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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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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一再戏弄小王,小王也只好失礼了。”

郭荣劝不住这浑人,转而诉诸武力,拔剑与苗景堵斗,二人都是名门宗师,一个长矛电射威若雷奔,一个剑芒喷吐如雪卷浪,从东打到西,从南斗到北,可惜一间华屋舍被打得百孔千疮,将一室金玉文玩毁做瓦砾碎片。

楼下人担惊受怕,唯恐郭荣有失,亲兵们本想冒着杀头的风险前来查看,猛听得郭荣高声喝喊:“苗兄,你我之间本无冤仇,何必闹到如此地步?”

人们从声音判断郭荣还安然无恙,继续捏汗静候。

楼上郭荣的剑已架在苗景脖子上,至此真有点气恼,怨这人鲁莽蠢钝,不顾惜自己颜面,更连累旁人一块儿丢脸,这个旁人包括蓝奉蝶。

“你就不想想你的意愿若真达成了,当事人会有多尴尬?传出去,只会害对方变成江湖笑柄!”

苗景被爱恋冲昏头脑,反觉得郭荣在狡辩,切齿恨道:“你怎不指名道姓?连小蝶的名字都不敢提了?还说自己问心无愧,我看你其实心虚得很!”

郭荣从不盲目结怨,只得为这甘撞南墙的人透支耐性。

“我和蓝教主本是好友,就因为你和另外一些无稽之人不停造次,导致我们连见面都难堪,苗兄,你真为蓝教主着想就停止这种小儿般的闹剧,我们都已是为人父母的人,行动理应以身作则,而不是让儿女们跟着蒙羞。”

气头上的苗景没听懂他的暗示,怫然大怒道:“好你个姓柴的,世人都夸你重情重义,岂知竟是这等忘恩负心之徒。小蝶对你痴心一片,当年你身中剧毒,他为了救你,不惜把毒素导引到自己体内,在床上整整僵卧了三个月,连他师父都说他这一病起码折损十年阳寿,你竟把这当成过往云烟!”

郭荣脸色由青转红,躁恼辩解:“蓝教主的恩德我一日未敢忘怀,他若有求于我,我必定赴汤蹈火。”

“那你为什么不肯跟我去见他?这些年他想你想得有多苦,你怎么忍心让他受煎熬?”

“我……”

“小蝶的容貌才干性情都无可挑剔,世上千千万万的人求着他多看一眼都不能够,你是哪辈子修来的造化,轻而易举占据他的心,还将他视若无物?若不是为着小蝶,我一早便杀了你!”

苗景以己度人,自己把蓝奉蝶当宝贝,就觉得他理当被全天下珍视;自己神魂颠倒百般痴迷,就觉得其他人也该如此。若有例外,不是铁石心肠就是惺惺作态,郭荣两者兼有,因此是世间最可气可恨之人。

郭荣不敢说“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这种话,但真实想法与此相去不远。他也是痴情之人,也常为情所苦,并非不能将心比心。可自古恩易报,情难偿,别说他本不好南风,哪怕蓝奉蝶是女儿身,他也未必会动心。现在苗景这蠢货想像驯牲口似的给他套上鞍辔牵去上供,他焉能配合?

正是棘手,远处笛声飞扬,宛如天籁,洒做细雨滋润了灼热的大地。

郭苗二人都听出吹笛人是谁,苗景狂喜不已,当下弃了眼前的乱阵,飞身跃出窗外,回到小舢船上,双桨并举,划水如飞,须臾驰到江心。

静影浮光的江面上飘着一叶扁舟,舟上玉人丰神绝世,容光照人,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造物主的钟灵毓秀。

苗景目眩神迷,欢腾如飞,静静地屏息聆听,等笛声终了才轻快地跳上那艘小舟,缩在船尾不敢妄动,生怕一靠近就会让对方染了尘垢。

“小蝶。”

“苗门主,你闹够了吗?”

回应他的是冷冰冰的诘问,苗景的心像升空的烟火跌入死灰,萎靡地颓坐下去。

“小蝶,我想帮你,你心里记挂着姓柴的,我想带他来见你。”

蓝奉蝶否决得极为干脆:“就算你带他来,我也不会见他。”

“为什么?”

并不漫长的沉默,却像转了几道轮回,每一道都不得善终。

终于,蓝奉蝶抬手指一指一旁的江面:“你看那是什么?”

潋滟江波上倒映着一只斗大的冰轮,光溢目,灵动多娇。

“水中的月亮亦真亦幻,惹人神往,相传李白正因水中捞月而亡。不切实际的欲念就像这水中月,一味贪恋执着,只会将自己推入绝境。”

苗景最不忍见他消沉凄伤,心如刀割道:“可你依然放不下他,不是么?”

蓝奉蝶淡淡一笑,伤感宛若雪花落水,归于无形。

“放不下又如何?有缘即会,缘尽则散,渺渺红尘,不外如是。”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年少时的轻狂,当时以为自己有大把光阴可以挥霍,错一次大不了重头来过。未曾想入情劫如堕无间狱,心一动便覆水难,终究是迷了津渡。如今虽不是百年身,意志也在一次次回首断肠中消磨殆尽,往事不可追,至少不要一错再错。

“既不愿再相见,何不干脆忘了他?”

苗景忽然扬手抛出一件事物,正好击中洵洵潺动的江月,哗啦啦炸出一层青烟,烟雾盖住水中的月影,一串火束飞向天际,随即爆破出满天金银相间的火星,恰似美丽的焰火,陆离闪烁。

卑微的男人鼓起勇气靠近,单膝跪倒在心上人跟前,挚地目光望穿了过去十余载的岁月,停靠在怦然心动的原点。“别再看月亮虚无缥缈的倒影,你身边明明还有灿烂的银河。”

星汉空如此,宁知心有忆,只要你一句话,我甘愿化身流星为你照亮黑夜,粉身碎骨,无怨无悔。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然而同情和爱情,一字之差谬之千里,蓝奉蝶难掩嘲讽地闭目轻笑:“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苗景如饮剧毒,无限痛苦地哀叹:“小蝶,我对你比那姓柴的好一万倍,除了你,此生我再未爱过别人,你为何不肯给我机会?”

蓝奉蝶像一座不可开凿的冰川,只送给他绝望。

“自命风流的苗门主居然会在这种事上犯糊涂?世上最不公平的就是情字,心心相印只是凤毛麟角,更多的是阴差阳错,求而不得。”

“……我真的一时一刻都未令你感动过?”

“没有。”

利落一剑,劈得苗景肝肠寸断,刹那间名望、财富、妻儿都成了粪土,得不到眼前这个人的爱,他就是一无所有的乞丐。

这时船边一人破水而出,一双铁爪犹如罗刹出山,狼猛蜂毒地突袭蓝奉蝶,正是苗素。

她先前口含麦秆,潜水游至小船边,躲在水下偷听父亲和蓝奉蝶谈话,当听到苗景跪地哀求只换来蓝奉蝶的冷酷羞辱,她立时气个发昏,拼死也要杀了这个迷惑父亲的祸水。

凭她目前的能力,要杀蓝奉蝶就是自不量力,一连三招,招招受挫,接着便被苗景制住。

“素素!不得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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