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迹部，你跟那小子似乎结怨很深啦？”
优雅的翘个二郎腿，外套披在肩头。特意挑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从这个角度望下去，正好可以将大厅的情况尽眼底。
听忍足问。我双目一闭，以完全不在意的口吻道：“完全没有。”
只有我心里清楚，那个小鬼牵动了我的神经。
“哦？”忍足明显的不信。镜片后理智的眸光一闪，随即促狭。我轻轻一哼，他讪笑一下，再不敢言。
随意往大厅一瞥。
那个小鬼背对着我方向而坐。所以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见一顶白色的鸭舌帽和帽檐下柔软墨玉的短发。这样与我相背的位置，无端的让我心中有丝丝窃喜。表面上自然维持了一贯的王者风度，谁也看不出来。嗯哼，本大爷是谁？本大爷的心思岂是随便什么人可以揣度的？！（作者：“你确定？”）
第一次相遇。
是个日头高照的午后。他因为走路低着头，浑然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我和忍足。而我自小没有先让的习惯，何况前面那个小鬼一副懒散散的样子。看着就让人不爽。（作者：“……”）
于是他就那么横冲直撞的撞上了我。
日头很高。
晒得人心情十分烦躁。于是我的口气也不会好到哪去，依仗个子高，我居高临下的俯视面前的小鬼，一贯傲慢的语调道：“哼，小鬼，你撞到本大爷了，走路看着点。”
小鬼闻言抬起了帽檐。露出帽子底下一张小巧致的面孔。肤色白皙嫩滑，细碎的额发下，一双大大的猫眼正瞅我。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掀动，让人忍不住的生出怜惜之情来。
我有几秒的怔忡。
忍足的声音响起：“呐，迹部，吓着人家了。”
“切~”整了整帽子，小鬼傲慢的从软薄的唇畔间哼出一声。
瞅着我的眸底水雾氤氲，颇为动人。但是我心底却生出股怒气，如此动人的眸子里，却透着股强烈的漠然，很明显的写着‘生人勿近’几个字的标语。
心里一阵不舒服。
我口气更加不善：“嚣张的小鬼，真是让人不爽。”
他却依旧单手插着黑色短裤口袋。懒洋洋的站着，仿佛眼前的一切纷争都与他无关。让我顿时生出丝无力感。
“呐，真是人间绝色啦。”目送小鬼走远。忍足毫不吝啬的赞叹。
我亦盯住他的背影。
自己都未觉的应了声。声音极轻，却连自己也微微一惊。忍足惊讶的看我一眼。不知是出于掩饰，还是别的什么。我掉头便走。不理会忍足探究的目光。
……
第二次相遇。
在music酒吧门口。这家酒吧是父亲的一个朋友开的。他临时有事，暂时不在国内。便让我照应一段时间。于是部活结束后，没什么事，我都会去坐坐。看看店里的情况。
哪知会忽然有一次，在门口碰上那个小鬼。
远远的就看他一手插着裤口袋，静静的矗立在那里。我和忍足皆是微微一惊。那样的身形，白色的鸭舌帽，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他微仰头。霓虹的灯光拉长了他的影子，无端的生出派寂寥悲哀的感觉。我心中震惊，怀疑自己错觉，那样孤寂带着绝望的感觉，怎么会出现在如此年小的少年身上。
走上前去。
尽量轻和的口吻打破沉默：“喂，小鬼，给本大爷让开，别挡路。”
他回过头来。
背着灯光。看不到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却是连吭都没吭一声，转身走了进去。我和忍足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惊讶。
这个酒吧跟别的酒吧不同。气氛安恬，各色点心俱全。台上的歌手也别具一格。所以总体来说，价格比一般的酒吧都要贵上许多。
胜在酒吧独特的气氛，所以生意一直不错。
一晚正常的消是一个普通工薪阶层的半个月开销。一般人家根本不会来这里。
刻意放慢脚步跟在少年身后进去。见他拿过点心的单子。随手翻了几下，正要点，却突然顿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
单手支着下巴，看向少年纠结的面容，心情大好，忍不住嘴角上扬。
“小鬼，没钱的话，本大爷请你怎样？”我出自一片真心。难得这么主动。少年听了却眉头轩起，盛满了狂怒。
忍足憋笑。
我却有些不明所以。本大爷都这样诚心请你了，还要怎样？
“多谢，不必。”少年抬腿就走。一副隐忍的样子。
我：“……”
……
第三次相遇。
还是music酒吧。
部里的人听说我最近常去酒吧。好奇心下便吵着要跟来凑凑趣。坐了十几分钟，吃了些点心。不经意的透过窗口往楼下一扫。
陡然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独自窝在沙发里，桌上摆了瓶洋酒。苏格兰威士忌，价格不菲。他吃了会点心。大大的帽檐遮住了小巧的面孔。过了半会后，他一动没动的窝在沙发里，就在我以为他就那么坐着睡着时，少年忽然睁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然后坐正了，伸手提过那瓶酒，扭开盖子，自顾自倒了一杯。
我目瞪口呆。
几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不知什么时候。忍足也看了过来。他的表情跟我一样震惊，像是看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样。
“喂，不会吧，那个小子……”
事实证明。他还真会。
酒杯在他白净的指尖晃了晃。嘴角牵起抹令人看不懂的弧度，接着他一饮而尽。忍足的下巴震惊得差点砸在桌上。
我也好不到哪去。
后来，零星的。他又饮了几杯。半天却是不见醉态。一贯闲散的姿态，满不在意的将剩下的酒存了，付了款后才散漫的离去。
那时我才完全的从震惊中撤回神。之后，总是有意无意的总会想起他。傲慢无礼的他，闲散的他，淡漠疏离的他，饮下几杯纯威士忌，依然面不改色的他，嘴角那抹令人看不懂笑的他……还有孤寂悲哀的他……
每一个他都让我回味无穷。
……
我去music酒吧的次数明显比以往多了很多。可那少年连续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我不禁有些焦虑。在我不知多少次的期盼后。
他终于再一次出现了。
青春网球台俱乐部大门外。
正双手抱胸目视前方。安静的坐在车内，任两旁的行人逐渐远去。不期然的一转头，便捉住了那个孑然一身的身影。
几乎是脱口喊出：“彬置叔，停车。”
彬置叔疑惑的“啊”了声。还是把车往路边停了过去。
车停下后。才发现自己今天失态了。
靠着座椅，舒了口气。才按下车窗，探出去，尽量以平静的语气说：“喂，小鬼，又见面了。”
少年疑惑回神。见是我后，明显一愣。却是半天没回应一句。
我微微提高的了声音。显露出微微的不满：“喂，小鬼，本大爷跟你说话呢。”
少年盯我看了会，忽然眨了眨眸，样子天真逗趣可爱，嘴里吐出的话，却能把人活活气死：“你谁啊？”
“你……”刚刚提起的愉悦心情，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明知他是故意的，还是没来由的气结。算了，看在他跟我缘分似乎不错的份上，就不与他计较了。注意到他胳膊弯里夹着的网球，和他身后的建筑物，青春台网球俱乐部。
嗯哼，一看就是网球初学者。（龙马：“……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心下一动。抛下鱼饵，欲引他上钩：“在学网球？本大爷今天心情好，教你怎样。嗯哼，本大爷的华丽球技在整个日本可是响当当的。”
牵着愉悦的笑，我静待他点头同意。
哪料……
“是吗？没兴趣。”
“你……你这小鬼果然讨人厌。”我已经有些忍不住了。难得本大爷对他一次又一次的迁就，这个小鬼却如此的不识好歹。
整个日本网球部，不知有多少人等着领教本大爷的球技呢？白白送上门，这小鬼却弃如敝屣。
“彼此，彼此。”他冲我耸耸肩。
我再次气闷。
我不甘心这样就放他走。极力隐忍的再次开口，问他要号码。他想也不想的拒绝。压根就没把本大爷放进眼里。
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看着就来气。
黑着脸盯他看了好一会，他无惧的回视我。
终于我败下阵来。心里暗骂自己窝囊，就差低声下气了。当然这种低声下气，不入流的行为绝对不会出现在本大爷的行动里。
那个小鬼没眼色。
本大爷何必自找罪受。哼，总有一天，让你知道本大爷的厉害，到时候看你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