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回 勤工俭学讨生活

入校的第3周，向杰的生活费已经所剩无几了。他开始忧心起来，星期六，他就独自一个人到附近的农场去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活路干。

附近的农场叫明阳农场，以前叫农垦集团，改革开放以后私营化了，才改叫明阳农场。农场很大，一望无际的农地，种满了龙眼荔枝芒果西瓜等等果树。向杰转了一圈，看到有男男女女一群人在挖坑，就上前去问他们：“你们好，我想找份工做，你们知道怎么找吗？”那些人有男有女，有年轻的也有老一点的，一看就知道是农村出来的农民工，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女人看了看小杰，问道：“你是附近学校的大学生吧？”向杰有点奇怪：“是呀，你怎么知道的？”她说：“我猜的，因为也曾有学生来问过。”向杰说：“是的。我确实很需要一份工，请告诉我该怎么找吧。”那妇女说：“你到农场总部去看，那里会贴有招工告示的。你去问就知道了。”向杰连说谢谢，就往农场总部走去。

南方的10月，天气依然火爆。晒得向杰浑身冒汗。他心想要是有一辆单车该有多好啊，可是他现在连饭都吃不起，更别提买单车了。

向杰来到总部，看到了很多招工告示，但问了之后都说已经招到人了。

正在失望之时，突然来了一位漂亮女孩，大约25，26岁，问向杰：“帅哥，你是在找工做吗？”向杰急忙回答是啊。那女的自我介绍说：“我姓庄，叫我小庄就好了。”向杰连忙自我介绍：“我姓向，叫向杰，是分院的学生。”小庄忙说：“噢，大学生啊？看你这个个子，能干得了农活吗？向杰有点不高兴地说：“别瞧不起人啊，我什么活都能干，不怕苦不怕累。”向杰确实没有吹牛，毕竟最苦最累的矿工他都做过，相比之下，别的活都不算什么了。庄小姐笑了笑说：“好吧，我这里有挖树坑的，我带你去看看吧。”向杰连忙说好，就跟庄小姐去到了她的果地，是一片闲置荒地。向杰问：“庄小姐，这么好的一片地，怎么是空着的呢？好可惜哦。”因为在向杰老家，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么平阔的田地。庄小姐说：“因为我父亲年纪大了，不管农场的事了，我呢也懒，不想管。但明年我想种龙眼，所以请你来挖树坑。”向杰：“好呀，怎么挖？”庄小姐说：“挖80x80x80，每5米挖一坑，一个8毛钱。”向杰目测并用脚试踩了一下土质，感觉比较疏松，挖一个坑，应该费不了多大劲。再说了，他特别需要这份工，就爽快地答应说：“好吧，我明天早上过来挖。对了，你家有工具吗？”庄小姐说：“好，工具有的，明早上过来拿吧，我家是199号。”

第二天早上，舍友们都还没有起床，向杰就偷偷地去了庄小姐家借了一把锄头和一把铁铲，开始挖起来了。他在锄头柄上做了长度为80一个记号，便于测量。挖了第1个坑，花了半小时。这样估算下来一天10个小时，只能挖20个。而向杰的目标是一天20块，就是要得挖25个坑。所以还得加快速度，每个坑控制在24分钟以内。一天下来，他果然挖了25个坑，累得筋疲力尽。

向杰做事向来追求完美，每个坑他都挖挖到80多，而且很漂亮。虽然自己累，但他一定要让雇主100%满意。回头望了望25个坑，他会心的地笑了。就这样，向杰利用周末和没课的时间，断断续续干了四天，终于把庄小姐的第一块地挖完了。向杰叫庄小姐去验收。庄小姐看到后吓坏了：“天啊，你们挖得太漂亮了。非常好，下次有活，我再叫你们。”向杰说：“好的，谢谢你，庄小姐。”庄小姐说：“挖树坑而已，够大就行，不用挖得这么漂亮的。”向杰说：“没事，你满意就好。”

农场的工不稳定，向杰想在学校里找一份工，于是他就到学生工作处去问问。管这方面事情的是张君老师，她上下大量着向杰：“你叫向杰？就是广播稿很厉害的那个向杰？”向杰点了点头。张老师说：“我这里刚好有一份工作，本来是打算给别人做的，你来了让你做吧。”“好啊，谢谢张老师。”“先别忙谢，就是打扫学生公寓楼，你愿意做吗？”“愿意，愿意。”“那好，每天早上和下午打扫两次，整栋楼的阳台和楼梯都要打扫，有人检查的哟。”“没问题。”

第二天早上，向杰就带着扫把，去打扫公寓楼了。这是学校唯一的一栋学生公寓楼，很漂亮，都是有钱的学生住的。他一口气跑到了最高层，动作麻利地开始扫起来。看到有学生在扫地，宿舍里的同学都好奇出来看着向杰，他们可都是有钱的主，眼里都是一些鄙视的光。向没有理会他们，只顾默默地扫地。刚扫到头，最开始的那间宿舍，突然扔出了一堆东西，一个高个子学生喊道：“喂，扫地的，这里还有。”向杰看了看，又回去把它扫了出来。一轮下来，累得像结满头大汗。

下午又去，向杰发现走廊上又是大堆垃圾。刚扫完到楼梯口，早上那男生又扔出一堆东西：“喂，扫地的，这里还有。”向杰觉得这个人太可恶了，刚才在那里扫的时候，它不扔出来，偏偏要他扫完了，才在那里唧唧歪歪的叫。于是过去跟他说：“这位同学，麻烦你在我扫的时候扔出来，别等我扫完了才扔出来，好吗？”那男子听到向杰这么说他，不高兴了：“你管我什么时候扔出来呀？你不就是个扫地的吗？扫你的地就完了，还唧唧歪歪。哼！”

向杰虽然穷，但也是有自尊的。扫地这份工，让他感受到了别人的鄙视，看够了别人的白眼。这是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受过的“待遇”。他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颜面无存，怕以后在同学面前都抬不起头了。于是他跟张老师辞去了这份工，另谋出路。

因为农场离学校很远，每次走路来回都花了很多时间，向杰心想要是有一辆单车多好啊。后来，他在修车摊那里看了看二手车。车倒是有几辆，但价格很贵，他实在没钱买呀。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一辆很旧的，老板叫价30元，经过讨价还价，最后25元拿下。从高中开始，向杰就一直渴望有一部单车，如今他终于有了一辆属于自己的单车。那以后，向杰就经常踩着这辆除了铃不响其它都响的“宝马”出去打工挣钱了。

有一天出去干活，天黑了，向杰才回到宿舍。别人都出去浪了，只有林子青在宿舍，他问向杰：“你周末经常天出去干什么了？晒这么黑？”向杰本想保密，毕竟学生出去干苦力，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说：“没干什么，就出去玩了一下。”林子青明显不信，他毕竟也是农村穷苦人家的孩子，连忙拉向杰到宿舍外面，翻开了向杰的手，看到起泡了，就猜到了几分：“你是去干农活了吧？”向杰看瞒不住了，只好说：“是的。”林子青这下突然两眼放光：“好啊你向杰，果然是真的，还去吗？带上我啊。”整个宿舍里的人，都是不愿意看农活的人，除了林子青。这点向杰早就看出来了。他相信他，就实话告诉他：“还去，去农场挖坑。”林子青说：“好，我也去。”向杰说“很辛苦的，你看我手都这样了才挣了20块钱。”林子青说：“不怕，你不怕，我也不怕。”向杰问：“你真的要去吗？”林子青忙说：“真的。”向杰看他是认真的，就说：“好吧，我们明天只有两节课一起去吧。不过工具已经没有了，需要一把铁铲一把锄头，你要自己去借。”林子青说：“没问题，我去系部借就好了。”

第二天，两人就到庄小姐的第二块地里挖坑。林子青果然是农村出来的苦孩子，干起活来丝毫不怠慢。两人互相追赶，互相比赛，生怕亏欠了对方。经过一番苦战，两人都快累趴下了，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干完了。

向杰把工具送回了庄小姐的家里，庄小姐给他们结了工钱。向杰借过钱，说：“谢谢你，庄小姐。有空到我们学校去玩啊。”庄小姐说：“好的，我正想要去你们学校跳舞呢。”“欢迎！”“你们慢走。”

辞别了庄小姐，向杰把林子青该得的工钱给了他，问：“爽吧？”林子青说：“爽。”向杰问：“累吧？”林子青说：“累。”向杰：“下次还来吗？”林子青：“来。”两人相视而笑。

林子青好奇地问向杰：“这个庄小姐很漂亮，很温柔，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向杰说：“保密。”林子青说：“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好像很喜欢你耶，你小子走桃花运了。”这个向杰当然知道，但故作惊讶：“有吗？你想多了，人家是农场主，那么漂亮，那么有钱，能看得上我这种乡巴佬吗？”林子青反驳说：“怎么不能？好歹你也是大学生啊。”向杰说：“算了吧，大学生？赶紧回去吧，天都黑了，等下看不见路了。”

林子青帮向杰拿锄头，两人匆匆往学校赶。路过学校后面的围墙边的时候，林子青指着围墙里面的楼房说：“喂，这就是我们宿舍啊。正门太远了，翻墙过去吧。”向杰不同意：“别呀，小心被抓。”林子青说：“怕什么？不怕，没有保安的。”向杰没理他，径直往前走。

林子青看向杰走远了，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地形，刚好有一棵树挨着墙边，很好怕上去，而且树上还有怕过的痕迹，于是决定翻墙，因为他太饿太累了，实在是不愿意多走路了。围墙里面是一片林子，杂草重生，平时就是一些学生的幽会之地，被学生们叫做相思林。他先把锄头扔过了围墙，然后从墙边的树爬上去，爬上墙头，模着黑，看了看，下面刚好是一块空地，就往下掉。

走了半个小时，向杰回了宿舍，没看到林子青，有点奇怪：“不是翻墙过来了吗？怎么还没到？”但转念一想，他可能先去吃饭了，心里暗骂：“这家伙吃饭都不等我？”于是就冲凉换衣服，准备去吃饭。这时候隔壁宿舍的矮冬瓜来了，悄悄地问向杰：“相思林里有人被杀了，你知道吗？”向杰看了看矮冬瓜，疑惑的说：“我不知道呀，你开玩笑的吧？真有这种事吗？”

矮冬瓜不高兴的说：“为什么还不信呢？我这像是开玩笑的吗？”向杰说：“冬瓜哥，你平时还少跟我开玩笑吗？”矮冬瓜说：“真的真的。不信去看看。”向杰不理他：“不去，饿死了，我要去吃饭先。”矮冬瓜不屑地说：“嘿嘿，怕就直说嘛。”向杰心里想：“我向杰天不怕地不怕，怕什么鬼呀？”确实也是，小时候挺怕死人的，但从父亲接送他上学跌倒的那次以后，再也不那么怕了，加上近年来他经历过了太多的生死离别，根本就不再怕什么死人了。可是这些矮冬瓜是不知道的，别人都不知道。面对死人，一般的人都会怕的。

正当向杰走出宿舍，要去吃饭的时候，班主任路老师来了，远远的就叫向杰：“向杰，快去小树林。”向杰疑惑的问：“路老师，怎么啦？”路老师说：“林子青被扣在那里了，你赶紧去给他做证明。”向杰一下明白了个大概，原来矮冬瓜说的是事实啊。

话说这一天，一个中专班的女学生被发现死在相思林里的围墙边。接到报案后，一大批警察正在现场侦查破案。恰巧这个时候，林子青从墙外面扔下了一把锄头。众警察一惊，低声地说：“有情况，注意隐蔽，可能是嫌犯来埋尸体了。”当林子青跳下来着地的那一刻，三个警察马上扑上去，摁住了他，迅速地将其反手铐上了手铐。林子青不知道什么情况，只看见眼前都是穿着警服戴着警帽的警察，一下子被吓得晕过去了。一个警察掐了他的人中，一会儿他醒过来了。一个警察问他：“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林子青慌慌张张的说：“我是98农学1班的学生，叫林子青。”警察又问：“那你来这里干什么？”林子青：“回宿舍呀，我今天去外面干活了。”警察还是有点不相信：“那有谁能证明你是学生，证明你是去干活回来的？”林子青：“有，有呀，向杰，是他带我去的。”警察：“那他怎么不跟你在一起？”林子青：“他走正门了，我贪图近路，才从这里翻过来的。”警察：“哦，原来是这样啊？”另一个警察问旁边的保安：“他们的班主任是谁？赶紧去把他叫过来。”就这样，他们把电话打到了路老师那里。

路老师和向杰过去说明了情况之后，林子青才被放出来了。

后来案子破了，原来是一起谋杀案。死者是中专班的毕业生，供她读书的前男友要求她毕业之后回原籍，但她在学校已经交了新的男朋友，不愿意回去。前男友几番劝说无效，绝望至极，心生歹意，就把她杀了，然后潜逃到广东，三个月后被逮捕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