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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开始遥想八十。一夜发醒,白头偕老。
她既漂亮又狠心,他所欠缺的那点子胆量和残酷,她都有,夫妻讲究取长补短,他想,他们肯定会百年好合。
电影里正好放到高大的男主角搂住女主角,他们的唇越靠越近。
方春山的嘴也越撅越高。
她正好转过头来。
两人隔着一公分,他稍微努力,就能碰到那张朝思暮想的唇。
她眼角弯弯,目光里透着慑人的笑意,鼻间闷出一声娇俏的质问:“嗯?”
方春山立马怂了。
就在他缩回去的一瞬间,电灯忽地大亮,背后传来男人柔和的声音:“幼。”
她站起来,惊喜地朝门口奔去:“四叔。”
少女猛地扑进怀里,兴奋地靠在他胸口处蹭来蹭去,叶怀南低头瞧她艳若桃李的脸蛋,忍不住伸手抱牢她软绵绵的身子。
多日来的空虚与不安瞬间消失。原来他不习惯的不是南京,而是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
她抬头,眸似琉璃,笑若灿星,问:“四叔,你怎么就回来啦,是不是想我,所以才提前回来的?”
叶怀南咳了咳,神情正经,手却照常抚上她乌黑的头发,“事情办完了,南京待着没意思,提前回来正好处理这边的军务。”
方春山羡慕地看着叶怀南。
幼一次都没有这样抱过他。
他委屈地出声:“电影还在放呢,不看了吗?说好这次要和我看完整场的……”
她回过头看他:“我又没说不看。”她勾住叶怀南的手,“四叔,我们一起。”
灯光重新熄灭。
电影的亲吻画面已经一去不回。
方春山闷闷不乐地看向旁边和幼换座的男人,以及幼那只瓷白的手。
她挽着她的四叔,欢喜雀跃。
一场电影。
有的人看在眼里,是爱情电影。
有的人看在眼里,是悲情电影。
方春山揉了揉眼睛。
他想起自己刚才缩回的唇。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一念之差,追悔莫及。
回去的时候,他们站在电影院门口,方春山殷勤地说:“天色已晚,我正好定了西餐馆,一起去吃吧。”
他期待地看向幼,她却看向她的四叔。
叶怀南淡淡道:“下次。”
他们往车里去,方春山追上来,拍打着车窗,“幼,记得给我打电话。”
她敷衍地点点头,转而高兴对叶怀南说:“我们快回家吧。”
叶怀南扫了扫车外的方春山。
刚才迈入电影院撞破的一幕,像根刺一样搁在心头。
车子缓缓发动。
依稀能听见方春山洪亮的嗓音:“千万记得啊,我等你电话!”
少年英姿蓬发,青春热血。
叶怀南视线一黯。
他也曾年少过。只是不如方春山这般好运。将心比心,若是让他在十八岁的时候,遇见幼,他定会比方春山还要疯狂百倍。
世间万物,抵不过一个恰到好处的相逢。
权势滔天机关算尽又如何,他补不了十年的光阴。
少女像往常那般贴过来,她亲了亲他的额头,又将自己的额头主动往上凑。
给了见面礼,顺便了回礼。
一举两得。
她正要重新靠回去的时候,手臂忽地被扼住。
叶怀南反常地低下头,重新亲上她的额头。
就像那日叶家舞会,方春山与她离别时当着他面,印下的大胆一吻。
他虽不再年轻,但也想试试冲动放肆的举动。
要是能年轻十岁该多好。
要是他能早点遇见她,该多好。
此刻,他不想做叶怀南,只想做一回胆大妄为的方春山。
亲亲的一个额面吻,惊得她目中满是错愕。叶怀南苦涩地挤出一个笑,撇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窗外。
半晌,她乖巧地靠在他肩头,问:“四叔,你真的不介意我和春山来往啦?”
他依旧看车外夜景。
隔了很久。
久到她快要睡着。
他忽然开口道:“不介意。”
她不高兴了,拉扯他的胳膊,“为什么不介意?你该介意的。”
少女娇憨的声线透着苦闷,他转眸看她,一双黑眸幽深似海,致的薄唇缓缓张开。
一句“我没有介意的资格”,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摇晃他,“你说呀。”
他叹口气,转而用自己最擅长的伪装,道:“只要你别让人占便宜,四叔怎样都无所谓的。”
她赌气问:“要是春山在电影院亲我,也无所谓吗?”
叶怀南面色一白。
他垂眸,听见自己口是心非的声音在空气里飘荡:“情投意合,亲吻是必然的。但是切记,不要越雷池一步。四叔不希望你做个未婚先孕的少女母亲。”
她狠狠地捶他一拳,撒气似的,远远地挪开。
吃晚饭的时候,张妈见气氛不对,站在旁边同叶怀南道:“这几天督军不在,没人给小姐夹菜,小姐就不爱吃饭了。”
叶怀南回过神,赶紧往少女碗里夹菜,他夹什么,她就往外拣。拣到最后,她放下碗筷:“不要你夹,你再夹我就不吃了。”
叶怀南赶紧回动作,“好好好,你自己吃。”
吃完饭散步,他招手喊她,她窝在沙发里,横竖就是不理他。
叶怀南硬着头皮走过去,“怎么,四叔惹你不高兴了?”
她这时终于肯看他,一双眼睛圆溜溜地瞪着,眸中带怒,看了他一会,又渐渐地蔫下去。
“没什么。”
叶怀南想,肯定是刚才在车里说的那句“未婚先孕”惹着她了。
话虽直白,但他也是为她好。他做好养她一辈子的准备,如果她与别人有了孩子,他当然也会养她的孩子。只是常听家里生育过的姊妹说,女人怀孕,就像是鬼门关走一圈。
他舍不得她受那个苦。
他希望她永远开开心心做个小姑娘,想和人谈恋爱就谈,尽情享受爱情的滋润,而不是反过来被绊住。
叶怀南耐心哄她:“无论刚才四叔说过什么,你都当没听见,不要往心里去。”
她扭过身伏在沙发把手上。
叶怀南凑到跟前,蹲下身,使出自己的王牌招数:“四叔背你去荡秋千,就当是给你赔罪。”
她果然吃这套。
慢悠悠地攀上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咬着耳朵说:“荡到我玩够为止,待会还要唱睡眠曲给我听。”
他稳稳地背着她,“好。”
她想起什么,忽地问:“你知道下下个月初八是什么日子吗?”
叶怀南笑道:“当然知道,你的生日。”
过了这个生日,她就满十七,上十八。
真正算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