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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提醒我提防她们,那时我真不在意,她们嫉妒我,抢我的衣服首饰,说我坏话,这些在我看来都不算什么,衣服首饰再值钱也不过是个物什,不能跟手足亲情相比,她们要便让给她们好了。但是在我成为皇后以后,情况就不一样了,国家安危高于亲情,我绝不允许她们威胁我大辽社稷,即便是我亲生的孩子想谋反,我也会坚决处死,因为我是大辽的太后,我要维持国家稳定,维护臣民的利益,哪怕被世人唾骂,被史书诟病,也绝不妥协。”
流年似水,磨平一切棱角,却难以磨灭一个人的根性。商荣注视美丽威严的太后,她仿佛一棵成材的白杨,有着大漠风沙也压不垮的脊梁,二十年前她甘愿放弃爱情为家族献身,后来又甘愿放弃亲情为国家镇乱,指望用和谈使她让步是痴人说梦了。
谈判无果,只能以刀枪对话,两军在寰、朔、云、应数州连月鏖战,次年初萧绰亲自披挂上阵牵制宋军主力,派耶律休哥率兵绕到宋军后方阻断水源粮道,接连取得胜利,萧太后的威名由此广布四方,宋人闻之心怯。朝廷内主和派呼声高涨,赵普等重臣不断上表请皇帝结束北伐,赵光义迫于压力命西路军全线撤退,又下令将云、朔、寰、应四州百姓迁往内地,以受辽兵劫掠。
商荣赵霁协助杨业护送民众内迁,离开雁门关时正值傍晚,冷月苍穹叫人望之断肠,汉人又错失了一次复失地的良机,他们身负盖世神功也无法扭转局面,在时代的浪潮中个人力量终是微不足道。
开封城内赵光义遵守约定册封赵德芳为八贤王,掌管太庙祭祀,也已为柴俊平和杨延昭赐婚。商荣赵霁领着李洵离京之日正是柴俊平大婚前夜,经过认真考虑,他来到王府悄悄见了符氏一面,知会她:“我已和赵光义谈妥了,你不用怕他加害,守着儿子们安心过活吧,杨延昭品貌端良,还是个难得的将才,郡主嫁给他断不会受委屈。”
符氏做了十几年闲人,权欲野心早淡化了,忌惮赵光义的阴狠,这几年度日惶恐,难得安宁。不料商荣会回来,还替柴俊平解决了婚事,这份恩德足令她感愧,今夜又见他意外到访,不计前嫌地说了一番善言,更为当年的恶行悔恨,羞愧无地道:“你先不忙走,我已对你妹妹讲明你的事,这便去叫她出来拜一拜大哥。”
她亲自转到郡主闺房,柴俊平得知商荣是自己的异母大哥后万分欣喜,听说他来了拎起裙摆飞奔至厅堂,下人却说商荣已不顾挽留告辞离去。柴俊平果断跑去马厩,骑了匹快马出府追赶。
街上灯火阑珊,街道清冷,牌楼下一道清癯的背影载着月色悠然前行,柴俊平认准目标扬鞭追赶,说来奇怪,那人步履悠闲,走得并不快,日行千里的宝马却追他不上,相距还越来越远,柴俊平焦急,失声大喊:“商荣哥哥请留步!”
那人朗声回应:“此时相见无益,郡主请回吧。”
柴俊平不愿放弃,含泪呼喊:“当日小妹不知实情,几次错过与兄长相认,如今家国既定,还请兄长留下,阖家共享天伦!”
呼声未逝,白影融于夜幕,一骑烟尘穿越长街,两旁花树静静开放,花气馥郁,醉倒了春风。
商荣赵霁送李洵回峨眉交托谢渊亭,谢渊亭说他还没想好如何处置段化,将他关在当初囚禁商怡敏的石室,等找到神医再看能不能唤回景兴平的意识。商荣赞成他的措施,临走时与李洵约定五年后相见,并告之他与唐门二小姐订婚一事。
为此他和赵霁还专程前往青城县向唐辛夷夫妇下聘,应主人邀请在唐家堡盘桓了数日。这日天气晴好,早上苗素神秘兮兮地说要领他们去一个好地方,师徒俩兴味盎然地跟随她和唐辛夷出行,那目的地是一座葱茏的小山丘,看到丘下的古庙,赵霁欢叫:“这不是秃子山吗?”
曾经的秃子已长出满头“秀发”,仰头望去花木层叠,鸟雀成群,商荣奇道:“这秃子山常年遭受雷击,顶上寸草不生,怎的恢复生气了?”
苗素笑道:“你们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山丘上铺设了石径,四人拾阶而上,商荣赵霁发现行处正是当年躲避丁阳追杀时的逃跑路线,料想这条路是唐辛夷夫妇铺设的,到了丘顶,那日的厮杀场地也依稀可辨,就在丁阳被雷劈死的地方竖着一根五丈高的大铁柱,远看似一根定心针高耸于林间。
商荣顿时领会其中奥妙。
“这铁柱远远高于丘上的树木,雷雨天雷电先击中铁柱,再随着电流导入地下,周围的植被就不会受损了。”
这妙计自然是苗素想出来的,为的是纪念那次难忘的经历。尽管记忆里有很多死里逃生的经验,但正是那次冒险之后才有了她与唐辛夷的姻缘,可以将其视作命运的转折点。
不止她,这座小丘对在场其他三人也有特殊意义,那场追杀中四人首次同舟共济,齐心协力杀死敌人,逃生后开启各自非凡的人生,也缔结了彼此牢不可破的羁绊。
眼前成荫的大树,在那时想必还是沉睡于土壤深处的种子,就像当初的小小少年一样,熬过了种种艰辛,经受雷暴试炼,岁月洗礼,终于脚踏实地地撑起了一片天空。
四人在林间饮酒,闲谈中苗素说起在苗疆的见闻。
“苗疆不少百姓都在家里供奉蓝奉蝶的画像,说怀孕的妇女每天拜他就会生出漂亮的孩子,有的地方还为他建了庙宇,据说也很灵验呢……”
欢天喜地地畅聊半日,日落时尽兴而归。唐辛夷去岁赶制霹雳弹劳神过度,回家后生了一场大病,此时病体初愈,身体还有些虚弱,下山时苗素一直细心扶着他,赵霁商荣望着他们相依偎的背影,不约而同会心一笑。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能改变很多人和事,这对夫妇并非一见钟情山盟海誓的爱侣,可谁能说他们现在的感情不是相濡以沫呢?
看来乱点的鸳鸯谱也不一定有错。
几天后师徒辞行,走到都江堰时赵霁忽然想起一个商荣或许不知道的趣闻,指着碧波荡漾的岷江说:“这岷江有两处源头,一个在西边的郎架岭,一个在东边的弓杠岭,两条都是不起眼的小河流,汇聚到一处才成了大河,经过蜀地流向长江,其中一个源头枯竭,岷江也就断流了。”
商荣闻言有感而发,拉着他的手微笑:“把这两条河比做我们正合适,要是离了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赵霁活了半辈子,没听他说过几句情话,受宠若惊地捂住胸口:“你这么说,我怀疑自己马上要死了,一个人的福气是有限的,不能这么奢侈。”
商荣笑着拧他的嘴,结果自己的嘴也被他亲又红又肿,好似盖满了大红印章。
温存搂抱时,赵霁在他耳边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