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龙马。”远远的看到长椅中的小少年。忍足嘴角不自禁的微微上扬。并叫出了少年的名字。
小少年抬了抬眸。静静回望对方一眼后，又自垂了眸，手指有意无意的拨弄吉他的细弦。
“嗨，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我了？”忍足挨着小少年坐下，微侧头打量小少年。而后者也正侧头打量他。
这段日子。忍足不是没有找他。但每次打他电话的时候不是在训练就是在值日。亦或者在和学长一起用餐。
难得的。今天部活结束，想着要不要饭后去看一场电影。亦想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说不准今天有空。没想到他却先打了来。当时忍足那个高兴啊。也没心情去关注自家的部长大人最近几天来的情绪不正常。匆匆丢下句“明天再见”就一路跑过来了。
暮时的风穿过小公园。
没有戴帽子的小少年露出满头墨玉的发丝。大大的琥珀色瞳眸里流散着迷茫然。致的小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懒懒的神情。尽管和平时没啥区别，细心的忍足还是发现了今日的少年情绪不在状态。
“想来想去，都不知道找谁，只好找你了。”回以忍足探究的目光，小少年淡淡的说。
忍足一头栽倒，大受打击。
本来还想问问小少年关于迹部的事。因为最近日子这位大少爷实在是太反常态了。常常一个人坐在那边又是皱眉，又是咬牙，又是傻笑，又是摇头的。直觉告诉他跟眼前的这位小灵有关。但是迹部大少爷对于他的好奇听而不闻。他也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也就对那位大少爷的反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不去关心，不代表不好奇。尤其是跟眼前的这位小少年可能有关系。
看小少年今天的状态。大概不指望能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
而且小少年在无奈彷徨的时候，想到的人是他。这不是很好的征兆吗？尽管是在否决了其他人之后的选择。
总算这个少年心里头是能想到他的。
叮……
手指在弦上随意拨弄了两下。
随即成串美妙的旋律自指间流水般淌出。半成新的吉他被小少年抱在怀中。小少年熟练的弹奏。浓密长翘的睫毛半垂，挡住了眸底所有的情绪。细碎的额发轻轻拂过白皙的额头。
忍足不言。知道自己不需要多言。此时的少年需要的是一个能静静坐在旁边陪着他的人。只是小少年寂寞的侧影依然刺痛了他。
过了些许。
小少年大概是保持一个姿势累了。侧了身，背靠着忍足继续弹弄怀里的吉他。一曲接着一曲。仿佛永远弹不够。
而忍足亦享受般的侧了身子与少年背靠着背。当一个优秀的聆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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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春之野大学网球场。
龙马与手冢隔网而立。相持片刻后，手冢先问：“可以开始了吗？”
“随时奉陪。”少年漠然。好像号称国家级别的手冢作为对手，也不能让小少年提起多少力。
抡球。
挥拍。
手冢一记强有力的发球直接从少年身边飞过。
小少年愣了愣后，嘴角扬起抹不在意的笑：“诶，刚开始就打快球。”
望向手冢，发现后者此刻正眼神凌厉的望过来。龙马一怔。也跟着敛了笑容。更加认真起来。
再次发球。
龙马接住了。
手冢的实力自然不是吹的，下面几回合，龙马没有讨到半点好处。反而弄得气喘吁吁，而对面的手冢部长却气定神闲。
龙马终于测量出了他跟手冢之间的实力之差。
望着半蹲在地上呼吸开始紊乱的小少年。美丽的面孔上，白瓷般的肌肤滑落滴滴汗珠。大大的琥珀色眸底闪着迷蒙水汽。帽檐盖住整个额头。额发半湿的粘在一起。半开的领口露出性感的锁骨线条。
若是一群花痴在此，怕是早叫尖叫沸腾了。
而隔网对立的手冢依然保持着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的姿势站立。声音冷淡的问龙马：“越前，你能打败我吗？”
小少年喘息着从地上站起，张扬一笑：“你想要我打败你，当然没问题。”
抡球。
起跳。
头微仰，挥拍。
完美的外旋发球姿势。
球已从少年手里飞出。过网。
手冢见势，迅速迎上。
球被击落回来。
“外旋发球对我不管用。”手冢残酷的述说一个事实。
“不赖嘛，不愧是部长。”小少年气了下，随后露出一抹不在意的微笑。
“越前，你为什么打网球？”
“……”
“为了什么？！”语气加重，不容拒答的口吻。
小少年抬眸，眸光一冷，手里紧握住了黄、色的小球。定定的望住了对面的人说：“因为我要实现一个目标，还有我想打倒一个人。”
接着一记有力的外旋发过去。
手冢躬身接起，又道：“只是为了这样而打网球，仅这样足够了吗？越前……”
“你究竟想说什么？”小少年微愠。
“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
小少年久久不语。
手冢边回球边问：“实现了目标，打倒那个人之后，你还要干什么呢？而在那时你又能得到什么？”
“在想这些事情之前，现在我要做的就是集中神打败你。”少年气愤的举拍挥下。用尽全力挥下的一球，带着强势的旋转和力道。手冢侧身，球拍以削下的方式回了这球。
球落地后，飞快反弹回网前。
小少年反应不及。面上愤愤的不甘神情很明显。
“越前，尽管打倒我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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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在玄关处换了鞋。
穿僧袍的臭老头从屋内走出来，口气轻浮的说：“喂，青少年，这么晚回来……去约会了吗？”
“差不多吧。”小少年懒懒的应道。
“诶？”听小少年随意的肯定。臭老头反而惊讶了。盯住小少年沉默上楼梯的身影，不良大叔开始想入非非，兀自红了脸。
这小子……总算到了这个年纪了啊。
进了居室。
疲倦的将自个丢进床里。
龙马无力的盯着天花板发呆。脑中回想起春之野大学网球场上的一幕幕。
……
再怎么坚持。然而面对手冢，竟无多余的反抗之力。
“越前，让我看看属于你的网球吧，越前龙马风格的网球。”
“来吧，击出我绝对无法回击的一球。然后超越你自己，越前。”
“你现在的网球是对越前南次郎的翻版，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你永远不可能超越越前南次郎，那么你的目标也将永远无法实现……”
……
“越前，成为青学的支柱吧。”
……
“抱歉，我做不到。”许久过后，他听到自己低低的声音传出。
没想到他会这样决然的拒绝。手冢表情微顿，之后是令人看不懂的沉淀。
“老爸，来较量吧。”提着网球拍往臭老头身前一站，龙马道。
放下借以遮挡不良杂志的报纸。越前南次郎神情意外：“真少见啊，你主动向我挑战。”
龙马自顾转身出了门。
南次郎哀叹：“你多少也该尊敬一点老爸吧。”
“诶，龙马，先吃完晚饭吧。”母亲边将饭菜端上桌，边冲外头喊。可惜龙马已经听不见。
“龙马这两天奇怪呢。”菜菜子担心的看了外面一眼，对竹内伦子道。
竹内伦子默然。担忧之情浮上面容，这孩子确实有些反常啊。
“这不是闹着玩的。”见臭老头一脸玩闹的神情，龙马压重声音提醒他。
“好啊，要我放水吗？”
用劲握了下球拍，龙马道：“不需要。”
顾自沦陷进无休止的悔恨，悲痛，思念里。渐渐的丢失了自己。以至于现在终于变得连自己不再是自己。
曾经的越前龙马随性所欲的挥拍。现在的龙马却像个机器人一样，只知道挥拍，然后获得胜利。就连球技也渐渐变成了复制品。
是啊。
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永远不可能实现目标。也永远打败不了臭老头。
是该清醒了。
再怎么恨，怎么悔。终于要面对现实。现实是如此清晰的摆在眼前，告诉我有一座大山正挡在我面前。
翻不过这座大山，我只能纵身谷底。
而我千万不能。
睁大眼睛看着吧，属于我的网球。曾经可以叫那样的少年雀跃很久的网球。独属于越前龙马的网球……
鲜绿的发丝洋洒而过。
小少年浑身忽地披上了层金色的外膜。斜刺里挥出一球，球高度旋转，在底线落定后，从臭老头耳边弹过。
白色的球帽飘落地上。少年弯腰捡起。
南次郎尚处于震惊状态中不能抽神。
拍去帽子上的灰尘，小少年好听的声线有力响起：“老爸，我要变得更强……更强……再强。”
南次郎起了震惊面容，扯着嘴角拉长笑脸。心中暗自庆幸将龙马送进了青学。今天看来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虽然不知道让龙马陡然改变回来的那个人是谁，但是值得感激的是，那个人点燃了小少年心中的火。
“活过来了？你今天心情不错，发生了什么？”
“啊。”小少年简短应了声：“我们继续吧。”
琥珀色的瞳眸闪着耀眼的光。似能灼伤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