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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有几万只小虫钻进骨头缝里。
他立刻意识到这怪女人对自己下了蛊。
林文顾的避毒功防毒不防蛊,所以当年唐震习练此功后仍被卢氏的蛊毒所杀,赵霁继承了纪天久的功力,照样躲不过这一弱点,就是不知敌人下的是什么蛊,有救还是无救。
他已痛得站不住,拄剑跪倒,妇人上前一步,阴狠逼问:“你叫什么名字?那妖怪童子现在何处?”
赵霁一听,猜她可能不是敌人,急忙忍痛辩白:“你说的可是那骑着大鸟,专吃小孩的妖童?我也是来杀他的。”
妇人咦的一怔,语气些许缓和。
“听你的口音是蜀地人,是蜀中哪个门派的子弟?”
“我、我是玄真派的。”
“陈抟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太师父,此刻就在山下。”
妇人十分谨慎,让他耍几招玄真派的剑法证明身份。
赵霁叫苦:“我中了你的蛊毒,浑身剧痛,哪有力气使剑?”
妇人哼笑,双手朝着他拍了拍,要命的疼痛像听话的狗,立即停止撕咬。她接着震袖刮起狂风,将周遭毒雾吹开三丈,命赵霁速速出招。
赵霁明白她只是暂时镇住自己体内的蛊虫,若不自证清白,这条命随时完蛋,忙挥剑使出几个“清风掩月剑法”里的招数,这是玄真派的入门剑法,江湖上家喻户晓。转眼,毒雾重新聚拢,他也正好招住剑,然而这还不能完全取信于人,妇人戒心极重,缴了他的佩剑,押着他下山,说见到陈抟才能确定他的好坏。
二人走出浓雾,妇人形貌毕露,她梳着中年妇女常见的低髻,插一根镶嵌黑猫眼的菱花银簪,服饰普通,走起路来摇摇摆摆,与母鸭子相似。可是相貌不同寻常,五官粗犷,线条硬朗,虽是剔眉描眼,涂粉施朱,仍遮不住浓浓的阳刚气,咽喉处喉结高耸,一双大脚装在黑色丝鞋里犹如破浪的小船,明明白白是个三十多岁的英俊汉子。
“妇人”走几步便伸手摸一摸头,提防被树枝挂散发髻,要不就用手指抹抹嘴角,看胭脂是否染到了唇线外,兰花指,小碎步,打个喷嚏也要举袖遮脸,这些女性化的动作和他的面目格格不入,让人怀疑一个妖娆女鬼附在了男人的驱壳里。
赵霁看得傻眼,不久遭受斥问。
“小贼毛,老是看我作甚?”
“妇人”竖眉瞪眼,若是真女人,这反应便属正常。
赵霁决定确认一下,小心问道:“前辈,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说完便挨了一记踢,“妇人”脚后仔细拍拍裤腿,气哼哼道:“玄真派的人几时这么没礼貌了?我看你小子多半是冒充的!”
骂人的口气也和泼妇差不多,赵霁越发糊涂了,又问:“那能否请教前辈大名?”
“妇人”白他一眼:“急什么,等见到陈抟自会告诉你。”
他催着赵霁赶路,赵霁不满他的态度,决定维护师门尊严,挺起腰板说:“我师父还在前面等我,他脾气不大好,前辈最好客气点,否则怕要引起误会。”
“妇人”满是不屑:“我连你太师父都不怕,会怕他的徒弟?待会儿见了陈抟,他还要叫你们给我作揖呢。”
赵霁不禁窝火,欲要理论,前方蓦然钻出几声刺耳尖啸,非虎非狼,凄厉悚然,一抬头,天空中一点黑影环绕盘旋,倏地劈空直下,扎入远处的山林。
“妇人”低吼:“是妖童的坐骑!”
他意欲前往追捕,担心赵霁搞鬼,森严警告:“先跟我去那边林子里瞧一瞧,你中了我的百花蛊,敢耍花招,我随时能治死你。”
赵霁急道:“我师父也在那边,快过去吧!”
他们展开轻功飞奔而去,彼处商荣正遭受怪鸟袭击。
他刚才在溪水边投石玩耍,被猎食的怪鸟发现,厉啸响过,陡然砂石惊飞,尘土高扬,满山林莽,动如涛涌。
他刚一拔剑,鼻尖闻到一股腥味,怪鸟已扑至头顶。
这鸟身大如象,翼展长愈三丈,褐色的硬皮长着蜥蜴似的纹理,一双茶杯大小的突眼金光电射,凶威骇人。
他矮身一滚,逃出鸟身下的阴影,那怪鸟七尺长喙凿中地面,一块岩石顿如瓜裂。
他料想这就是“乌犍”的坐骑,决定先杀这畜生立威,宝剑抖出一朵剑花,划向怪鸟腹部。
怪鸟甚是狡猾,振翅避过,两眼凶光剧增,在他上方回翔下视。它未降落前便沙飞石卷,风号呜呜,临到近处,那庞大的阴影恍如泰山压顶当头罩下,逼得人身体乱摇,辗转不开,双脚渐渐陷入砂石中。
商荣运气抵抗,举剑刺向鸟腹,这一剑使尽平生之力,只要刺中了不死也能弄它个重伤,怎奈风力太猛,剑气受阻,威力顿时减去三分之二。怪鸟利爪箕张,挡住剑尖,被削掉一截带勾爪的脚趾。
黑血如水洒浇落,怪鸟痛嗥暴怒,眼中两道金光直射到他脸上。
商荣眼前一花,身体虽已做出纵跃之姿,却被风力逼住,无法拔出双脚,只得仓促挥剑劈向怪鸟颈项。怪鸟头颅扬起,剑气在脖子上划出浅浅血口,它就势低头猛啄,商荣来不及出剑,眼睁睁看那尖喙当头凿下。
正是心如死灰,生死瞬息之际,旁边飞出一块石头,正中怪鸟右眼,金光霎时变血光,怪鸟颈项一歪,翻滚着倒向一边,在石滩上猛打几个滚,肉翅折叠撑住地面,颤巍巍挣扎爬起,朝着石头飞来的方向嘶声怒嚎。
商荣定睛观望,那方不知几时出现了一位劲装结束的黑衣少年,正全神贯注凝视怪鸟,身未动,脚边石子却像受惊似的战栗四散,形成坑洞,从坑洞的大小可见,少年的罡气扩张到了方圆一丈,几只乱舞的蜻蜓不慎撞上去,瞬间尸骨无存。
怪鸟感受到巨大的威胁,重新展翅摆好阵势,双翼拍出两股飓风,刮倒大片林木,蓄势充分后尖嗥着扑向少年,沿路风刀横扫,商荣不得不匍匐躲避。
少年迎头直上,去势如电,带着那团无坚不摧的罡气在石滩上滚出一条宽阔的壕沟,一头撞在怪鸟胸前。
这力道敌得过五丁开山,气旋绽放,所过之处景象扭曲,寸物不留。
怪鸟被撞得胸骨粉碎,内脏糜烂,似泥山塌陷,当场倒毙,尸身下淌出一条血河,哗哗汇入溪中,清波尽染,腥臭不堪。
那少年沾了满脸鸟血,走到溪边捧水清洗,商荣不知此人来路,忌惮他那身怪力,站在远处持剑观望。
少年洗完脸,回身向他靠近。他年岁身高都与商荣相当,目如点漆,肌肤胜雪,以男人的标准而言容貌过于细腻秀美,商荣乍看便将其认作女子,不禁视线下移,果然没有喉结。
他以为对方女扮男装,先彬彬有礼拱手道谢:“多谢姑娘仗义搭救,在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