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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道:“小的派去打听的人回来说,是遭到了几名身份不明的刺客袭击,昨晚屠灵司上空那蹊跷的烟火,好像也是那些刺客所放。”
“那些刺客,多半就是去杀人灭口的,灭我二叔的口。”顾寒清目光深邃道,“不过既然到现在还没有传出有囚犯被杀的消息,应该是没事了。”
他若有所思地说着,随即又面露疑色道:“不过,他们既然是来杀人的,本应该趁夜暗暗潜入才是,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地放烟花呢?这不是,分明在暴露自己的行踪吗?”
“因为他们尽心机,无论如何都要让这次的事情和本王与燕王府扯上关系。”
待顾寒清话音刚落,却见高珩已经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顾府的管家。
“少主,小的本想事先通报,可是燕王殿下说要事找少主商议,所以......”
“没事,你们先下去吧。”
顾寒清前一秒还在惊讶高珩的突然来访,后一秒已经恢复镇定之色,抬手屏退了其他人。
他不紧不慢地从茶具中取出一个空的茶蛊,提壶斟上茶之后,推到了高珩的面前。
“殿下稍安勿躁,先喝杯茶去去火吧。”
高珩掀开衣摆在顾寒清对面坐了下,看着杯中绿莹莹的茶水,清冷的眸子里泛起了一层氤氲。“我并不觉得生气,只是觉得可笑。”
“看来太子殿下这次,也用了和从前同样卑劣,却又屡试不爽的手法。”
顾寒清抬头注视着高珩,眼波流转间,心中已经大致猜到了一些眉目。
“看来你也想到了。”
高珩淡淡一哂,端起茶蛊小酌了一口,眼角流下了一丝赞美之意。
“顾家果然财雄势大,应有尽有,这“敬亭绿雪”向来都是清明前后才得以采摘晾晒,从宣州延兰沧河送往皇宫,如今连宫中也是数量稀少,不曾想在这里,却能大饱口福。”
高珩的语气很是平常,既不像是调侃,也不像是讽刺,可在顾寒清听来,却隐隐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
“只是茶罢了,殿下又何苦拿我开玩笑呢?”
顾寒清嘴角依旧挂着浅淡的笑意,他将高珩的茶蛊重新斟满,却并没有出口询问些什么。
其实在他心里,最想问的都是关于程金枝的事,可偏偏当着高珩之面,这些问题都是最忌讳的。
他很清楚,他越是对程金枝表现得念念不忘,他和高珩之间那道隔阂,就会在无形之中变得越来越宽。
“你应该知道,昨日我的王府之中,也曾经放过一时的烟火。”
听闻高珩的话,顾寒清眉角轻颤,抬起头来故作不解道:“王府离此处并不算近,殿下怎么就确定我会知晓这烟花,正是从燕王府中放出去的?”
“你关心金枝,自然也会关心王府的一举一动,何况昨日金枝刚从宫中回来,即便是作为朋友,想必也会询问一二。”
高珩平静地说着,又敛袖端起了茶蛊,似乎有意去隐藏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殿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顾寒清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我和金枝…不就是朋友吗?”
他字句清晰地说着,然而说到最后几个字,心间还是不可避地翻滚起了一阵酸涩的痛楚,虽然不再像从前那么强烈,却是更加地锥心。
但是高珩却好像有意忽略顾寒清这番在他看来并不真实的违心之言,而是抬眼认真地注视着他。
“你放心吧,她如今一切安好,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有殿下照顾,我自然放心。”
顾寒清从容地迎上高珩意味深长的目光,就听高珩继续道:“对了,上次的事,幸好有你出手相助,这才得以粉碎皇后的阴谋,其实说起来,是你救了她。”
“因为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第二百六十一章无独有偶
顾寒清的声音极轻,但还是适时地传进了高珩的耳朵里,让他不自觉地拧紧了眉角,眼中浮动起了一层轻薄的寒霜,又迅速地隐进了眼眸深处。
自上回程金枝去顾府探望顾寒清大醉而归之后,高珩心里对此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心结。
也就是从那次起,他清楚地意识到,顾寒清内心对于程金枝的那份感情,其实从未割舍。
“你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了,如果只是为了偿还当初那份内疚,早就已经足够了。”
高珩轻描淡写地说着,可言辞间却充满了斩钉截铁的意味,更像是一种命令。
他知道顾寒清的心思,却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当着这位相识多年的好友之面说破些什么。
他也更加不想看到,顾寒清继续泥足深陷,把自己困在感情的牢笼中独自痛苦,无法挣脱。
“内疚?或许吧。”顾寒清转动茶蛊,嘴边掠过一抹凄凉的笑意,“只是这世上多的是身不由己之人,有些内疚稍纵即逝,有些内疚却能一辈子如影随形,并非我一己之力能控制。”
“你不去尝试,又如何知道不能?”高珩抬起眼帘,眸色一深,“还是说,你其实根本就不想去尝试。”
见顾寒清紧两颊,目光微凝却不说话,高珩便知自己说中了他心头的想法,在沉下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无奈之后,这才言语诚挚,且郑重地开口道。
“金枝她,也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正的心爱之人,和她长厢厮守。我也是一样。”
“如果可以,我自当不会辜负殿下...和金枝的一番好意。”
顾寒清和颜悦色地说着这句违心之言,眼中却是笑意全无,内心更是凄然一片。
“不过在殿下眼中,这世上到底是终成眷属的有情人多,还是有缘无份的有情人多呢?”
“人生何处不别离?既然有缘无份,那就不该被称作是有情人,而只能叫做过客。”
高珩剑眉紧蹙,当然知道顾寒清所提及的“有缘无份”,指的就是他自己和程金枝,心绪也跟着有所起伏,神情复杂地凝视着顾寒清的眸子,字句清晰。
“很多事,既然已经注定,又何必再逼迫自己去强求些什么?这样非但会负累他人,更是委屈了自己。”
“殿下说的对,但愿我也能像殿下一样,找到毕生所爱。”
顾寒清不疾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