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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近唤来一个跑腿的龟奴,丢了一块碎银给他,吩咐:“快去甜水井大街请慕容将军,就说有贵客到,叫他快些过来。”
赵霁听说大师伯慕容延钊如今已官至殿前都指挥使,统领京城卫戍部队,久别的亲友相见在即,自是欣喜。四人痛快吃酒,王审琦默默估算时间,过了小半个时辰到窗边眺望,见慕容延钊打马前来,忙笑着通知众人。
赵匡胤对赵霁说:“慕容兄时常跟我提起你,你不妨先躲起来给他个惊喜。”
赵霁藏到门后,少时慕容延钊急步来到,见礼后问赵匡胤:“元朗,你说有贵客到,现在何处啊?”
赵霁早忍不住探头招呼:“大师伯,是我!”
慕容延钊回头一瞧,喜得跳将起来,上前抓住手腕拍打肩头:“好你个赵小猴儿,都长这么高了!”
当初在峨眉,赵霁与这位大师伯最投契,久别重逢话不嫌多,连酒也顾不上喝了。
那马贩在楼下等了半天,上楼来小心问王审琦几时相看马匹,王审琦即向赵匡胤提起那匹“火麒麟”。武将没有不爱马的,赵匡胤很感兴趣,率众人一起下楼看马,第一眼就非常中意,越看越爱,踩蹬上鞍打算试骑一番。
那火麒麟乃马中之王,生性桀骜,赵匡胤刚坐上马鞍就被它一耸一顿摔下来。赵霁上前照马屁股上狠抽一下,啐道:“刚刚才教训过你,又不长记性了!”
火麒麟登时怂头搭脑,完全变了个样子,赵霁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骑着马稳稳当当跑出去,在街上打了个来回。火麒麟全程听从调度,再无半点野性。
赵霁回到畅春馆前,下马对赵匡胤说:“这马已不敢撒野,大哥可放心使唤了。”
赵匡胤刚才听说他制服烈马的情形已然惊叹,此刻亲眼看他驯服火麒麟,确有常人不及的异能,拍手喜赞:“几年不见,贤弟已练成如此身手,真教人佩服。这马是你驯服的,想必与你有缘,合该由你做它的主人。”
问马贩:“这马我要买下来送与我这兄弟,你出个价吧。”
马贩说:“寻常的中原良马五十两一匹,好一点的七八十两,西域的马种更贵,一般的也值一百两,这马是纯种的汗血宝马,每日只吃大麦高粱,少了三百两小的不敢卖。”
这价格还算公道,但也相当于赵匡胤半年的薪俸,赵霁不好意思受这份大礼,坚持拒绝,无奈赵匡胤执意要买,即刻派随从回家取银子。
王审琦和石守信原想买下火麒麟送他,见他十分看重赵霁,自身也很欣赏这位勇武的少年,忙说:“不用大哥掏钱,我们和霁贤弟初会,就把这匹马当做给他的见面礼吧。”
慕容延钊也说:“霁儿是我师侄,论理这钱该由我出。”
他四个都是慷慨之人,争来抢去最后决定一人出七十五两银买下火麒麟,赵霁成了这千里神驹的主人,心中感激高兴,孤独流浪大半年,重新体会到亲友照拂的温馨,盘踞多时的落寞凄凉总算稍减。
五人纵情畅饮,到三更天方尽兴散席,慕容延钊想带赵霁回家住宿,赵匡胤说:“不忙,我先领他去见一个人,过几天再送去你那里。”
赵霁牵着马,跟随他来到新宋门里街北面的一条小巷子,赵匡胤敲开巷子最深处一户院落的大门,对开门的小童说:“有亲戚到,去唤娘子起来迎接。”
路上他故意卖关子,不肯告诉赵霁要见的人是谁,赵霁随他进入小院,纳闷这是什么地方。见东厢房点起灯烛,跟着响起小儿的啼哭声,过了一阵,一位窈窕少妇开门出来,身穿浅色绫子袄,深红色襦裙,头上挽着朝云髻,未做其他修饰,显是起床后匆匆梳弄的。
少妇出门后扶住酒醉的赵匡胤,小声嗔怪:“不是叫你别带客人来吗?我谁都不想见。”
赵匡胤大笑:“你快瞧瞧这是不是寻常客人。”
说着搂住她的肩膀领到赵霁跟前,两相照面,都好一回怔愣。
“京娘姐姐!”
赵霁先惊喜欢呼,这少妇容貌与初蕊酷似,不就是他的结拜姐姐赵京娘?
赵京娘认识他时他还是小小少年,几年过去模样大改,细看了好几眼方才确认,一把抓住他的双臂喜极而泣:“我的好兄弟,原来是你呀!”
第158章身世迷雾之滞留
赵京娘服侍赵匡胤在东厢就寝,将赵霁安顿在西厢房,姐弟畅述契阔,瞌睡虫压根近不了身。
赵霁这才得知那年赵匡胤千里迢迢从襄阳护送赵京娘回到峨眉,多日朝夕相伴彼此照料,都是少年男女,不觉心许情动。可是赵匡胤顾及道义,认为不该对义妹存非分之念,况且家中已有妻小,亦不忍委屈京娘做妾,拒绝赵家长辈提亲忍痛离去。
他走后赵京娘日夜思念,想着自己在家乡名声已毁,再难觅到好亲事,与其留在家中拖累父母,不如勇敢去追寻心中所爱,于是悄悄出走往开封来找赵匡胤。
也是她吉人自有天相,竟无惊无险顺利来到开封见到了心上人。
赵匡胤再不料她有如此胆识毅力,心下感动,决定与之共度白头。可是赵老夫人说他二人是同宗,婚配就是伤风败俗,坚决不许赵京娘进门。赵匡胤不能忤逆母亲,只好买了这座外宅安置京娘,京娘性情豁达坚韧,能与夫君相伴便心满意足,前年已为赵匡胤诞下一子,取名德芳。
赵德芳夜里一刻也离不得母亲,此时就爬在赵京娘怀里玩耍,赵京娘教他叫赵霁“舅舅”,他也能字正腔圆地叫出来。赵霁瞧着可爱,要过来抱了一会儿,赵京娘笑道:“这孩子很认生,旁人一靠近就哭,今天见了舅舅倒乖巧了。”
又问:“商荣兄弟近来可好?你们是一块儿来的么?”
提起商荣赵霁便感伤如潮,他不怕外人指摘,当着温柔亲和的义姐更没顾虑,向她尽情倾吐愁肠。
赵京娘不胜唏嘘,想到商荣生死不明,不知怎样安慰他才好。
赵霁见她不吭声,以为见弃,红着脸问道:“姐姐,我和商荣都是男人,他又是我师父,你不会因我们违背礼法而厌恶吧?”
赵京娘忙按住他的膝盖说:“这是哪里的话,礼法意在约束人别干坏事,你和商荣真心相爱,这哪能算坏事呢?真要依照那些刻板教条,我抛弃家园,千里来寻你赵大哥,也是淫奔丧德,不知廉耻,你会因此厌恶我吗?”
赵霁笑道:“当初商荣就说姐姐是外柔内刚的奇女子,他果然没看错,姐姐的胆识见地胜过须眉,大哥那样的豪杰就该配你这样的巾帼。”
聊到五更天,赵京娘料想赵匡胤明天还要领赵霁拜客,催他睡下,抱着德芳回屋去了。
大约快到巳时,家里来了访客,赵霁睡的床就在窗边,起身隙开窗缝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