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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沉吟片刻,她便调转脸色附和道:“看来娘你心中已经有了办法。”
张氏抿起嘴角冷冷一笑,伸手捋平衣袖,站起身来望着门外清冷萧瑟的天光,不疾不徐道:“若你大哥能够带着人质的行踪回来,那姑且也罢,就当是他们命不该绝,得到了上天的怜悯。但如果没有,你即刻赶在你爹之前去大理寺一趟,向太子道明事情的原委,他比谁都恨燕王,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程素锦扁起嘴,神色严峻地点了点头,她站起身来在原地停驻片刻,还是略显担忧道:“可是娘,万一这件事被爹知道了,那我们可就……”
“只要这件事情做成了,就算往后被你爹知道,他也无可奈何。”张氏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程素锦,“因为那时候,程家就只剩下你大哥一个子嗣,你爹也就只有你大哥这一个儿子了。”
……………
人流如织的街面上,一辆秋盖檀帘的单辕马车在人群中快马加鞭地疾驰着。
程煊略显不安地坐在马车内,时不时地掀开帘子探出头去张望,生怕有所耽搁而误了时辰。
他本就是不谙城府之人,此番确实是真心实意地想将程秀凝和程煜平安救出,并没有张氏和程素锦那些筹谋算计的坏心眼。
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抱有一丝想让程衍对其刮目相看的希冀。
而在的对面茶楼的纸窗后,一个玉引山庄中人已经拉紧弹弓潜伏在此,瞄准的目标正是程煊这辆从中经过的马车。
待眼前这辆马车进入到最有利的射程之内,他便即刻松开弓弦。只见一块石子以极快之势从车子的斜前方飞驰而出,接连两下,皆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一前一后两只马蹄上。
这两颗石头看似只是股微不足道的力量,却让正在奔驰的的骏马突然受惊发出一声嘶鸣,紧接着前蹄一软失去重心,顺势朝一侧倒去。
一切发生得让人猝不及防,车夫见状虽然用力拽紧了缰绳,却已是徒劳无功,一时间连车带马给摔得车仰马翻,吓得周围过街的路人各个大惊失色,急忙闪躲避让。
所幸玉引山庄的人下手知道轻重缓急,这一摔动静虽大,却还好只是让程煊扭伤了脚踝,动弹不得,其他并无大碍。
也正因为这段时间的留白,玉引山庄的人才得以赶在程煊之前将消息传入漱玉阁中。即便没人知道程煊口中的那位朋友究竟是何人,是否又真的得知人质的下落?但只要程煊此时没办法亲自前往一探究竟,这件事也算暂时解除了威胁。
只是在程府之中,众人原本还心怀期许地等着程煊能够力挽狂澜,可谁知最后等到的,却是他在路上翻车受伤的消息。
尤其是前来报信的小厮火急火燎,添油加醋地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差点把张氏吓得当场晕倒在地。
“这小的被人掳走,大的又出了事,我们程家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一个个的都接二连三地出了事!”
之前还在与程素锦细细盘算的张氏,此时已经面色苍白地捂着胸口,虚汗连连。
但当她刚说完此话,想起之前想要对程煜所做的一切,心背霎时滚过一阵细思极恐的寒意,让她不由自主地放弃了想要谋害程家子嗣的念头。
她心有余悸地定了定神,被人搀扶着往程府大门走去,心中默默地祈祷着程煊能够平安无事。直到看见他只是扭伤了脚踝,并无大碍,这才长舒一口气,匆匆差人去传御医为其诊治,将之前所谋划好的一切也都抛诸了脑后。
而程金枝原本正心怀忐忑地在园子里徘徊,见程煊已经打道回府,还把张氏吓得险些三魂不见七魄,她暗暗幸灾乐祸之余,悬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这才悄然落下。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阵东风,须得从程衍处才可借到。
彼时已近晌午,程衍走出浩然亭抬头望了一眼渐迟的天色,眸中更添了几分凝重之色。
“程大人,看来时候不早了。”
高珩走到他身旁不温不火地提醒了一句,嘴边若有似无地划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殿下说的对,是不早了。”
程衍皱起眉头意味深长地说着,脸上却透露着一股不甘心的愤恨,甚至还有几分沉重的忧虑。他不甘,是因为他不想把自己心设计好的这盘棋局就这样亲手推翻。
他忧虑,是因为这盘棋还有另一个人在着手操纵,他可以为了子女亲情而将权势和利益搁置一旁,但那个人却未必肯。
换句话说,他即使在挣扎与无奈之后跨过了自己心坎上的这道坎,在孰轻孰重之间做出了选择。然而太子那一关,才是整件事真正的关键所在。
毕竟,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能够借刀杀人,趁机打压高珩这颗仇视已久的眼中钉。
他又岂会为了两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孩子,而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
第九十三章将计就计
“这个时候你还尽给我惹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连人带马把车都给翻了?”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程府西苑的东厢房内,在听闻程煊出事之后,原本已经一心想要从太子手中夺人的程衍只能停下奔波的脚步,争分夺秒地前去看望程煊的伤势。
如今小儿子下落不明,命悬一线,倘若大的这个再有什么闪失,就算让他权倾天下,但如果后继无人,俨然也就失去了意义。
“老爷,你这回可真是错怪煊儿了,煊儿这次可是为了救人呐!”
张氏放下手中喂药的汤匙,将瓷碗递给旁边伺候的婢女,万般委屈地拭了拭眼角。
“娘,别说了。”
程煊半靠在床榻上脸色有些难堪,他看了一眼屋里站着的众人,其中还有原本一心指望于他的刘氏,显然感到有些尴尬与歉疚,黯然地垂下了眼帘。
“这次确实是我办事不力,人没找到,还摔了这么大一跤。”他沮丧地揪紧了横在身上的棉被,继而看向一旁神情失落的刘氏,“二娘,白让你空欢喜了一场,是我没用。”
“煊儿你别这么说,你也是心急想要救人才受的伤,这根本怪不到你身上,你就安心养伤吧。”
刘氏走到程煊身边,伸手搭在他的背上以示安慰,可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带着浓重的失落与不安。
而高珩站在不远处看了身旁眼神古怪程金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