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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A-37 映射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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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大会的时间被定在晚上九点。

燃放地点跟以往一样,位于火影楼后方的历代火影颜岩之上。火影岩面向全村,是木叶的象征及最高峰,选择在这里燃放烟火,无疑是予以祭典的最盛大的庆祝。

“谢谢,那个给……”

当天夜习惯性地伸手想让右侧的人把小瓷盘上的东西递给他时,才恍然想起那人不在阳台的事实。于是话语顿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给,你要这个吧。”

滞在空中的手忽然被放上颗巧克力,一丝浅笑划过眼底,天夜道了声谢便往旁边挪了挪,示意他可以坐下来。

不用抬头也知道那人正用一副「你没得救」的表情看着自己,说什么猫咪会守在门口等,相信了双跑回来的自己真是白痴。

有些泄愤地嚼着嘴里的东西,天夜把头扭向了一边。

因为曾听鼬滔滔不绝地夸赞过自己弟弟的可爱之处,说什么每次回家都能看到佐助微红着小脸跑到玄关跟他说欢迎回来,看他一副自家弟弟多可爱多令人骄傲的样子,时间长了,本少爷还真以为佐助那家伙说不定会来这一招……这么想的自己真是白痴到家了。

尤其是看到那个满脑子只有鼬的二柱子全神贯注地研究下学期的课本,而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在厨房弄了半天蛋糕后,真觉得急急忙忙赶回来的自己蠢,蠢到极限。这家伙的眼里难道就没有自己存在吗!这么晚回来不会担心一下吗!佐二柱子不要以为你知道本少爷要巧克力你了解的样子本少爷就不会……等一下!

“你……”天夜忽然有点面色难看地抬起头,迎上那双似乎在打量自己的黑眸,“该不会……没洗手吧?”

“……”佐助的眼角狠狠抽了抽,丢给他两个字,“没有。”

“喂!”那他刚才不是吃了……别开玩笑!天夜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嗔怒地瞪着那个若无其事地说上完厕所没洗手的人。

佐助很故意地蹙起眉头,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洗。”

“……”瞪瞪瞪,努力瞪,用力瞪。

天夜一把拽过他的手。

“喂,你干……”

始料未及之下手就被扯了过去,无视那人的反抗,天夜仔细地闻了闻,虽然很淡,但抓着的这只手上确实飘着股洗手液的味道。哼哼,想骗本少爷。

松开那只爪子,天夜少年挑起眉梢,“佐助同学,说谎可不是好行为,当心烂舌头。”

“哼。”抽回手,佐助没好气地哼了声。被看穿了也没办法,但是要说说谎……分明是这家伙骗他在先,要烂也是这家伙先烂!

要不是他先前去盥洗室的时候看到落在沙发后面的花瓣,他还真相信了天夜只是去了趟书店。

从天夜脱下的外套里掉出来的紫白色的花瓣,因为只有木叶神社才种植了玉蝶梅,所以很容易分辨。这家伙不仅去了祭典,而且……两道眉狠狠地蹙了起来,佐助的神情间凝了股不悦。外套上有股很淡的香气,不是天夜的味道,这家伙跟女人去了祭典。

是约会?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等到烟火放完再回来?

更让他不解的是,他想不通天夜隐瞒自己的理由。

是觉得没必要跟他说,还是那件事无关紧要?或者对天夜而言,真正无关紧要的是他?

尽管他明白女人跟兄弟有时候是不能放在同一天平上衡量的,但天夜背着他交女朋友仍让他很不爽。

如果让他知道那女人是谁,他绝对要让天夜跟那女人分手,不过……佐助低眸打量着靠在吊椅一侧的人。照天夜的性子,没多久就会分了吧,因为就他所知,这家伙一向厌烦吵闹型的女生,任性的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因为某人本身就已经很任性了,这家伙真能适应不会宠着顺着他性子来的女人么当然是不能。

光从天夜带她去人山人海的祭典又早早回来来看,基本上就可以预见他们分手的日子了。

想着,佐助少年就不禁扯动唇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至于本人在得意什么,这种事心知肚明就好……毕竟得给一向骄傲的宇智波留点面子不是?

不知道此刻被他不屑一顾的少女,在日后的某年某月某一天为他和天夜打出一记漂亮的全垒打后……佐助少年又是做何感想呢?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一束耀眼的光线忽然直冲天际,在清冷阒静的夜空中迸溅开朵朵璀璨,化作细碎的光点落下又消失,接着各色奇异的花火接涌而上,转眼间便绽开了一片繁华。

祭典的最高`潮不是祭典本身,而是能给人们捎去喜悦之情的烟火大会。观赏着夜空中明媚绚烂的花火,心情便会自然而然地舒展、放松,然后感到喜悦,说不清为什么,但就是这么一回事。

是因为烟火那温暖的光芒吗?

是因为烟火盛放的转瞬即逝的美丽吗?

还是因为……身旁有家人的陪伴,能够一起分享这短暂而唯一的时光感到愉悦?即使不是家人,身旁也一定有一个最重要的人,彼此分享着对方生命中的一小部分时间。

是的,一定在为这小小的共度的时光感到高兴。因为在这一刻,他们映入眼中的事物才是一样的,只有在这一刻,他们才处于同一世界中,并且怀抱着同样的心情看着同样的东西。

“真漂亮。”

“啊。”

佐助张了张口,轻声附和着天夜。然而待天夜接着说下去的时候,他才发现天夜说的和自己所应的并不是同样的东西。

“不论看多少次,冬日的星辰还是那么漂亮。”

佐助微微张大眼睛,下意识地看向说话者。他不懂,他记得这个人说过不喜欢繁星满天的夜空,因为很没节操,就知道不顾一切地乱闪一气,所以天夜说很讨厌。

可是天夜却对今夜的夜空发出了轻微赞叹。

为什么……

视线所投之处仍然是照亮了星空的烟火,天夜搭着吊椅的扶手静静地开口,“怎么说……冬日的星辰绝不会让人唾手可得,那么的凌然而冰冷、高高在上,绝不会像夏日的星辰一样毫无节操地乱闪一气,那样强烈地闪耀简直像希望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一样,跟某人不是很像吗?”

这样笨拙而直率的愿望,希望村里的人认同自己的存在,漩涡鸣人一直是这样的存在。或许他现在孤独,但是以后……他拥有的东西远远超过所有人,友情、亲情、爱情、权力、力量……全部都远远超过佐助。

这样的鸣人并不可怜,他不需要怜悯,如同水门和辛奈期望的那样坚强地成长着。

然而佐助却不一样,七岁那年他失去了一切,六年后他也将除了复仇之外一无所有。那样邪恶的复仇者、那样扭曲的黑暗,既可怜又可悲。

我讨厌那样的东西,不如说极其厌恶,所以在斑之前,绝对要把这家伙给扭正过来。

宇智波佐助这个人只能往我的方向走,只能有我,即使是要前往黑暗、向鼬复仇,也只能追求那纯粹而深邃的黑暗世界。

天夜的语气很淡,明明给人一种自然而然说下去的感觉,却像是读懂了佐助未出口的疑问一样。即使是说着那样的话,想着那样的事,天夜面上的表情也未有丝毫改变,不想让人了解的东西他从来都藏在眼眸深处,所以佐助从来无法读懂那双覆盖着幽蓝之火的瞳眸中蕴含的真正情绪。

唯有当佐助揭开天夜一直附着于面上的假面,当他们在真正意味上处于同一世界时,或许佐助才能看清那双眼眸里隐藏了多复杂的情感,也许才能看清……自己对这个人而言,对彼此而言是有多重要。

不过这样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啊,说的也是。”想起天夜说的某个笨蛋,佐助的嘴角习惯性地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深邃无垠的夜空闪耀着烟火的绚烂光芒,盛放又消失,消失又盛放,不断循环。无法触及。正因为有烟火的绚烂光芒点缀,才更加显得冬日的星辰高高在上,那是无法触及的冰冷光芒。

不论烟火冲得再高,都无法触及。只有黑夜沉默的将一切包裹、吞噬。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打个比方的话,就像为什么学校里的女生喜欢的是佐助而不是鸣人一样。在这一点上,天夜也是一样。凌然而冰冷的东西,往往让人有征服与挑战的**。

再进一步讲,鸣人是夏天那强烈闪耀着光芒的星星,佐助是冬日凌然冰冷的星星,天夜是深邃而不可知的暗夜,而春野樱……则是那绚烂却永远触及不到天空的烟火。

对天夜和佐助而言,在木叶度过的最后一个祭典,正映照着他们日后的关系。

至于卡卡西是什么……啊咳,只能说是必须被吞噬却又无法吞噬的一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不良因素。

接着天夜在站立着的佐助旁边,用连风声都可以轻易融解的微小的声音轻诉。

“无星之夜。”

什么?!

佐助微微一怔,诧异地看着凝视着远方的天夜。

他刚才说了什么?

看向天夜的那迫切眼神似乎想让他再说一遍以确认自己是真的没听错。

“不过比起今晚的星夜,本少爷更喜欢无星之夜,就像你眼睛的颜色。”……只有我。

眼睑微敛,天夜的眼中波澜微动,不复一秒便又消失干净,那难以捕捉的神色变化,似乎在无声地诉说这是幻觉。而佐助确实未能察觉,就连错觉都不曾产生。

就在天夜紧接着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果然如此之感让佐助放松了那一瞬紧绷而起的心。然后他看到天夜沉下了眉目,目光忽而变得温凉如水。

他不懂,天夜一直在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谁。

只有对那个自己并不认识的人,才会露出这样温柔的表情。

佐助的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在看谁?”

目光错开了,预料之中,天夜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是你的父母吗?”佐助定定地盯着天夜,话语中有着某种小心翼翼,细心地留意后者的表情变化。

这次天夜为之一怔的表情没能逃过佐助的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即使是那样的小心翼翼,也还是看到了天夜有些受伤的神情。

“没有那样的人。”天夜低声说着。

尽管做好了心里准备,佐助仍然为这个答案感到吃惊。天夜没有父母?是说天夜没见过父母吗?

藏有秘密的匣子开启了一条缝。

他想要知道,他还想知道关于这个人更多的事天夜的过去。

天夜没有对他的提问避而不谈,就表示他可以问,可以知道。

于是佐助进一步的问道:“那……是你兄弟之类的?”

传来了微微的叹息,“本少爷可是独生子,佐助。”

既非父母,又非兄弟,那么你在看着谁?

透过我的眼睛,你在追寻谁?

难道对你来说,我只是那个人的替代品吗?这不公平!

换做以前,佐助从来不会去想公平与否的问题,甚至不曾去怀疑自己在天夜心目中的地位,因为他一直深信彼此予对方而言都是无法撼动的存在,但是自从见过君麻吕后,他开始怀疑,怀疑天夜是否把自己看得和自己看他一样重要。

如果不是,那就不公平。如果看的不是他,那就更加不公平!

每次一这样想,便有一股像是怒意一样的感情缠绕在胸口,很不甘心,很想做什么,却又不知该做什么,怎么做又才正确,他统统不知道。从没经历过的问题困扰着他,就这样停在原地无法前进一步。

天夜直视着那双带有不甘心的深色眼眸,唇角处悄悄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没错,他在借由着细小的变化,来观察自己在他人心中的位置。佐助表现在脸上、神情上的不甘确实让他感觉到了自己在对方的心目中占据了极大的分量。

从前这一定是双清澈到令人惊讶的眼眸。不曾受过任何污染,不曾染上血腥与憎恨,纯真无暇,一尘不染。而现在要染上的颜色是我的……

漆黑如同子夜的发丝,墨色渲染的瞳仁,白皙过分的肌肤……如果全部染上我的颜色的话,一定能变成令我都忍不住深深着迷的最美丽的暗夜之色。

清冷的风忽然乍起,浏海和颊边过长的发丝模糊了天夜那一瞬间的表情,刚想开口发出疑问,垂在一侧的手蓦然传来一股托力。

那纤细而骨节分明的手正托起自己的左手,指尖触碰到掌心,略微有些冰凉。

柔软的发丝顺着天夜向前倾的动作,随着吹拂的清风调皮地扫过佐助的手腕,有点细细的痒,紧接着一个温软的吻便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毫无预料,和那日一样。

佐助的身体猛然一颤,深深地怔在原地。

那双唇的温度与柔软,早在一年多前就已深刻地留在心里,挥之不去。

一年多前,天夜也带着这样的柔和得几乎可以沁得出水来的神情吻了他的额头,让他无法深入思考,也无法问出天夜所看之人究竟是谁。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像只狐狸一样。

每次被天夜以各种理由敷衍了事的佐助腹诽不已,心脏却如同快马奔腾一般为这个人的举动狂跳不止,窜上高空的绚丽光华勾勒出佐助的面容,双颊上丝微的红分不出到底是烟火映照出的华,还是自皮肤下自然染上的色。

好不容易开了一条缝的秘密之匣被伸出的一只手强行关上,又锁了起来。

佐助忽然领悟到,要想对付这样的人,自己必须变得比他更狡猾才行,否则吃亏的永远是自己。

而在双面前,连一个笑容都未曾给予的人,此刻正毫不吝啬地对佐助施以微笑,似乎在说:「正是如此。」

在只有烟火和少数星辰点缀的阒静黑夜里,天夜的声音变成了更轻的呢喃。

佐助只来得及听清两个字,「……我的……」,我的什么?

天夜浅笑不语,而后那抹笑容越来越浓郁,眼角细致上挑的眼睑微敛,富有光泽的幽蓝瞳眸中似乎笼罩上了一层月华的光辉,有种冰雪消融后的清冽之色。

佐助从来不知道,被浓郁的暖意所包裹的清冷瞳眸也可以如此美丽,简直就像一个在月色下蛊惑人心的无性妖。

那双只映着自己一个人的眼眸,那份比以往更深入心底的震撼让身体中的血液沸腾,一种既炽热又汹涌的情感在胸口囤积、盘旋。右手不听使唤地伸向天夜,触摸着那未曾触碰过的细致滑嫩的肌肤,摩挲着那吻过自己的温热柔软的嘴唇,身体异常的兴奋,他觉得他想做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最后只是握紧了天夜不曾放开他的手,兀自为这份陌生的情感发热、不安与焦躁。

「佐助,成为我的人吧。」

细诉的话语融解在无言的风中,无法听清的优美呢喃声比任何絮语都更加摇晃着鼓膜及心灵。

更加渴望我,再更加努力地向我靠近,那样我便会像现在这样回应你的一切,再更加的……更加的……

我所执著的纯粹而深邃之色,若是染上我的颜色的话,你将是最棒的藏品,佐助。到那时,你不需要向我献祭你的灵魂,若是你肯留在我身边,你的灵魂将摆脱轮回,与永恒共存。

佐助,再努力地前往我的世界,我会一直在那里等你。

此时埋藏于两人心中的情感究竟是迷恋还是爱情,现在仍无法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份感情并不会消退。

无星之夜,被记载在南贺神社之下,属于宇智波一族的秘密。

在灭族一事后的现在,知晓这个秘密的只有三人,佐助、带土、鼬。

正如佐助所想,身为宇智波外人的天夜并不知晓无星之夜究竟意味着什么。

无星之夜的预言是灾难还是救赎,恐怕只有当这个奇迹发生之时,才能断言。

屋内起居室的一角,彼岸花独自散发着鬼魅而幽雅的香气,何时凋零?几时凋零?彼岸花摇曳花枝,无诉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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