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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中一圈轻灵旋舞之后,便悄无声息地没入了脚边被早春那绵绵细雨所浸湿的新泥之中。
他就这样不知疲倦地挥动着手中的长剑,一招一式都极尽功力,仿佛有一个无形且强大的敌人正站在他的面前向他发起挑战,来势汹汹,毫不退让。
可任凭高珩如何发功披砍,却始终不能将其打败,反而屡受其累,却又迟迟不肯止步停手。
顾寒清站在这片桃树前静静地凝望着眼前这个在花海中的蹁跹身影,一时间不知该以何种方式去打破这份平静。
他与高珩相识多年,此刻自然看得出他是在和自己掷气,也看得出他那双冷如霜雪的深眸中,所浮动着,被竭力隐藏的无奈与惆怅。
默然半晌,直到瞥见身旁兵器架上横着的几把剑,他这才突然目光一沉,伸手取过其中一把,飞身冲入了那片花海之中。
感觉到有一阵外力的侵入,高珩冷若寒潭的眸子骤然一紧,回身疾转,只是在视线接触到顾寒清的那一刹那,手中原本极强的力道却突然变轻,连招式都化繁为简,两剑相抵之下,很快就失了气势。
最后,他直接住手上的招数,被顾寒清以剑尖抵住了脖颈。
而这一幕场景,也正好被到白苏信件,准备前往漱玉阁而路过庭院的程金枝给尽眼底。
她躲在不远处的几株桃树之后,看着这拔剑相向的二人,心中升起了一股浓重的忧虑之感。
即便程金枝知道顾寒清这一剑不会刺下去,可有那么一霎那的恍惚却又让她觉得,这二人决裂,终会在不久的将来,变成残忍的现实。
从两人的眼神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高珩和顾寒清之间与昔日相比,有些东西已经真真切切地发生了改变。
她也很清楚,这种改变,是自己绝不想看到的。
“我认识的燕王殿下武功高强,今日又岂会败在我这个武学尚浅之人的剑下?”
顾寒清淡淡一哂,却并没有放下手中的长剑,而是握紧剑柄,用一种带着质问的凌厉眼神深深地注视着他。
“武功高强又如何,到底还是不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
高珩自嘲一笑,将手中的长剑回身后,迎上了顾寒清带着恨意的眸子,心中顿感一片凄然。
他知道顾寒清一定会来,也早已做好了面对他的质问和怨恨的准备。
然而,当他此刻如此真实地看到顾寒清这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的,充满敌意的眸子时,心头还是忍不住轻颤了两下。
甚至感到了一丝浅浅的伤痛。
“到底是你保护不了,还是根本就没有用真心去保护?如果不是因为心虚,不是因为愧疚,你为何要让着我,为何要故意败在我的手下?”
顾寒清向前一步,眼中的凌厉之色更甚,胸口气息起伏,整个人都在细微地颤抖着。
见高珩神情漠然却不说话,从来都温文儒雅的顾寒清突然眉间一紧,情绪很是激动地赫然抬高了音量,将手中的长剑逼近了几分。
“回答我!”
“我只能告诉你,我对金枝,是真心的。”
良久之后,只见高珩抬起眼帘凝视着顾寒清,很是认真地道出了一句。
语气虽轻,但每个字都说得十分郑重,听来底气十足,让人难以心生质疑。
“我不想去解释,也不想去狡辩些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时间自会证明一切。”
“时间?”
顾寒清眉角轻挑,重重地沉下一口气,最后终是一咬牙,将手中长剑丢进了花丛之中。
“可我,不想再给你时间了。”
“他现在是我的女人,不是你的。”
高珩态度冷硬地扬起下巴,面无表情的脸庞上,此刻更是寒气逼人。
“给不给,不是你说了算的。”
“没错,这才是傲气凌人的燕王殿下会说的话。”
顾寒清冷冷地勾起嘴角,忍不住惨然一笑,但就在联想到高珩另娶新欢的事实时,下一秒却又拧紧了眉角。
“可你别忘了,当初是谁……”
“我知道你一定在为当初的决定而后悔。”
高珩侧过身子打断了顾寒清的话,眼中迷雾重重。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
“没错,我的确很后悔,可我却并不认为,现在已经太迟了。”
顾寒清瞟了高珩一眼,微闭双眸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沉浸在了记忆之中。
“如果那一天,没错,就是你们成亲的那一天,我没有选择逃避,而是直接冲进府门,问她一声是否真的心甘情愿做这个王妃,或许一切,都不会今天这个样子。”
顾寒清的语气很是沉重,像是在慨叹,又像在自责,如同一首幽怨的琴声,让人听来只觉悲伤彷徨。
而这番话,也让站在不远处的程金枝大惊失色,身子猛然一颤,脚上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
也正是这一步,让她不甚踩到了地上的枯枝,发出了清脆而响亮的断裂声。
第二百九十六章电闪雷鸣
程金枝之所以会路过庭院,是因为她突然到了白苏差人送到王府的一封信。
信封中还附着白苏一直贴身所戴着的一支耳环。
因为南楚公主一事,她的心情始终郁郁寡欢,本不想去任何地方走动,也不想与人接触。
只是看到信上说关于当初的程煊一事有要事相商,字句之间充满了紧迫之感,她担心会生出意料之外的变数,这才姑且去漱玉阁一探究竟。
不过出于谨慎起见,她事先派人去了一趟漱玉阁,在确定是白苏本人所写的信件之后,她这才暂时放下心来亲自前往。
毕竟这个时候,白苏应该已经恢复自由之身,她没有离开漱玉阁,一定是因为出了什么事。
然而让程金枝没想到的是,她竟会意外听到高珩和顾寒清的对话。
洞悉从不远处传来的异动,二人同时止住话头,一齐警惕地看向了声音发出的方向。
程金枝本想快步溜走,岂料偏偏在这个时候,地上那暴露她行踪的树枝又再一次“狡猾”地勾住了她的裙角。
她用力扯了两下,非但没扯下来,却反倒发