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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笑出声。
那笑声低沉好听,唐朵忍不住就多看了他两眼:“不知道是今天的光照好,还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你有点春风满面。”
梁辰榨好两杯果汁,回过身来,漆黑的眸子瞅着她:“树苗得到浇灌,自然茁壮成长。只有适当的水分、养分,加上光合作用,这样搭配即科学合理,又不伤身体。”
唐朵正在喝果汁,差点呛着,放下杯子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这时,梁辰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一看,是章言淳发来的信息,同意明天见一面详谈下一步。
唐朵看了,问:“你打算怎么跟他说,直接告诉他许游都猜到了?”
梁辰:“这件事瞒不了多久。许游了解章言淳,章言淳也了解许游。他当初准备两套计划,恐怕也是因为预料到第一套计划根本不可能实行成功。何况他的时间有限,这件事也容不得咱们犹豫,既然他身为这个案子的当事人,他的诉求就是第一位的,尽快告诉他进展,拿到第二套房计划的资料才是重点。”
……
尽管梁辰事先已经想好了说辞,可在见到章言淳时,还是出现了意外。
章言淳根本没时间听梁辰说话,只勉强将门打开,就当场晕了过去。
梁辰以最快的速度将章言淳送到他事先预定好的医院,进去以后没什么功夫,就有专人安排他住进善终服务病房。
负责章言淳的医生很生气,问梁辰为什么不早点把病人送进来。
章言淳注射了止疼针,一个多小时后才终于缓过来。
梁辰走进病房时,他已经虚弱得不像话,额头上全是汗,气若游丝的将一个手机交到梁辰手里。
章言淳劲儿的说出手机密码,并告诉梁辰,无论后续有什么事,都不用再来问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而第二套方案的联络人的电话就在这部手机里,等他走后,就打对方的电话,那人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章言淳交代完后事,梁辰皱着眉头望着他的的眼睛良久,最终却没有将许游已经猜到的事告诉他。
直到梁辰拿着手机走出医院,半路上给唐朵发了条信息,告知章言淳的决定。
那时,唐朵正在许游的工作室里。
两个女人,一人端着一杯速溶咖啡就坐在工作室外间。
唐朵看到梁辰的信息,不动声色的放下手机,就听许游说:“我想了几天,已经有决定了。”
唐朵没吭声。
许游:“我希望尽快让他知道,我已经接受了他的‘安排’,和他找来的男人一见如故,还成了朋友,但他不是外面那些吃喝玩乐的朋友,还帮我解答了很多问题,真正能让我的心得到平静。”
这个男人指的自然是梁辰。
唐朵下意识皱了下眉:“你已经想好了?”
许游:“想好了,而且不会改。不过,我希望能再去看他一眼,远远地看就好,我不想打搅他。恐怕,他也不希望现在的样子让我看到。”
许游低下头,继续道:“无论是他的哪一套计划,他都在用他的方式为我着想,为我用心。既然如此,我也应该为他做点什么。如果见到他,我一定会忍不住哭,会难过,会痛苦,他见到了也不会开心。既然他需要的是清静,那么我也应该为他办到。更何况,我也很期待他那两套方案,即使人不在了,却依然在跟这个世界‘交流’,用这种方式跟我说‘再见’。这一次,我想成全他。”
唐朵不知道,这几天许游经过了怎样的天人交战,又哭过多少次,有没有睡过一个整觉,或是心疼的快要死掉。
她也试图去想,如果换作自己站在许游如今的位子上,她该怎么选,能怎么选,哪一种选择会更好。
答案,却是无解。
……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的很快。
不到两天,许游就在梁辰和唐朵的陪伴下,去了一趟章言淳所在的医院。
那时候,章言淳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闭着眼,仿佛睡过去了。
许游站在花园的另一边,坐在花坛边,远远看了他很久,很久。
离开时,许游眼睛红肿,低声问梁辰:“他还有多久?”
梁辰:“不到一个月。”
许游点点头,有些晃神的走了。
谁知意外又再次发生。
就在许游去医院看章言淳的那天晚上,医院给工作室打来了电话,说是病人突然不行了,而且曾经交代过不接受任何急救措施,要见病人最后一面请尽快赶来。
工作室不敢怠慢,连忙通知许游。
等几人赶到医院时,章言淳已经陷入了昏迷,嘴里呼吸浓重,“睡”的一点都不踏实,时而会晃动头,好像在挣扎什么。
医生说,就目前来看,章言淳的意识不会清醒,等止疼针发挥效果,他的身体也不会再痛苦,也就是这几个小时的事了。
许游一个人走进病房,见了章言淳最后一面。
她就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用力捏着。
有一下,额外的重。
也不知道是不是章言淳感受到她的力量,昏沉中睁了一下眼,朝许游的方向看了一下。
但与其说是看许游,倒不如说是弥留之际无意识的动作,他的眼睛只是半睁,眼白居多,眼皮只抬了一下就落下去。
可就是这一眼,让许游认定,他看到了她。
起码,他们见了这最后一面。
……
天蒙蒙亮时,章言淳走了。
许游没有浪时间,很快帮他操持了葬礼。
遗体告别那天,意外地来了很多人,都是当年在大学时章言淳和许游最好的朋友,只是这两年因为大家都忙,各奔东西,连一年一度同学会都凑不齐人。
没想到十五个大学同学,竟在这一天同桌吃饭。
许游不知道章言淳是用怎样的方式,把他们都召集到一起,她也不想去追究召集人是谁,她甚至没想到,连林青都来了。
许游和林青打了照面,两人都很平和,彼此笑笑,闲聊了两句,就再没说过话。
章言淳的葬礼简单而隆重,全程没有一个人放声痛哭,就算有绷不住眼泪的,也都小心隐忍,等章言淳的骨灰下了墓,众人一起吃饭,席间多喝了两杯,很快就开始聊大学时的糗事、趣事。
有的同学说,大学时喜欢过许游,还让章言淳帮他传话,结果也不知道章言淳说了什么,后来许游见到他,掉头就走。
有的同学说,那时候在宿舍里,他睡觉老打呼噜,睡在他上铺的章言淳,只要听到他的呼噜声,就会把臭袜子扔到他枕头边,他一宿老觉得哪里臭臭的,睡不踏实,呼噜声竟然也少了……
还有的同学说,大学毕业后没学好,被人拐去赌钱,欠了好多债,差点众叛亲离,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