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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刚刚看到了典型的痛苦表情,隐藏在你的平静里?”
简瑶没想到薄靳言如此敏锐,自己明明就像他说的,脸色挺平静。
薄靳言却还盯着她,漂亮的眼睛里,骤然闪过了然神色:“噢……看来我上次判断有偏差。你心中那点忧郁的小悲伤,还是跟你父亲有关。”
简瑶说:“错!我刚才觉得痛苦,是因为你马上要给刑警队做简报。”
薄靳言长眸微眯,高大的身躯稍稍俯下,到了她的高度,与她平视:“助理小姐,你吃错药了吗?”
简瑶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答:“正是因为身为你的助理,我非常真诚的劝告你:里面都是忠诚敬业的刑警,也许他们没你查案厉害,但是你一会儿做简报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讽刺他们?如果有问题,能否耐心一点回答?”
简瑶这么说,也是因为他讲话几乎句句都能气死人,而且之前对警察的态度实在不算好。
谁知薄靳言微微一怔,直起身子,目光傲慢的看着她:“你从哪根跳线的神经,脑补出这个奇怪的观点?”
简瑶一愣,就听他继续说道:“如果我讽刺人,从来都是因为智商的差距,而不是倚仗专业优势。刑警与我的工作性质根本不同,我为什么要讽刺他们不懂犯罪心理?”
说完就淡然自若的转身,迈着长腿往前方走去。
天色很快就黑了。
会议室内亮如白昼,刑警们围着圆桌坐了一圈,局领导也在其中,气氛凝重而紧张。没有任何废话,李熏然简单引荐了一下,薄靳言就被请上了台。
简瑶在后面的角落里,找了张椅子坐下。
灯光照耀下,那身纯黑笔挺的西装,越发衬得薄靳言高挑清瘦、俊朗白皙。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更没有笑容。清冽的目光淡淡滑过众人,这令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凛然不可接近的气质与之前微笑拥抱她的男人,还有毒舌傲慢的男人,似乎都有些不同。
更严肃,也更冷漠。
静默片刻,他开口了:
“我们要找的,是一位25-30岁的本地男性。相貌普通、中等个头、体型偏瘦,经常出入几个案发地点,极可能是那里的员工这是他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原因;
他有点小聪明,也算细心,作案前会慎重观察,对受害人也有特定偏好。他所选择的,大多是外出打工、辍学、或者热衷于玩乐的农村男孩。他们涉世不深,不会像女孩那样防备陌生人,体力又不如成年男子,容易被诱拐并制服;
多个案发地点都是在闹市区,所以他不可能实施暴力以带走受害者,而是通过语言诱拐。他的沟通能力很强,会先与受害者有一段时间接触和交谈,获得初步信任,再以一些理由譬如请客、介绍工作等,引诱对方到特定地点,再予以杀害。
他在作案过程中没有使用过轿车,因为轿车会更加引人注意。他也没有车;
他一个人独居,但经济能力不足以购买房屋,租住在农贸市场附近,或者是父母留下的房子,位置较为僻静。他的家很可能就是他的作案地点。
以上是罪犯的初步画像。找到尸体后,我会给出更完整的画像。”
他一讲完,整个屋子里都静悄悄的。
简瑶隔着人群,远远的看着一脸淡然的薄靳言,陷入沉思。他的描述,真的令她脑海里浮现出个男人的形象他似乎就是这城市里最普通的一个人,可生活、犯罪方式却又被薄靳言勾勒得栩栩如生。
这时薄靳言又说:“你们可以提问了。”
窗外夜色渐深,大家还是面面相觑,李熏然脸色冷峻,第一个开口:“薄教授,为什么罪犯是25-30岁?”
“他的年龄不会太小,太小没有独立经济能力和住房,难以实施诱拐和杀人;也不会太大,两个年龄差距太大的男人走在一起,多少会引人注意;另外,他是一位心理变态者。心理变态一般都是在青春期萌芽,而变态到他这个程度,通常需要十年以上的酝酿期。”薄靳言答得很快。
李熏然想了想,又问:“为什么他会住在农贸市场也就是第一个失踪者的失踪地点附近?”
薄靳言漠然看他一眼:“他的确比普通人聪明大胆,但也不过如此从他对弱势受害人的选择,以及他单调的作案手段,就能看出来。以他有限的资质,第一次作案,绝不敢去离家数公里不熟悉的地方,更没有把握说服一个少年,跟自己去太远的地方。”
众人频频点头,初一听他的结论,只觉得匪夷所思。可听了分析过程,又发觉其实简单无比。
有了李熏然这个先例,其他人纷纷开口,提出心中的疑问。薄靳言脸色始终淡淡的,算不上热络,但就像他说的,并没有出言讽刺,回答得很简短,不过也很清楚。
最后,大家都问得差不多了,李熏然忽然又开口:“薄教授,为什么你说找到尸体后,就能给出更完整的画像?”
屋内再次肃然一静。
薄靳言站在白亮的灯光下,目光掠过众人,那修长澄澈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倨傲的笑意。
“因为他所有的内心诉求,最终都会反映在尸体上。”
简瑶跟薄靳言回到别墅,已经是夜里九点多。
一进屋,薄靳言就不急不缓往楼上走。简瑶站在下头问:“现在干什么?”
“洗澡。”
于是简瑶坐在楼下等。
第一次正式见识了他崭露专业能力,让简瑶对他的印象有很大改观工作中的他,比生活中可敬多了,看起来像个真正的神探,虽然有点冷傲不好接近,但是令人觉得值得信赖。
所以尽管时间已经挺晚,简瑶还是跟着他来别墅全力配合继续查案,不眠不休也没关系。
过了一会儿,他照例一身睡袍下了楼,湿漉漉的短发贴在额头上,脸显得愈发的白。他一直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拿起本书,径自看了起来。
简瑶问:“今晚还有什么工作?”
他没有抬头:“没有。”
“我们不用协助警察寻找尸体、罪犯吗?”
他这才抬眸瞥她一眼:“那是警察的事。我只负责分析。”
简瑶倒也理解,现在警局调动了大量人力,通夜挖掘可能的埋尸地点,他俩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她站起来:“那我先回家了,明天再过来。”
薄靳言手上的书翻了一页,淡淡吐出两个字:“不行。”
简瑶意外的看着他,又听他慢悠悠的说:“你现在的时间都属于我。”
简瑶微微一滞,看着他淡然的侧脸。
这话要是换别的男人讲,多少有点调侃,有点暧昧。但到他嘴里,自然就是字面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