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桦地，把这小鬼扔下去。”
“wushi”
半睡半醒间听到这样一组对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身子一轻。然后被一屁股扔在了地上，丢得我生疼。
这下意识算是彻底清醒了。
睁开眼。
只来得及瞧见迹部坐的那辆豪华车高傲的扬尘而去。活像只翘着尾巴的高傲孔雀。
满心愤怒。
可现在去追已经晚了，脚跑得再快也赶不上发动机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瞪着它越跑越远，直到消失在视野。
能想象得出那个欠揍的家伙此刻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大意了，一时心软，竟然忘了这家伙的恶劣本性。白白陪他玩了一上午，原是可怜他连过山车都没玩过，童年凄惨来着。不想到最后，这家伙忘恩负义，狠狠报复了回来。
好。
很好。
非常之好。
怒火中烧的结果就是气极反笑。
我咬得牙齿几欲碎裂。
拿出手机，直接翻出他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迟疑着被接通后。
我对着话筒一通大骂：“混蛋，你去死吧！！！”
然后不管他什么反应，直接挂了。
骂过之后。
总算消了点气。
抬头看看。三三两两的路人正拿惊骇的眼神瞅我，小小声的指指点点。我顿时黑线满头。好在这些人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无所谓。
我脸皮极厚的从地上爬起来，将裤子上的灰尘掸去。然后若无其事的单手插着短裤口袋，四十五度望天，慢悠悠的荡着离开三丁目。
最终我没有打电话给大石或者不二之类的蹭饭。
原因是气也气饱了。
直接从三丁目荡回了家。从厨房里找到了些饭食。都是我平日里喜欢的，有烧鱼，茶碗蒸和泡菜味的虾烧饼。应该是特意给我留的。
随意填饱已经饿过头的肚子。上楼冲了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的躺到了床上。卡鲁宾没在，估计跟臭老头在一起，或者是找了个阴凉地方打盹去了。
翌日下午接到了龙崎老太的电话。
说是那个龙崎樱乃的网拍线松了。让我带她去找那个在张辰的大叔修理。我以不太熟的理由拒绝了。
龙崎老太叽里、呱、啦、、嗦一大堆，一会说我不懂得照顾女孩子，一会又说我不温柔，看在长辈的面上，好歹帮一下忙之类的……说来说去，目还不是就一个，我没法，最后只好无奈答应。
地点约在了车站。
等我穿好衣服，系好鞋带。已是一点三十八分。离越好的时间还剩二十二分钟。走路去的话也赶得上。
所以并不急。
“饿死了。”臭老头在厨房里捣鼓了阵，没找到吃食，抱怨着走出来。
我将他直接无视。明明午饭吃得比谁都多，才不到三个小时就喊饿。猪也不会这样。
“嗨，小子，上哪去？”看我穿戴整齐，臭老头又问：“约会？”
“到那球拍上弦匠大叔那儿去。”我随口答道。
“很奇怪哦，你很少去张辰的。”
“我要带龙崎老师的孙女到那儿去。”动了动脚，我不情愿的说。
“孙女？”臭老头来了兴致，一下子冲我旁边，贴着脸追问：“那即是约会了？”
随即吊儿郎当一笑：“咔，你已经到那个年龄了？”
手用力在我头顶压了压：“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替你高兴啊。”
“我只是带她到那里而已。”正了正被压歪的帽子，我没好气道。
“玩得开心一点。”无视我的话，臭老头顾自说道。
我懒得辩解。拉门出去了。
门在身后关上。
臭老头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他终于有了喜欢的人呢……啊，等等，他知道约会要怎样做吗？”
哎，真是madamadadane。
两点三十。
车站。
双手枕脑后。闭眼靠墙站着。我已经在这里足足等了二十分钟不止。那个龙崎樱乃迟迟没来。
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来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水道去了。倚着墙站着，两腿已经发酸。索性就在地上坐了。
等她到的时候。我已经两手托腮昏昏欲睡。
“啊，对不起了，你一定等很久了吧。”
“啊。”我抬眼看她一下默认。
“啊，对不起。”她慌张的鞠了个躬。脸色涨得通红。
我懒懒的从地上站起。打了个呵欠，转身就往张辰的方向走。龙崎樱乃急匆匆的跟上来。
……
路边。
一辆红色跑车后。
穿着黑色僧袍的臭老头望到我和龙崎樱乃挨次走过的身影。一抬眼镜，扮成熟：“太不成熟了，只是迟到了一会儿，你就不能原谅，那如何成为一个男人。”
接着袖起两手，猥琐的远远跟在我们后面。
“那个老头怎么回事？”
“总有点奇怪。”
路边的两个女生目睹臭老头阴阳怪气的跑远，好奇的说。
……
另一边。
汉堡店里。
“今天真的很多谢你。”胜郎对桃城说。
“你说的自我判断我们已经明白了。”胜雄也道。
“而且我们也有的食物。”崛尾两眼笑成线。
“那算什么，那是一个前辈该做的事。”桃城爽气一笑。一转头看到了马路对面穿黄色连衣裙的龙崎樱乃和红色上衣，黑色短裤的我。
崛尾两眼睁大：“咦，那个是越前。”
“啊，真的，是龙马。”
“他和龙崎在一起。”
“他们是在约会吗？”
“好像真的是约会。”
三人组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崛尾不爽的大叫：“真的吗？那家伙……太令我羡慕了。”
“咦，原来他们是这样的关系？”桃城发现新大陆一样凑上来，兀自装深沉道：“这就是青春啊。”
随后露出了满脸奸笑：“太有趣了，我们跟踪他们看看吧。”
“阿桃前辈……”崛尾三人为桃城的阴险感到汗颜。
我和龙崎樱乃一前一后保持沉默走着。并不知道身后多了条尾巴。
某墙角处。
一下子探出四个脑袋。
“他们要去哪？看电影？”胜郎问。
桃城贼兮兮的笑：“越前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呢。”
……
“赶快一点，赶快一点……”
这时臭老头哼哼唧唧的从桃城四人旁边经过。鬼鬼祟祟的下了石阶。
崛尾奇怪：“那个家伙干什么？”
“啊。”桃城吃惊一叫：“那个和尚，他就是以前那个性骚扰者。”
“性骚扰？”崛尾等人糊涂。
“我们走吧。”
因为是下午。
整条道路上人并不多。
偶尔有几声汽笛响过。
我一言不发的在前面走。龙崎樱乃几步跟在后头。走了近二十几分钟，终于快到了。
“这边。”我在一块竖立的招牌边停下。望向因为四处张望而导致脚程慢下来的龙崎樱乃，手指指了指巷口。
“啊，等等。”龙崎樱乃快步跑前。
进了巷子后。
我刚才站立的那块招牌后很快闪出一个猥琐的身影。
“真是的，真不会说话。”臭老头兀自发着牢骚，紧接着肚子饿得一阵咕噜响。一张脸顿时苦下来。
刚要抬脚追上我们。
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拍上他的肩。
“我说大叔。”
“什么事？”好事被打搅，臭老头气冲冲的转头。就看到了为首的桃城和后面跟着的崛尾等人。
“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你是在跟踪越前吗？”桃城严肃的问。
盯着说话的男生看了看。臭老头想了起来，一次给我送便当的途中，骑的自行车跟另一辆自行车撞到了一起。那一辆自行车的主人就是面前的男生。为此两人站在大马路上大吵了一顿。
“我不懂日本语的。”臭老头装傻。
“少来这套。”桃城凶巴巴吼道：“一个和尚会是外国人？”
两方对视了片刻。臭老头忽然伸手往他们后面一指。桃城等人疑惑转头，臭老头趁此机会飞快开溜。
等桃城等人回头后，臭老头已经跑得不知踪影。
“好可疑喔。”崛尾道。
“他是谁？”胜郎问。
桃城眼中光一闪：“我知道了，他一定是破坏少女约会的狙击手。”
“啊？”
“这个混蛋。”桃城气势汹汹的握拳：“我们要确保越前的约会能够顺利进行。”
“什么？”
“听到了吗？”
“是，是的。”
“就是这里了。”望着门楣上的‘张辰’两字。我道。
“这，这里就是了？”龙崎樱乃好像很惊讶。
“是的，有什么问题？”我疑问。
“嗯……它和我想象中有点不同。这是我第一次到修理球拍的店。我想它应该会比较清洁一些。”
转过看向龙崎樱乃的视线，我拉门走了进去。
龙崎樱乃随后。
店里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网球拍。柜台后没有人。
我试着喊了声：“中午好。”
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从里屋走了出来，走到避光处，我们看清了他的脸。光头，白胡子，平板着一张脸，看起来有点凶。
他用略带低沉的声音道：“欢迎光临。”
龙崎樱乃被那张脸和声音吓住了。
高大身影盯着我看了会后，让人看上去有些凶的脸上绽开抹随和的笑：“哦？这个不就是龙马吗？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过你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助的吗？”
“你不是修理网球拍的吗？”我说。
“好的，好的，我很高兴听到这些。”高大身影笑笑，瞟到我身后的樱乃，又道：“咦，那是个多么可爱的小姐啊。很高兴认识你。我就是那个穿球拍线的人天文辰五郎。但你也可以叫我张辰的。”
“请，请多指教。”龙崎樱乃对着张辰深深鞠下一躬：“我是龙崎。”
“龙崎？你是阿堇的……”
“是，我是她的孙女，樱乃。”
“嗯，很好。请坐。”
一阵没什么营养的寒暄后。大叔终于开始了修理网拍。但是嘴里还是不忘说道：“龙马的父亲和堇以前经常来这里的。我不是在炫耀，但我真的为龙马的球拍出了很多力。”
“是吗？”我道。
张辰笑笑，转而问龙崎樱乃：“大小姐，龙马很强吧？”
“是啊，很厉害。”龙崎樱乃答。
“但是在我的角度看来，还只是仅仅在模仿南南而已。”
“我和那个老家伙是不同的。”我立即反驳，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了，心里还是极不舒服。
“算了，我好像说得太多了。”张辰尴尬，摸头笑笑。
自觉过份了。心里再怎么不喜欢被说成是模仿臭老头。总算人家并没恶意。拉了拉帽檐，我道：“抱歉。”
张辰随和笑笑：“没关系。说起来，龙马其实是个好孩子呢。”
网球拍修好后。
走在返回的路上。
龙崎樱乃在后面说：“龙马，今天很谢谢你。”
“没什么。”
“张辰先生是个很有趣的人呢。”她又道。
“他是吗？”我想了想，没感觉到。
……
“使一个少女感到烦忧，这个儿子真是愚蠢。网球并不是人生中唯一的事。”路边，绿化丛后探出个满脸胡茬的脸。
……
另一边。一辆汽车后。
桃城等人一起走出。崛尾无奈的喊：“他们一点也不像在约会。而且越前是远远走在前面。”
“不，虽然越前是这种人。但是他竟然连怎么约会都不知道。让我去好好教训他。”
“阿桃前辈，不要这样。”崛尾等人赶紧阻止冲动的桃城。
“你应该让他自己应付。”胜郎劝道。
“这样的话，那个女孩太可怜了。”桃城满脸苦恼。
兀自单手插在口袋里走着。
天气比刚出门的时候明显凉快不少。
我正想着刚才张辰说过的话。心里产生丝动摇。也许我的网球确实是在模仿臭老头吧。每天每天的练习对战中，不知不觉，我已经在习惯他的打法，并且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运用到了自己的球法中来。
这可不是好事啊。
暗叹一声。刚要抬头望望天。
龙崎樱乃忽然冲到我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了我的去路。我莫名其妙的望着她。她是鼓足了劲，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似的。
“那个……龙马，你喜欢听什么类型的音乐？”鼓了半天的劲，她许久憋出这么句没啥价值的问话：“我……”
“音乐……你为什么这样问？”我云里云雾中。
“咦？为什么？”她似没想过这个问题，声音慢慢弱下去：“只是问问。”
……
树丛后。
桃城恨铁不成钢的咬牙：“越前，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加油，龙马。”胜郎，胜雄齐声喊。
……
“真是的，我儿子真蠢。”同样藏在树丛后的臭老头，同样的咬牙切齿：“他在做什么？快说点什么。”
……
宽敞的路中心。
龙崎樱乃坑着头。好像犯了错的样子。
“那个，你怎么了？”我疑惑的问。
她抬起头来。神色恢复了些。
“你说话特别多。为什么？”我接着说出心里的疑惑。
“诶？”龙崎樱乃脸色瞬间灰白。
……
树丛后。
桃城等人巨汗。
臭老头一脸痛苦。
……
“为什么？”龙崎樱乃低低的重复。接着在我没明白过来的情况下，两眼冒着泪花哭着跑了。
留下我在原地不明所以。
“我不能再忍了。”树丛后，桃城不顾一切的跳出来。
“啊，桃城前辈。”崛尾伸手想拉他。没拉到。
桃城几步跳到我面前。气得面部肌肉抽动，两手抓住我的领口，口沫横飞的吼：“越前。”
我被突然冒出来的他吓得忘了动。
“我看到了！从一开始就一直在看。”他手指着我，血泪斑斑控诉。
“你为什么在这？”我捉住重点（？）问。
“这没有什么关系。”桃城情绪还是有点激动，居高临下的瞪视我，喊问：“你究竟在做什么？”
“什么？”我不懂。
“快去追她，并和她道歉。”桃城嚷嚷。
“但我觉得我没有说了些什么？”
“快去追她，和她道歉。”桃城蛮不讲理（？）：“让一个女孩子哭，即使约会之神原谅你，我也不会原谅你。”
我愣愣的望他俯过来，放大的脸。
桃城一把推过我：“快跑，这是前辈的命令，快。”
……
于是我这样莫名其妙的跑了起来。
就是这样了。这就是所谓的青春。望着我跑远，桃城默默点头。
“嗨，少年，你真是够冲动啊。”斜地里探出一只手拍上桃城的肩。臭老头哈哈大笑：“我很欣赏你。”
“大叔你究竟是谁？”桃城双眼微眯，防备的问。
“我和你是同一类型的人。”臭老头说，拿了拿墨镜，露出两只吊三角眼，冲桃城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