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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起商荣说:“儿子,陈抟是我们的仇人,但玄真派是祖师爷传下的,为娘和你都是玄真派弟子,不能坐视危亡,先跟娘出去杀了那伙奸贼。”
她的《万毒经》行将圆满,想来已能弄断巨鲸链,让两个少年退开数丈,吐纳运功,毒气凝结于双掌,握住铁链底端的环扣狠狠揉捏。
铁环在九炎真气和毒功的双重腐蚀下渐渐软化变形,末了叮当脱落,因功力不足,总共花了半个时辰才将十三根链子一一弄断。
商荣赵霁见商怡敏连喷数口鲜血,知她强行运功受了内伤,忙去搀扶。
商怡敏推开二人,大笑着站立,似一只挣断枷锁的鹰,迫不及待重回云霄,正好拿那帮仇家磨砺爪锋。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走吧。”
她随手擦去嘴边的血迹,一向苍白的脸被那抹殷红滋润,腾起诡异的妖艳之气,带头大步走向牢门,出掌劈碎门锁,步入幽暗的隧道。
洞外凛冽的寒气企图逼停她的步伐,立刻被火热的炎气冲得粉零麻碎,她以为再没什么能阻止她前进,直到被一股利剑般的强光刺中眼瞳。
看她惊叫着捂住眼睛,商荣急忙上前替她挡住入口的光亮。
“娘,您在地牢里待太久,突然见光会失明的。”
商怡敏明白这道理,接过赵霁递来的手帕蒙住双眼,问他们:“现在离天黑还有多久?”
赵霁出去看了看,日头发黄西坠,约摸临近酉时,等天完全黑透,起码还要半个时辰。
“那伙杂碎或已到达玄真观,不能再等,我蒙着眼睛也能拾他们。”
她再有把握商荣也不放心,劝阻:“您还不适应在黑暗里作战,敌人人多势众,更不排除会使阴险伎俩,请让孩儿先替您应战,拖到天黑您再出手。”
赵霁忙说:“我也去!我俩联手总能支撑一阵。”
商怡敏也想考验一下商荣的功夫,点头道:“也好,那帮人里有不少自诩名门正派的家伙,让他们跟你们单打独斗,若不同意就骂他们以众暴寡,他们面子下不来便不好意思聚众围攻。”
又对赵霁说:“护好你师父,别浪我教你的武功。”
其时,玄真观已成了人海里的一叶孤舟,上千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定,狂风似的喧嚣震落了瓦片积雪,王继恩等弟子仍昏迷不醒,陈抟运功拒毒,勉强能够行动,硬撑着走出观门与虎狼之师正面交涉。
征讨大军自称正义,不能像强盗见了面就大开杀戒,特别是妙峰大师等体面人物坚持以谈判为主武力为辅,见陈抟露面,代表众人上前施礼。
“阿弥陀佛,陈道长,叨扰了,方才我等托一位名叫李富贵的少侠送来拜帖,不知道长过目否?”
陈抟体内毒素涌动,好容易稳住气息,礼貌对答:“信,贫道是看过了,可那内容实属荒谬,直叫人不明所以。贫道的徒弟昨日的确送回一块铁牌,据说是当年梵天教的九州令,贫道辨不出真假。本打算趁近日武林盟会召开之便,将其移交甄兴涛甄盟主,不料诸位今日即来索取。倘若这铁牌真是九州令,那断不能落于歹人之手,妙峰大师是有德高僧,贫道就把这令牌转交阁下,相信您会协同各大门派妥善处置。”
他从袖子里掏出铁牌,上前一步,等妙峰大师走上台阶,再双手呈交与他。周围人都在垫脚伸颈关注,贪婪的视线如同触手紧紧抓缠那小小的黑色方片。
妙峰大师接过铁牌,对吕辛说:“吕帮主,请来看看这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九州令。”
吕辛快步上前,就着妙峰的手瞧了几眼,摇头:“不对,这九州令跟我当年见过的不一样,真正的九州令刻有三十六道莲花祥纹,绝不是这样光秃秃的铁片。”
众人一听,认为陈抟已将真货掉包,异口同声叱骂。
陈抟急怒,向妙峰大师辩解:“贫道手中只有这一块九州令,从未做过手脚,是真是假请诸位自鉴,今后玄真派再不过问此事。”
吕辛冷笑:“陈掌门何必急于撇清,九州令的事你可以推脱,另一件却万万狡辩不得。”
陈抟沉声道:“商怡敏早成本门弃徒,贫道也不清楚她的下落,诸位在信上说她血洗了洛阳聚珍阁,三言讹虎,此事诸位可曾亲自查访过?”
人群里传出炸雷般的叫骂,一个锦袍老者手提长矛昂藏出列,铁柄顿地暴怒叫嚣:“老夫沙开明,今日特来作证!九九重阳节那晚商怡敏闯入我聚珍阁,逼我交出宝库的钥匙。我不从,她就当着我的面打死我的长子和小儿子,又拿住我的夫人相要挟。我被迫打开库房铁门,她冲入宝库大肆打砸,抢走我的传家宝‘夜光珊瑚船’和‘金雀玛瑙盘’,临走前割下我的右耳,哈哈狞笑说‘要报仇,上峨眉’。我一家老小与她无冤无仇,莫名间家破人亡,必要找你玄真派讨还这血海深仇!”
这些话他当众演说无数遍,滚瓜烂熟,气势汹汹,极具煽动性。陈抟见他右耳残缺,觉得没人会为了佐谎杀子自残,惊忙劝道:“沙阁主息怒,商怡敏消声灭迹十七年,或许有人冒名作乱,不知阁主当时可曾看清那人的长相,切勿仅凭一面之词轻下结论。”
沙开明抖须詈斥:“老夫二十年前曾见过商怡敏,对其印象深刻,那日她一露脸我就认出来,绝不会错!”
自在楼的刁绿海早按耐不住,亮出兵刃跳脚出列,呵斥:“陈抟,你师妹血债累累,人神共愤,你包庇窝藏她十几年还不够么?是不是非要逼我们铲平玄真观,才肯老实招供?”
吕辛趁势说:“这玄真观里藏得东西多着呢,陈掌门要自证清白,就请让我们进去仔仔细细搜一搜。”
陈抟大怒:“诸位咄咄相逼,贫道也不能教祖师受辱,要入观门先取我命!”
轩辕贺拎着景兴平站出来,大笑威胁:“陈道长,你的爱徒还在我们手中,负隅顽抗我们就拿他祭头刀。”
陈抟怒问妙峰:“大师乃佛门子弟,焉能容忍他们滥杀无辜?”
妙峰急忙喝止,怎奈轩辕贺充耳不闻,推倒景兴平抬脚对准他的头颅作势踩踏。
陈抟明知他在逼自己动手,仍不避危险地将身一扑。轩辕贺痛下杀手,右掌一招“巨蟒吐芯”迎面拍击,左掌急伸两指直戳陈抟胸口“膻中”穴。
他一出手即欲置人死命,端的歹毒狠辣。
陈抟身形右闪,左掌一招“灵猴献果”,疾取对手玉堂穴,轩辕贺赶忙右手斜挡,左手递出一招“猛虎追风”,向陈抟左肩拍去。陈抟功力尽失,被他凌厉掌风扫中左胸,肋骨锉痛,逆血上涌,倒跌出去四五丈,被妙峰接住。
“陈道长莫不是有伤在身?”
在场人都眼明心亮,瞧陈抟出招的架势就知他此刻内力全无,陈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