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2两个梦
胖景明不肯去接那条吊坠项链:“那是你妈和我小叔叔的定情信物,你自己留着,不用还给我了。”
凛凛是一点都不想留下这个所谓的定情信物的,她断然摇头:“那你也不要给我,这又不是我的东西,是谁的东西你还给谁。”边说边上前两步,再度将项链递到他眼前。
胖景明迅速把手藏到背后,紧接着往旁边一躲:“你替我保管一下又会怎样嘛?干嘛分得这么清……”
“你真的想知道理由?”凛凛顿了顿,说出一个叫对方张口结舌的原因,“我的爸爸只有一个,别的男人和我妈的定情信物,我看着很碍眼。”
“什么别的男人,那是你亲生父亲!”
“那又怎样?他也只是我的亲生父亲罢了。”凛凛不再多言,拧头望向雅臣,“雅臣哥,我有点累,能先回房吗?”
“诶?诶诶~~~?”雅臣还没开口,胖景明已嚷嚷起来,“别走啊,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我今晚没地方住啊!喂!喂~~~”
椿拐过手肘箍住他的喉咙,将他扯向自己:“都十七岁了,还玩离家出走?现在回神奈川还来得及噢少年。”
“我才不回去!你们不留我,我今晚就睡在你们公寓门口!”胖景明倔着脖子哼哼。
“睡就睡呗,谁怕谁啊……”
听那两人越说越不像样,要不得不认命了:“好啦小景,你今晚就睡在我房间吧。”
右京忙问:“这样好吗?隆生住持知道不?”
“他前两天到印度参加法会去了,还没回日本呢。”要满脸莫可奈何,若非如此,他肯定是要把胖子快递到隆生的公寓的。
“这么巧?有预谋的吧,胖子?”椿恶狠狠地勒紧了手臂。
胖景明当即感到呼吸困难:“放、放手……”
梓和枣见状,赶紧一人一边地将两人分开。
右京考虑了一下,对要说:“反正风斗住公司,让他住到风斗房间算了,你们俩的个头都不小,住一起会很挤。”
风斗立马意见很大:“谁说我要住公司了?你问过我了?”
右京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学生:“你最近不都住公司吗?”
“哼~今晚开始我就住回家里!我才不要那个不三不四的死胖子住在我房间呢……”
“朝仓风斗,你说谁是‘不三不四的死胖子’啊?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偶像,小心我上2ch曝光你的真面目哦!”胖景明缓过劲儿,那瑟的小模样随即故态复萌,“我知道整座公寓都是你们家的,怎么可能安置不了一个客人?但假如可以挑房间的话,我想……”他羞羞答答瞄了祈织一眼。
祈织视若无睹地转向右京:“我们家附近的垃圾回站,能接受80kg以上的人形固体废物吗?”
众人:“……………………”
胖景明:“?”
要赶忙拽过不知死活的某胖子:“还想见到明天的太阳的话,就老老实实跟我睡一个房间!”
◎
“妈妈,这样可以吗?”稚嫩的童音问,胖墩墩的小手努力将圆圆的扣子放进扣洞。
“就是这样,凛凛做得很好。”温柔的女音不吝夸奖。
一头黑软的头发扎成了团子,用一条五颜六色的糖果头绳系着,小女孩仰头对妈妈绽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这一年,凛凛四岁。
她提起脚边的小布袋,里头放了曲奇饼和苹果汁,这是她今天的点心,除此之外,还有爸爸送给她的蜡笔和图画本。今天是星期天,凛凛不用上幼儿园,妈妈也不用去超市打工。妈妈说,今天该去医院了。
妈妈总是挑爸爸不在的时候带上她一起去医院复诊,然后赶在爸爸回家前,把自己和她身上那股讨厌的消毒水味洗光光。妈妈说这是她们的秘密,不能让爸爸知道,凛凛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告诉爸爸,妈妈涩然的眼神却让她问不出下面的话。
……爸爸和妈妈之间也有好多秘密不让她知道呢。曾有邻里间的闲话传入她童稚的耳里,说没有丈夫的女人带着孩子独自在外乡求生很艰辛,好不容易找到个不嫌弃她有拖油瓶的男人,却是个不怎么靠谱的男人,那孩子从小生活在这种不稳定环境里真可怜的云云……凛凛似懂非懂,不靠谱的男人,是说爸爸吗?拖油瓶又是什么呢?她不觉得自己可怜,爸爸妈妈给了她很多很多的爱,她也最爱她的爸爸妈妈了。
她们的公交车来了,妈妈交代她:“到医院一共有十一站路,你仔细数,到了要提醒妈妈喔!”
妈妈发现凛凛特别会认地方,是凛凛一岁半、还没开始记事的时候。当时她们还不姓远山,家里也只得她们母女俩,妈妈一大清早就要去水果罐头加工厂上工,傍晚下工后又急匆匆赶去超市做几个小时的银,晚上哄了凛凛入睡,偶尔还需要去便利店值夜班。
那是妈妈连续值了两晚夜班、两天里几乎没怎么睡过的早晨,她实在是太累了,竟然在公交车上睡着,是凛凛瞧见工厂区几根大烟囱,嘴里咿咿呀呀地用小手碰醒妈妈。
…………
……
十一很简单,凛凛现在可以从零数到一百了……她一上车便专注地盯着窗外,世界浓缩成一支支站牌,全心全意不敢稍有懈怠,因为她是妈妈永远可以信赖的孩子,不许出一点差错。
两母女在小樽市役所(市政府)那一站下车,妈妈紧紧牵着凛凛的手走过斑马线,常见病院就在市役所旁边。马路上不断有车子经过,留下难闻的尾气和飞扬的尘土,妈妈用手帕掩住口鼻剧烈喘咳。凛凛不安地挡在妈妈身前,小脸严肃,如同一个保护主公的小小侍卫,她挺起胸膛用力吸气,以为这样做,脏脏的空气就不会伤害到妈妈。
……她的妈妈,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子,她从小到大的衣服,一大半是妈妈亲手做的。记不得是几个月前,妈妈摸着她悄然变短了的袖口,说该做新衣服了。
准备工作的一开始,是帮她量身体,微凉的软尺贴在皮肤上有点痒,她总是忍不住嘻嘻笑着扭来扭去,妈妈叫她不要动,她就调皮地去呵妈妈的痒,母女俩笑做一团,才总算把新尺寸量出来。接着,妈妈把布匹摊开在饭桌上,用扁扁的划粉在布料上勾出一个又一个的形状,再用大大的剪子,沿着画出来的线条,逐寸将布匹裁开。
不过凛凛最爱看的,还是用缝纫机时的妈妈。妈妈把缝纫机踩得砰隆隆作响,一边在她的衣服上车出白云、太阳、花朵和小鸭子一家,每一样图案背后,妈妈都能编出一个趣味盎然的故事来。妈妈做的衣服,比不上有些小朋友身上的高级童装,她却很喜欢,非常喜欢。
听见妈妈要给她做衣服,凛凛立刻丢下手头的图画书,变成妈妈的跟屁虫。可这一回,妈妈拿起划粉,却无法像往常一样画出一条流畅的线,无论她怎么画,总是东歪西扭、毛毛躁躁。凛凛这才发现妈妈的手,抖得好厉害,快连划粉都抓不住了。
那是第一次。那次以后,母女俩就变成了医院的常客。
…………
……
妈妈和医生伯伯说话的时候,她就趴在候诊的凳子上画画,饿了吃一块妈妈烤的曲奇饼,渴了喝一口爸爸上班前给她榨的苹果汁。一个人玩有点无聊,不过她跟妈妈来过这个医院好多次了,好多护士姐姐都认得她。她们看见她时会笑着跟她打招呼,有的还会亲切地摸摸她的头。
可今天实在有点久,妈妈似乎要做新的检查。凛凛支撑不住,小脑袋缓缓垂到胸前、蜷曲着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直到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摇醒了她。
凛凛揉揉惺忪的眼,并未注意到妈妈一脸凝重,她娇声娇气地说:“要吃咖喱乌贼烧~”
这是她们的约定,只要凛凛在医院里很乖,妈妈就会带她去家附近的粗点店。粗点店的老板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奶奶,一口牙齿全掉光了,每天守着自家的粗点店过日子。凛凛平时很少有机会吃外面的零食,除了偶尔光顾老奶奶的粗点店妈妈说,那个老奶奶很可怜,老伴、儿子、媳妇全不在了,只得她孤零零一个。
“嗯。”今天妈妈只应了一声,好似心事重重,她自顾自地往前走,甚至忘了要牵凛凛的手。
凛凛提着小布袋,迈着胖胖的短腿拼命跟上去。
突然,妈妈跌坐在走廊一条长椅上,对着她眼泛泪光:“凛凛,怎么办?妈妈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如果再继续恶化下去,谁来照顾凛凛呢?”
凛凛年纪太小不很懂,见到妈妈哭,鼻子酸酸也好想哭:“妈妈,妈妈……”
“拓也先生是个好人,可要是我不在了,他愿意继续照顾你吗?”仿佛听不见凛凛的声音,妈妈自言自语一般地喃喃说道,“若他不愿意照顾你,我的凛凛,你会被送去福利院吗?”
“妈妈不在是要去哪里吖?”凛凛并不理解“不在”的意味,还天真懵懂地问,“福利院是什么?”
“……”妈妈嗫嚅着嘴唇,半晌方答道,“福利院,是给没有爸爸妈妈照顾的孩子们住的地方。”
“凛凛乖乖去福利院,妈妈就会回来,对不对?”
“傻孩子,你以为是去玩吗?福利院一点都不好玩啊……万一妈妈好不了,没有人接你出来,你白天黑夜无止尽地等下去,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世界遗忘了,会多伤心……你是妈妈的宝贝,我怎么忍心让你落到那种地步?”
说完,妈妈将她紧紧环抱在胸前,凛凛早就习惯了妈妈身上那股幽幽的药味,但还是第一次发现,妈妈的拥抱会痛呢!妈妈瘦了好多,抱她的时候,硬邦邦的肋骨会抵着她的脸颊,夹住她的两只手臂,皮包着骨头像木棍一样,不是很舒服。但凛凛什么也没说,乖顺地忍受着不适,贴在妈妈的胸口,听着一声声微弱的心跳。
母女俩相互依偎,在光影逐渐斜移的走廊内,坐成一尊静寂的雕像……好久好久,到天色全黑、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妈妈才下了某个决定一般,松开怀里的小人儿站了起来
“走吧,我们去老奶奶的粗点店。”
…………
……
醒来时,凛凛仍能清晰回忆起刚才的梦。橘景明带给她的关于生父的消息,对她的冲击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幼时的记忆如同封印被解开,零零落落地回到她的脑海中。她的心像裂开了一条缝,怎么就忘了呢?她的妈妈,在离开家的时候,已经病了好久。这个关键的细节,令她非常不安,她爬起来喝了一杯暖呼呼的蜂蜜水,缩回被窝里闭上眼睛,勉强自己将脑子放空。
少女轻蹙着眉头再次睡去,无法抗拒地被另一个遥远的梦,引入今生最早的其中一段记忆里……
妈妈离家出走后,凛凛没了接送自己上幼稚园的人。爸爸要赚钱养她,很不得闲,凛凛便坚持自己出门上幼稚园。需要上学的日子,她就一个人在巷子口等娃娃车,固执地不要任何人陪伴,似乎这样就表示自己已经长大。
于是每天清晨在远山家门前的那条巷子里,重复上演着这样的戏码一个背着大红色小书包的小女孩昂首阔步走在前面,一个穿针织开衫和工装裤的男子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到巷子的一半,小女孩必然转过身去,对着某根电线杆大喊:“不要跟着我,我自己会走啦!”
“我……我没有跟着你啊,我是出来丢垃圾的。”电线杆后真藏有人,男子心虚虚地现身,手里提着两个垃圾袋。
“你快回家啦!”小女孩表情很严肃。
“我丢完垃圾就回家。”男子一脸很无辜。
小女孩继续走,始终觉得不安心。接下来是街心公园旁的那棵大榕树,枝叶乱颤、影影绰绰的很可疑。
“我看到你了,你还在跟着我!”她双手叉腰。
“……我在散步,正好绕个圈子做晨间运动而已。”男子从大榕树后走出来。
“你才没有在运动,你在跟着我!”小女孩凶巴巴地指出。
“好好好~不着跟你了,我真的要走咯。”男子那张娃娃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巷子通向街区外的大路,潺潺不绝的运河支流横过路中央,河堤上种有一排银杏树,淡淡晨雾里鸟雀欢鸣,来往上学通勤的人群在银杏树下徐步行过。凛凛固定地站在墙边一个角落,人小鬼大的模样,让人怎么看怎么好玩。
一双浅金色的眸子灵活机敏地四下巡梭,巡过河堤、车辆、路人、木板车的早餐小摊……她晓得爸爸并没有走开,仍在某处偷偷地注视着她,只是这次,他躲得隐蔽叫她找不到。
娃娃车来了,随车的小笠原老师站在车门边伸手要去拉她,凛凛煞有介事地婉拒了。她抓着车门上的扶手,力地迈着两条小短腿登上娃娃车,位子尚未坐稳,就忙将小脸贴上窗玻璃急急往外瞅啊,这回她看见了,自己的傻爸爸果然还在那里!
“凛凛~~~拜拜!”傻爸爸张开双臂挥啊挥,笑得像个大孩子,“今天一天都玩要开心哦!”
“你快回家啦!上班要来不及了啦……”小人儿刻意绷出来的棺材脸不多会儿就破功了,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露出米粒般细细的牙齿,“拜拜啦,爸爸!”小手也挥呀挥,直到再也看不见爸爸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稍后改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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