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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此前定是见过面,陈抟忙问:“请问尊驾是哪位朋友?可否告知名姓?”
汉子怒道:“我是满召隼!”
陈抟惊异,绕到汉子正面,见他虬须蓬乱,满脸泥垢,但那粗犷鲜明的五官辨识度极高,仍能轻易分辨出来。
那日满召隼随群雄上峨眉寻仇,被商怡敏打成重伤,混乱后不知去向,陈抟以为他已离开蜀地返回北方,此刻偶遇,听他大骂蓝奉蝶,感觉甚是蹊跷,再度探问:“满大侠,你怎么弄成这样的?”
满召隼愤烈道:“你是不是来找姓蓝的?你们这些恶贼朋比为奸,老子恨不得吃你们肉喝你们的血!”
陈抟莫名讪笑:“满大侠这是何意?贫道未曾得罪过你呀,你是不是与蓝教主起了冲突,是他把你困在这里的吗?”
满召隼猛盯着他打量一阵,找不出歹意,水牛般的鼻子抽动一下滚出个砸地有声的冷哼。
“你真是好人就先放我出来。”
满召隼是江湖上有名的正义侠士,陈抟相信不会他无故与人为敌,定是与蓝奉蝶产生误会才遭囚困,便想替双方调停干戈,叫景兴平随自己一道上前救人。
快步靠近到一丈地时,枯叶底下倏地窜出一条红鳞金斑的毒蛇,亏得陈抟反应敏捷,手指堪堪擦过蛇牙,好歹没被咬中。
那毒蛇并不追击,昂头立在满召隼跟前,朝他们吐芯示威。
隆冬季节,寻常蛇类都已冬眠,此蛇不惧严寒,必是异物。
满召隼骂道:“这毒蛇是那姓蓝的放在这儿的,你快拔剑杀了它。”
陈抟可不敢随意斩杀蓝奉蝶的宠物,苦笑道:“满大侠消消气,据贫道所知蓝教主并非蛮横无道之人,你更是武林公认的侠义好汉,二位皆是正派人,按理不该结怨。能否说说具体情况,贫道或许能帮忙化解。”
满召隼挑起鬃刷似的浓眉,狠狠啐道:“蓝奉蝶伙同商怡敏杀我大哥千守义,此仇不共戴天,如何化解?!”
当日万佛顶上商怡敏当众声称妙伽方丈和千守义都因蓝奉蝶而死,满召隼因此怀疑蓝奉蝶是商怡敏同党,把他当成凶手追杀。
陈抟怔愣后皱眉苦叹:“满大侠,我师妹与蓝教主早年结仇,一直寻思报复,仇人之间无好话,你不能轻信啊。”
满召隼冷笑:“那妖女虽然可恨,但气概不俗,我相信她就算报仇也不会乱泼脏水。这些天我一直追着姓蓝的讨说法,他每次都推说不知,一味躲躲藏藏的,还不如商怡敏干脆呢!”
叫骂未了蓝奉蝶飘然闪现,那红蛇察觉主人到来,欢快地爬过去游进他的袖口。蓝奉蝶无视陈抟,鄙夷地俯视满召隼,冷刺道:“所谓的大侠就这样歪曲事实吗?这几天我饶了你多少次?要不要帮你数一数?”
说完大袖一挥,劲风抽歪满召隼的脸,逼他吐出未来得及喷射的浓痰。
“呸!老子就是来跟你玩命的,有本事杀了我,老子到了阴间也不愧对千大哥!”
陈抟劝阻:“满大侠,蓝教主与千大侠素无瓜葛,怎会无缘无故杀他呢?这都是我那师妹怀恨胡言,你未经查证不可妄下结论。”
他说话就替二人辨析案情,问满召隼千守义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遇害的。
听说是壬寅年三月十五死于咸阳,又转头问蓝奉蝶:“蓝教主,那段时间你在何处?”
见对方漠然不睬,进一步好言劝告:“满大侠为人鲠介,你不做澄清无法使其信服,真会逼出人命的。”
蓝奉蝶已充分领教了满召隼钻牛角尖的功力,无奈道:“千大侠遇害前不久我也曾找商怡敏寻仇,打斗中身中剧毒,昏迷了一个月,被长白山莲华山庄的人所救,事后被神冶门的风?}送去洛阳分舵,你可去找他求证。”
满召隼追问:“你说你陷入昏迷,那这期间的事风三爷知道吗?”
“莲华山庄的人把我交给他时已差不多过了一个月,之前的事他也不清楚。”
平息叛党后,蓝奉蝶曾去龙泉找风?}查问当年之事,风?}的陈述毫无变动,他昏迷那一个月的经历仍然是迷。
陈抟又对满召隼说:“风三爷也是讷直守信之人,满大侠信不过我们总该信得过他,若求证后发现情况与蓝教主说的不符,再做追究也不迟。他是诸天教的掌教,总不可能躲起来。”
耿直人一般从善如流,满召隼听他说得有理,点头:“那好,我就先放他一马,快叫他解开我的穴道放我出去!”
不等陈抟开口,蓝奉蝶朝满召隼打个响指解了他中的禁蛊,满召隼大喝一声震开土层跳出地面,陈抟看他双臂裹着厚厚的绷带,在万佛顶上受的伤还未痊愈。
满召隼拍拍衣衫上的灰土,指着胳膊对蓝奉蝶说:“若不是伤势妨碍,你未必次次都能制住我,我这便去龙泉找风?},若查出你撒谎,我必杀到苗疆找你算账。”
向陈抟拱一拱手,迈步如飞地去了。
陈抟笑道:“这人性情倒直爽得可爱,可惜太鲁莽了一点。”
原想缓和气氛,却发现蓝奉蝶的眼神益发凛冽了,厌恶漫散的一刻他转身离去,陈抟下意识挡住去路,随即又为这举动懊悔,他很清楚蓝奉蝶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你还有没说完的谎话?
“我……”
“哼,有口皆碑的正人君子,撒谎能力登峰造极,全天下的人都被你骗过了,真是好本事。”
当日得知陈抟监\\禁商怡敏十七年,蓝奉蝶心如火烧,这十七年他多次向陈抟询问商怡敏的下落,对方都坚口声称不知情。鉴于他的君子作风,和后来那些情深义重的付出,蓝奉蝶一丝不疑地相信了他,殊不知他竟用那么真诚的态度实施欺骗。
从那时起蓝奉蝶就决心与陈抟绝交,他容不下表里不一,尤其是这种辜负了他宝贵信任的骗子。原本不欲再理会,可见了他便气愤填膺,终究忍不住责骂:“亏你还当着我的面发过毒誓,说绝不对我撒谎,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身为道士东蒙西骗,就是个欺世盗名的败类!”
陈抟五内俱崩,一声不吭,蓝奉蝶怀疑他这凄惶神色也是装出来博取同情的,甩袖而去,走出七八丈忽听景兴平惨声惊叫:“师父!不要啊!”
他本能回头,见景兴平跪倒在陈抟跟前抱腿大哭,陈抟抬起的右手缓缓垂落,指尖滚落一件细小事物,落在枯叶上发出一声细细的脆响。
蓝奉蝶心脏抽搐一下,快步回转到陈抟跟前,见他右脸挂满血瀑,右眼已成空洞。
“你在做什么!”
五雷轰顶,蓝奉蝶扑上去双手揪住他的衣襟,真想就这么一口气掐死这个让他抓狂的冤孽。
陈抟挖出右眼珠,撑破心房的痛苦通过伤口宣泄,反而感到一些畅快,平静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