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番外陆青衣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三百年？还是四百年？已经记不清了。

而他也要飞升了，看着远处嬉闹众女，心里泛起点点温柔。

也许已经老了吧，总是想起很久以前事情，经历了许多许多，很多人一辈子也无法经历后，才恍然发觉，青云派日子竟是这一生安稳平和也乐时光。

小时候一个小修仙家族，虽然资质绝顶，但却是旁系，再加之想要永远留住这个天才心，过几乎是半囚禁日子。后来家族被灭，一路跑跑逃逃，也许并不意这么一个小孩子，也许他不为人知救了他一命，总之，受了些艰难苦楚，但到底是逃了出来。一路跑到青云派，一个小孩子，没人知道他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那个孩童就这么被迫式成长了起来。

极为幸运，由于单火灵根，他拜入了火云真人门下，听说火云真人早有一个大弟子，也不知好不好相处。心中忐忑他被师傅带回寝殿，却台阶上猝不及防遇见了他师兄，比他大一点孩子，很漂亮，被师傅揉揉脑袋后懵懂抬起头，呆呆，可爱不得了。这就是他师兄吗，这么可爱，他有些期待以后相处了。

这之后日子很是枯燥，也很是平淡，师兄与他一起学习，有些奇怪，后来才知晓师兄先天经脉有疾，近才好。

师傅外人面前很是冷漠，可是对于他们这些熟悉人却有些暴躁，也许是单火灵根原因吧。他也是单火灵根，但是现实已早早让他把那些暴躁脾气抹去，变成波澜不惊样子。修真总要基础而全面学习一下，师傅不耐烦，就把他们一起扔到内门弟子讲堂。讲堂讲师讲不是不好，只是对于他和师兄态度总是过于谄媚，而内门弟子不是巴结就是远远避开，再不就是用那种眼光看着他和师兄，他知道，那是嫉妒。

后来，他和师兄就不去讲堂了，有什么不知道师兄都会告诉他，师兄不会，就会去磨师父，让师傅告诉他。只不过师兄每次回来都会很生气，不知道什么原因。

毋庸置疑，师兄是一个天才，他不仅修炼速度绝伦，对于道法剑法理解别具一格，还兼修阵法，炼丹和炼器，就连那些天文地理之类知识师兄也能说上很多，他小小心里，师兄是厉害人，也是重要人，师傅都比不上。

即使师兄总是爱恶作剧，嘴上说着讨厌他什么，但是他知道，师兄是很喜欢他。

这样日子一直到了师兄十七岁，他十四岁。

那年师兄筑基成功，师傅很高兴，他也很高兴。他们并不是什么不出名人，由于是火云真人徒弟，他们还是颇受瞩目。筑基成功，意味着可以飞天遁地，寿元增至18岁，这么小筑基，可以看出以后是多么潜力无限。很多人来庆贺送礼，还有那些奇怪女孩子总是山脚转悠，可是不过过了短短时间，事情就完全变了。

流言猛于虎，刚听到传言时候，他还不相信，他无法相信他师兄会是那种邀宠**之人，只是他刚要冲出质问时候，他看到了树后师兄，脸色平淡，像是什么也没听到样子，转身离开。

他想要跟上师兄，想要问他为什么不为自己辩白，想要师兄告诉他不是这样，可是却脚步跟上时候，顿住。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师兄脸色过于平淡，可能怕师兄给答案不是他想要那样，也可能是别什么，他退缩了，心里却种了小小一个芽，只待日后风雨浇灌，便蓬勃生长。

后来看到师兄从师傅寝殿衣衫不整出来时，脸上带着薄薄红晕，美丽惑人，那一瞬间，小小芽破土而出，长久以来牢不可破形象崩塌，剩下，是对这种毁灭不可抑制厌恶。

他转身离开了。

然后他又一次看到师兄衣衫不整时，师兄优雅白皙脖颈上鲜红吻痕是那么明显。他见过那些炉鼎，他知道这是什么，他知道这样东西是怎样出现人身体上。不可抑制恶心感翻卷着胃部，他已经辟谷很久了，却想要呕吐。

他是愤恨，他恨现师兄，他把原来那么好那么好师兄变不见了，留下这个让他厌恶躯壳，他不愿意相信那个和师傅苟合人与长久以来教导爱护他师兄是同一个人。

后来，师兄闭关了，他出去四处闯荡，他知道师傅不太愿意看到他，也许是他对师傅不敬眼神太明显。

他遇到过险境，所幸都化险为夷了，遇到了几个红颜知己，甚至元阳之身都已经破掉。当元阳之身破掉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师兄，却想不起来师兄元阳之身有没有破掉。

后来他匆匆几次回到门派，又匆匆离开，却再没有见过师兄。

直到门派大危，他从古仙洞府出来接到这个消息就急忙赶回门派，他见了师傅，想让师傅跟他一起走，纵然他不是那么喜欢他，但是几十年教导情分做不得假。但是师傅却拒绝了，他把他这些年家当传给了他，还有师兄那一份，只要他以后好好待师兄，别叮嘱，也就是重振青云派了。

他带着复杂心情去见了师兄，过了这么久，师兄还是老样子，温文尔雅，俊逸不凡，身上带着平和而温雅神韵，近身还能闻到一股草木清气。他说了师傅叮嘱，并邀师兄一起撤退，没想到师兄很坚定拒绝了，还师傅给他那份家当全都推给自己，连看都没看，顺便还又给他塞了一个储物袋。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个疑问，灵力运至双目，看到师兄丹田处兀自运转不休元阳，好像是对他刺刺嘲讽。他想要对师兄说什么，可是说什么呢，师兄这么聪明，早就知道了吧。道歉吗？道歉又有什么用，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说什么好像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只叹当时太年轻，有些东西一次错过，便永远错过了。

他知道他改变不了师兄决定，而青云派重任还扛他肩膀上，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他知道什么叫责任。

后来，听说师傅守至门派后一刻，他弟子与杀了他凶手自爆金丹同归于了。

他听到这个消息，突然泪流满面。

他还是一如既往好运气，修炼速度势如破竹，他红颜知己都沾了光，一个个也是渡劫期，只待渡过天劫就与他一同飞升。

没人知道，他没人时候，总是会从一个破旧储物袋里拿出一块块留影玉，看着里面影像，听着里面声音。

“小晨晨，这个兔子装怎么样，师傅创意不错吧，可爱死了，来，a。”

“小晨晨，不要害羞嘛，穿上这个，穿上这个师傅就把丹圣手札给你。”

“小晨晨，那个死小子又问你问题了？真是，你都不爱师傅了，你把这个穿上师傅就告诉你。”

“小晨晨，下次换蔷薇妆给你画好不好，别臭着脸嘛，笑一个~”

“小晨晨……”

一室清冷，映着他脸色，突然寂寞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