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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颜卿笑而不语,徐太傅可说他女婿不是,他却不能开这个口。
“圣人任命雍王殿下为副帅这事你怎么瞧?”徐太傅看向姚颜卿道,姚颜卿背对着门口,夕阳的余光从外面照进来,洒在了他的身上,折射出的薄薄光晕将人笼罩住,徐太傅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想起了他藏的那副名画《韩仙传》。
姚颜卿沉吟了半响,轻声道:“学生以为圣人这步棋走的极妙。”让方昌盛暂代秦洲总督一职,雍王便是回到了秦洲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他便是想做什么安排只怕也束手束脚。
徐太傅眼中微露笑意,显然他与姚颜卿同一想法,只是,他想到英气勃勃的雍王,叹道:“若一味压制雍王怕会适得其反。”
姚颜卿想了想,道:“雍王至孝,绝不会行谋逆之事。”
徐太傅闻言眼中带了几分意外,想起他素与雍王交好,自对他行事有几分了解。
“你认为雍王不会借由此次回秦洲的机会暗中布局?”
姚颜卿不假思索的道:“雍王并不善谋。”
徐太傅眯了眯眼睛,身子靠在椅背上,沉吟了片刻,道:“雍王更像武帝。”勇而不善谋,这样的人可为开国君主,却未必适合做治国的君主,他看向了姚颜卿,感慨道:“五郎,你赶上了晋唐最好的时代。”遇到一位不善谋的帝王,是谋臣的大幸。
“若老师歇了致仕之心,必也会赶上最好的时代。”姚颜卿微笑说道,抛开个人偏见,他得说雍王在朝事上还是有几分容人之心的,会善待老臣。
徐太傅哈哈一笑,道:“我老了,再无雄心壮志了。”他轻轻一叹,略有些伤感:“人老了便讨人嫌了,若不知趣将来怕连衣锦还乡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话音一落,未等姚颜卿开口,便又道:“待与北戎战事结束后我便会向圣人请辞。”
“老师。”姚颜卿是真心不舍,在他看来徐太傅完全不必如此退下,依着他的身子骨总还能在朝中立上十年之久。
徐太傅摆了摆手,与姚颜卿道:“北戎战事若乡试后未能分出结果,你需做好远赴西京的准备。”
姚颜卿一怔,略有不解的望着徐太傅,说道:“老师何出此言,我是文臣,虽看过几本兵书,可论行军打仗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他虽曾说过若圣人有旨,他愿弃笔从戎,可这也不过是玩笑话罢了,让他上战场无疑是叫武官去考状元,其中的艰难可想而之。
徐太傅笑了起来,道:“谁说让你去行军打仗了,圣人怕是会叫你做押运官,押送粮草到西京。”
“这可是户部的差事。”姚颜卿苦笑说道,倒没有质疑徐太傅这话中存了多少真伪。
“圣人如今可信重的人并不多,若战事拖到九月,圣人必会心疑,定要派遣心腹到西京一探,你认为这个人选会是谁?”徐太傅神色显得有些高深。
姚颜卿心中一动,若要一探虚实圣人自不会派武官到西京,必将从文臣中择人,显然年迈的老臣不会在这个范围内,若从少壮派文官中择人,姚颜卿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他这个与雍王走动颇多的无疑是最为适合的人选。
平心而论,姚颜卿实不愿走这一遭,若他处事有半天不妥,只怕都会惹圣人心疑。
徐太傅看姚颜卿的神色便知他想明白了,便笑道:“这差事寻常人担圣人必是放心不下,说不得还会怕这人一脚踏进西京便折在了那。”徐太傅到底是经年老臣,揣摩圣意不可谓不准确。
姚颜卿嘟囔了一句:“学生也怕死的很。”
徐太傅瞪他一眼,笑骂道:“混说什么,为官当思为国效力,为君分忧,焉能贪生怕死。”
姚颜卿笑道:“学生不过是说说罢了,若真有需要,叫学生弃笔从戎也是使得的。”
徐太傅失笑摇头:“你这嘴也难怪你师母总说比吃了蜜还要甜。”他笑了姚颜卿一句,正色道:“这话不是说与你玩笑的,若战事一旦拖延,圣人十有八九会派你以押运官的身份去往西京,你虽与雍王交好,却也要做好心里准备,若真有不妥,当想办法递信回京。”
姚颜卿敛了脸上的笑意,郑重的应了下来,他倒不认为雍王会有谋逆之心,只是担心战事拖延秦洲的粮草能不能支撑百姓熬过这段时间,所谓劳民伤财,战事一起真正伤的乃是百姓,若军中粮草不够,必将从百姓家中刮,到时不知又该饿死多少人去。
姚颜卿自认算不得一个心系万民的好官,可却也有几分良心在,不愿见百姓落到食不果腹的境况。
第159章
层林尽染求功名,落第归乡别盛京。
时间匆匆而过,乡试转瞬落下帷幕,有人欢喜有人悲,姚颜卿在童试时颇为看好裴姓学子落第而归,姚颜卿事后曾挑出他的考卷一阅,不为其惋惜,若他沉得住气,进学三年后下场一试未必不会中第。
姚颜卿为其道了句可惜之后便抛在了脑后,如今朝中事情繁多,以秦洲与北戎战事为重,这月来先是传来战事吃紧的消息,随后又以八百里加急之速将捷报传回京中,在呈与捷报的折子中方昌盛与雍王连命请求朝廷供应粮草到西京。
户部侍郎吴茂臣一听要粮,顿时哭起穷来,户部的人惯来如此,他们管着国库的银子,想要从他们手里扣出钱来素来是难事一桩,只要涉及到银子,必先哭穷,毕竟国库的银子越多越能证明他们的政绩。
与户部相对立的素来是武官,每次起了战事想从户部扣些银子出来比要了他命还难,几乎每个领军作战的武官都深有体会,当即有深受其害的武官站出来道:“吴大人的意思是就让那些为国为百姓征战的好儿郎全部饿着肚子打仗是吗?”
若论嘴皮子武官素来不是文官的对手,户部侍郎先是看了那武官一眼,不紧不慢的道:“这话可是徐将军说的,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如今国库吃紧,这两年不是大旱就是发水,哪一处不需要银子,国库也不充裕,便说这一次与北戎开战,雍王殿下前脚离京,后脚就供应了粮草过去,如今这才几个月,便是只下单的金母鸡,短短时间也下不出这么多的金蛋来。”
那姓徐将军横眉竖目的看着吴茂臣,说道:“别跟老子扯这套,你们户部天天嚷嚷着没银子,感情银子都让你们私吞了是吧!”
户部侍郎还没见过这样混不吝的人,当即气的直发抖:“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晋文帝坐在高高的宝座之上,将底下群臣的神色都纳在眼底,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了敲,缓缓的开口道:“秦洲将士皆朕的好儿郎,朕焉能瞧着他们食不果腹,吴爱卿,如今国库还能拿出多少粮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