻穿著贴身整洁的旗袍、保持完美的妆容已是答案。
对比起母亲对待他的态度,父亲对他可以称得上是疼爱──
但那并不是疼爱。
这是他很久之後才知道的的事。
***
他很记得父亲脸皮有些部份不自然的紧绷。
他很记得小时候家中有个儿科圣手长驻。
那医生与他的亲密程度尤如家人,从小看著他长大,他都亲腻地直叫他叔叔。
之後,他才明白为什麽父亲会在家中养一个儿科医生。
因为父亲经常性殴打他。
从他懂事开始,父亲就从未间断地殴打他。
那不是要他伸出手掌来打掌心、也不是意思意思的一巴掌,而他也从不用藤条或其他工具。
他会亲手对他拳打脚踢,用一个成年男子的力度。
那应该是虐儿吧──当然,当时年仅几岁的孩子不会懂得这些,一切都是教育。
他的出生并不是意外,而是万众期待已久的一份预订礼物,大概知道什麽时候会被送货员送到门口,因此老早在家中准备好一切。豪华的育婴房甚至是预备动工的私人房间跟书房、从日本进口,应有尽有而且昂贵非常的用品跟衣裤鞋袜。他什麽都不缺。
有好长一段时间,他以为自己唯一缺乏的就是母爱──
父亲总不择时地殴打他,虽然在外头绝对不会动手,但在宅中就会随心所欲,只因为他说错一句不太得体的话、配衬出一身看上去不够高级的服饰又或是回家後太晚换下鞋子而打他,完全不会顾虑旁边有多少个工人在看,而工人大概早已习已为常。
他从叔叔写的病历表中知道自己三、四岁时曾被打裂过下颚骨跟小腿骨。
五岁之前的殴打经验他记不太住,唯一记得的就是父亲跟母亲的眼神。
父亲厚实而蓄满力度的大掌一巴又一巴挥过来,把他既小又虚弱的身体打得撞上墙壁,但在他的脑袋狠狠撞上墙而发出响声时,殴打并未因此结束,父亲稍微仰起上半身、离开椅子,追逐他被打离的身躯......他无法忘怀父亲的眼神。
那难以形容,却让人心底发毛,父亲似乎因为目睹他肌肤上浮现的鲜红痕迹而感到兴奋、满意,眼神变得更为深沈,也更意犹未尽地反覆痛打裸露的同一位置,好像要打到烙印为止。
当他在打他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儿子,而是自己的子在女人子宫孕育出来的商品,是迟早会来到这个家的预订物。他不是在虐儿,他在殴打自己未来的成就,让它更为坚壮。
而母亲的反应相对来说容易描述,她像只被蛇盯上的青蛙。
双手下意识地环胸,以此掩饰自己两手都死死掐著手臂,她掐的用劲之大让指骨泛白,却由始至终只是站著旁观,像具石像般脸容青白、僵硬,比他还更像受到惊吓的孩子。
好像第一次目击这重覆上演不知多少次的一幕,被吓到呆愣,只想转身逃跑──而这懦弱的反应竟然是他在这个家庭得到过、最接近爱的一种东西了。
他以为这些都是正常的。
父亲频繁而无理的虐打,母亲的坐视不理,在别人家也不分昼夜地发生著,他并不特别,因此除了皮肉上的难受、心理上的疲惫恐惧之外他并不觉得自己可悲。
井底之蛙不知道自己身在井底,以为那就是世界。
他的人生好像巨大的作业,只要父亲教育过的、交代下来的每一项都确切地做好,做到十全十美,自然就不会受到惩罚了,那并不难以理解,甚至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
他不知道什麽时候才会变成父亲所要求的完美,但父亲总是能挑剔出他最细微的错处。
而他也隐隐有感,父亲确实喜欢殴打他,因为他从父亲的虐打中感受不到丝毫愤怒。
并不是自己的言行举止惹怒了他,并不是这样,父亲甚至牵动了脸部肌肉、他在高兴著。
他不大记得自己曾被打到骨裂、倒在冰凉的走廊上,然後被叔叔抱著进诊所、隐瞒外界地接受治疗;他也不大记得母亲发现幼园夏季校服掩盖不了他身上的青一块、紫一块的瘀青,而在外头再加一件外套,让他不分四季都罩著毛线外套上学。
不知道什麽原因,对比起经常见报的陆家兄弟,他被刊登的照片顶多是上下学时的远照。
某一天,在他还年幼时,母亲不见了。
母亲平常虽然对待他像陌生人般冷淡疏离,也从不需要背上照顾他的责任,但突然消失了也让他感到奇怪,一问之下才知道母亲需要在外头住一段长时间。代为负责照顾他的工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