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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一千两,是在下孝敬法师和贵派诸位豪杰的,还请笑纳。”
岭南人笑道:“我们不灭宗不差你这点钱,你好好办事,比什么都强。”
他一说“不灭宗”,赵霁背上寒气乱窜,后悔没叫商荣一块儿来,倘若行踪败露,自己小命难保。
好在那陆先生也不是什么绝顶高人,未能发觉一墙之隔的偷听者。
蒋发见他不肯礼,极力巴结道:“寒门小舍,拿不出太多供奉,请先生体恤我对法师的至诚之心,千万下。”
一千两黄金搁哪儿都是笔巨款,却被对方视作蝇头小利,这不灭宗究竟有多财大气粗?
陆先生连续拒绝两次,第三次终于松口,说:“你这么有诚意,金子我就下了,但我们老法师是不会要你的钱的,我替你投到襄阳分舵去,算做你的股份,日后你可找我的师兄杨先生要分红。”
蒋发喜得千恩万谢,陆先生叫他不必相送,自己开门走了。
赵霁心想蒋发不过是个寻常的官宦子弟,居然也依附了不灭宗,足见这个魔教的规模庞大,触手已深及各个阶层,不仅是武林毒瘤,已隐然发展为天下之患了。
他怕蒋发起疑,特地多耐了一刻钟,等到他熄灯就寝时方衬起身,轻轻敲击窗棂,低唤:“蒋公子,您睡了吗?”
“谁!”
蒋发惊觉爬起,赵霁防他喊人,忙说:“公子莫慌,小的是翠香楼的小厮来顺,来替玉英姐姐传话的。”
蒋发暂时按捺住,质问:“她叫你传什么话?”
赵霁说:“玉英姐姐早想约公子见面,奈何公子身体抱恙,这几日一直未露面,她等不及,今晚亲自来了。”
“哦?她此刻在哪儿?”
蒋发的音调顿显急迫,赵霁料想这厮淫、欲无度,在家闷了十来天,只能拿几个玩腻了的丫鬟泻火,早如饥鼠一般,听说玉英来了,好比叫花子见肥鸡,如何不喜?忙赔笑道:“她正在外面街上等候,叫小的先翻墙进来传话。”
“那你快进来。”
赵霁依言入户,室内灯烛重燃,那蒋发披着大毛长袍站在床边,细眉细眼,方脸高鼻,相貌倒还俊俏,就是右边下巴上长着一颗黄豆大的黑痣,渲染出浓郁的酒色气。
“你是新来的?我以前没见过你呀。”
“回公子的话,小的上个月才被家里卖到翠香楼帮佣,玉英姐姐见小二脑子不笨,口齿也还灵便,便常常招去使唤。今晚这事也先许了小的一吊钱的赏钱,若公子愿意接见,小的这便去接她过来”
这种小谎他撒得驾轻就熟,模样又真个聪明伶俐,确实容易讨人喜欢重用。
蒋发估计色令智昏,也不想想自家院墙高大,又多有护院巡逻,一个寻常小龟奴如何进得来?又如何再带上一个人?竟不假思索地应允了,还想亲自出去接应。
赵霁说:“外面天冷,公子出去还得加衣裳,不如小的单独去来得快,玉英姐姐还带了她亲手烹制的菜肴点心,您有好酒的话倒是请先温上一壶。”
蒋发越加欢喜,忙去取酒,叮嘱赵霁快些把人接来。
不一会儿玉英款款来到蒋发房中,蒋发见她打扮得天仙模样,只觉心肝发痒,嘴角流涎,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但欢场浪子热衷**,太过猴急便失了趣味,况且还有旁人在场,便假装矜持地质问她:“玉英姑娘芳驾光临,所为何事?”
玉英脱下外面的狐皮大氅交给赵霁,婉约柔媚地向蒋发福了一福:“奴家近来日夜忧困,百般无奈,这才厚起脸皮来请公子相助。不知公子可否先赐个座?”
蒋发忙让出一张铺满兽皮的软椅,玉英婷婷落座,低眉顺眼道:“日前,我家香秀姐姐遭人杀害,如今这事可越闹越大了?”
连赵霁也没想到她会直言此事,心里不禁失慌,那蒋发更是草木惊心,警惕中显出几分失望,小心反问:“你来找我就为此事?”
玉英平静微笑,满面的忧伤和羞赧。
“若说因这事而来也说得通,香秀姐姐往日的风光,公子也都看在眼里,可一朝风云不测,就落得这个下场,怎不叫我们这些姐妹心寒害怕?奴家和她一样,都是无亲无故的苦命人,论际遇还不如她,要是往后也遭飞来横祸,可不又是个无主孤魂么?有她这个前车之鉴,奴家不能不早做打算啊。”
风尘中历练出来的女子,无一不是慧心妙舌,几句话滴水不漏,一举打消了蒋发的疑忌,他重拾淫猥笑容,装模作样试探:
“如此说来,姑娘终于想为自己寻个归宿了?”
“正是。”
“有眉目了吗?”
“有没有眉目,还得看公子肯不肯急人之困。”
“哈哈哈,姑娘乃锦苑丹葩,是人都巴不得为你效力,蒋某还想问问自己有没有这个福分呢。”
玉英嫣然一笑,打开漆盒,将肴馔一样样铺陈开,婉媚建言:“奴家做了几个家常小菜,公子若不嫌弃,我们边吃边聊。”
她递上筷子,蒋发欢喜地吃了一箸鱼,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
赵霁心想这恶少还真是大意,素日对自己冷淡的妓女主动夜奔上门,他看似毫不惊奇,还放心大胆吃对方送来的似乎,就不怕菜里有毒?
忽听蒋发招手唤他。
“你伺候你家姑娘辛苦了,捡几样喜欢的吃吧。”
赵霁推辞:“这是姐姐特地为公子准备的,小的怎敢贪嘴。”
玉英笑着说:“公子赏你吃,你就吃,明明一路馋得流口水,几次想偷嘴都被我发现,这会儿偏又假惺惺了。”
说着夹了一片蜜汁火腿喂他,再借用案上装胡桃的大海碗,从每样菜里挑出一些装好,叫他上外面吃去。
蒋发想在玉英跟前充好人,又赏了赵霁一壶烫好的竹叶青,吩咐:“你吃完先走,明早我自会派人送姑娘回翠香楼。”
赵霁看这淫贼面目猥琐,感觉亲手将一盆香花送进了污淖,心下多有不忍,愧疚地望一望玉英。玉英却像下定舍生取义的决心,始终未露一丝哀怨,和蒋发对谈时娇笑嫣然,太也沉得住气。
赵霁怏怏回到院墙外,脸上单一的沮丧和手里丰盛的菜肴对比鲜明,从而妨碍了商荣的判断。
“被姓蒋的看出破绽了?”
“没有。”
“那你干嘛垂头丧气?”
“他要留玉英姐姐睡觉,明天早上才放她回去。”
“唉,那也没办法,再说玉英姐姐是自愿的。”
商荣对“睡觉”的理解存在偏差,不觉得这是多么痛苦的耻辱,正好腹中饥饿,拿起碗里的食物便吃,见赵霁另一只手还拎着酒壶,也伸手来取。
赵霁缩手说:“这是蒋发给,畜生的酒你也喝?”
商荣不以为然:“他是畜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